第44章 拥挤的盥洗室
来到市政厅内部的盥洗室，艾文刚刚关上隔间门板，布勒涅斯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东西了那么紧张？”
“你也一点也没察觉到异常？”
“呃……没有！”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后，布勒涅斯晃了晃自己的布偶脑袋。
“看来那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强上不少啊！”艾文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不但伊康瑟这个高级执事没有察觉到异常，就连自称来头很大，能准确分辨出特里斯气息的布勒涅斯也都没有看到。
“那么要不要向祂祈祷呢？”
思索间，艾文坐到马桶上轻轻磨砂着自己光洁无须的下巴，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尊名与祈祷的方式，其实在第一次聚会后愚者就已经公布了出来，第二次聚会中通过正义小姐和倒吊人的言行，可以看出他们很明显进行了尝试，并且取得了成功。
只是作为塔罗会成员之一，他却一直都没有行动，一来是并不屑于向，除了帝皇之外的存在祈祷。
二来是受亚空间邪神的影响，对此类事件都比较敏感。
所以才在愚者影像突兀出现时，下意识的表现出了警惕与敌意。
“可目前的问题是，给自身战斗力解绑的希望就摆在眼前，一但拿到可以拉人入梦的物品，将能解决很多棘手的状况。”
“如果等到下次聚会再提出购买意向，那顺路打探消息的倒吊人，也许早就离开了地下交易场所，而且对方也不一定会替我垫付3300磅的巨款。”
迟疑了半响后，艾文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拿到那件东西！
然后果断走出隔间顺来一根蜡烛，重新回到马桶上默念起了愚者的尊名，并让其转告倒吊人自己的购买意向。
与此同时，灰雾之上的宫殿里，克莱恩默默的观察着另一颗深红色星辰中，边哭泣边祈祷的少年，良久后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因为身灵性上限不够，又被突然出现的祭祀挤占了一个名额，他便无法将那名处于黑暗中的少年拉上灰雾，成为塔罗会新的成员。
如果想要完成此类操作，最快也只能等到消化完序列九的魔药，晋升序列八之后再做尝试。
“最近在占卜家俱乐部的反馈还算不错，看来得多去几趟了！”
想到这里，克莱恩正准备从灰雾之上脱离回归躯体时，蓦然发现属于祭祀的深红色星辰骤然膨胀了起来。
“那家伙竟然向我祈祷了？”
“现有的塔罗会成员中，就数他的行为最奇怪，老练中夹杂着些许稚嫩，让人有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带着一丝好奇，克莱恩迅速蔓延自身灵性，看到祭祀模糊的身影，迅速在一处盥洗室隔间里浮现了出来。
“呃……今天的盥洗室可真是拥挤啊！”
“要不我的尊名里，以后干脆加个盥洗室之主算了……”
自嘲的轻笑间，来自于艾文的影像却让克莱恩原本轻松的表情，逐渐凝固在了脸上。
“愚者先生，请转告倒吊人先生，我愿意购买潘神之笛，并且会于两天后准时抵达交易地点。”
“他竟然……没有还价？那可是三千多磅！”
过于离谱的场景，让克莱恩自动忽略了对方祈祷时随意的动作，与没有任何卑微意味的口吻，近乎呆泄的兀自低语道：
“这么说，整个塔罗会里最贫穷，最节省，一便士恨不得掰开当成两便士花的……竟然是我这个聚会的发起者，高深莫测的愚者先生？”
“而且我还要给这些富有的成员们，充当老式话务员，毫无报酬的转达他们之间惊人的交易！”
十分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克莱恩一边不断安慰自己，伟大的愚者先生不会因为金钱而降低自身位格。
一边艰难的再次将属于祭祀的影像转投给了倒吊人，然后心情沉闷的回归了现实中的躯体。
走出盥洗室，来到广场边沿时，两个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瞬间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也让原本郁闷的心情霍然开朗。
“梅丽莎，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班森呢？”
故意带着些许嗔怪的口吻，克莱恩悄悄出现在了，正拉着一个又黑又瘦的女孩，站在人群里东张西望的梅丽莎身前。
“是我要求班森陪我一起来的，他刚去盥洗室了。”
指了指市政厅大楼的方向，梅丽莎的脸上难掩兴奋的说道：
“对了，还有我们以前的邻居詹妮，听说她哥哥艾文就是此次脚踏车的发明者之一，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还是同学来着……”
一说到机械技术，眼睛里瞬间蹦出小星星的梅丽莎有些羡慕的望向了舞台上的脚踏车，良久后才回过神来，转而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今天晚上需要加班么？”
“盛大的晚会需要安保公司的帮忙。”克莱恩摊开双手，很轻松的给出了自己的借口，内心却酸楚的感叹道：
“不用羡慕妹妹，我会攒钱给你买一辆的，让你成为整条街上最靓的崽儿！”
这边正当克莱恩，暗暗下定决心好好攒钱时，广场中央的舞台上经过主持人简短的开场白，与贝克兰德钢公司的代表，仔细的介绍了脚踏车的便利性与实用性，引起阵阵欢呼后，作为脚踏车发明者代表的阿普顿，终于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由于没有话筒与音响，只有一根铁皮卷制的喇叭充当扩音设备。
刚刚在主持人的热情邀请中走上舞台，就看到下边黑压压的人群后，瞬间紧张到双手无处安放的阿普顿，捧起递来的喇叭，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舌头也像是打了结一样。
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憋出来了一句话：
“尊……尊敬的各位同事，女士们，先生们，大……大家晚上好……”
话音刚落，不知是谁“噗嗤”一声，发出了难以忍受的低笑，瞬时间整个广场上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这让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阿普顿更加紧张，额头上浮现出一排牛毛细汗的同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贵宾席方向，试图寻找艾文的身影。
但让他失望的是，反复观察间却看到了一张空荡荡的座椅，还有旁边旁边贵妇淑女们掩嘴低笑的场景。
跟记忆中何其相似的一幕，又一次刺痛了阿普顿柔软的内心。
这也让他下意识回忆起了，与艾文第一次见面时，看到对方失望的表情。
接着阿普顿忽然笑了，他捧起喇叭，没有再寻找艾文的身影，也不在去试图摸索怀里早已被汗水浸湿的稿纸，用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说道：
“是的，曾经每当我拿出那些并不成熟的发明时，收获的不是鲜花与掌声，而是一声声叹息与嘲笑。”
“他们总会问我，毕业以后在干什么，问我的父母，问跟我熟悉的人……这让极度倔强但自卑的我，失去了朋友与社交，也让我的家人在亲戚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就像是一个失败的反面教材。”
“直到我遇到了他，我的合作伙伴、我的同事、我的朋友，艾文·斯廷森先生！”
说到这里，原本嗡鸣吵杂的广场肃然一静，然而脸庞上挂满笑容的阿普顿没有停歇，声音变得更加激昂。
“他跟我说起了过去，古老的人类茹毛饮血肩挑背扛，后来人们发明了马车、船舶，甚至是蒸汽火车来减轻我们的负担，直到现在又有了轻便的脚踏车。”
“妇女们再也不用拎着沉重的菜篮子走在大街上，邮差们再也不用担心马匹在闹市受惊，职员们同样不用忧心公共马车晚点，害怕自己的钱包在拥挤的车厢里丢失。”
“所以，他向我描绘了一个未来！”
“机器将代替我们的双手，技术将指引我们的方向，工人不用累倒在工厂里，农民不会吃不起自己种的粮食，孩子们将会走向学校……”
“在此之前，如果脚踏车技术慢慢开始解放，人们在大地上奔跑的双腿，那么它……”
说话间，阿普顿猛的停顿了一下，突然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根通体银白色的“金属棍子”，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轻轻拨动上方凸起的开关。
随着“吧嗒”一声轻响，一道宛如神迹，又如远古巨人晨曦大剑般的光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突然从他手中闪现，划破了深沉的夜空。
“哗……”
短暂的寂静后，整个广场上突然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