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归乡的旅人
来到被砸出凹坑的鲁伯特之门前，狄克迅速从怀中掏出特殊钥匙，嵌入依旧完好的凹陷处。
一阵机械轰鸣声过后，沉重的大门被粗壮的机械臂缓缓顶开，显露出里侧一大一小两道内门。
其中左侧较大的是武器库，存放着长枪短炮各式武器，和与每位队员体型相对应的机械礼装。
右侧较小一些的是收容室，里面封印着由教会派发，或本地机械之心小队自行收容的超凡物品。
众所周知的是，因为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发迹较晚，在廷根市的信仰并不广泛，所以只能将圣数教堂，与机械之心小队建立在北部郊区。
这导致他们所主要负责管理，防备超凡事件的区域，也理所应当得包含了廷根市北区以及大学区。
而近些年来因为城市规划，大多数工厂不得不离开离开市中心，向北部水路较为便利的霍伊河畔迁移，让居民人数相对占据市中心的黑夜女神教会，和占据码头区的暴风之主教会而言，比较稀少的北区迎来了爆发式的增长。
尤其是在鲁恩王国的“谷物法案”被废除后，无数破产的农民从乡村中涌来，更是加重了北区的负担。
让原本只有四名成员的廷根市机械之心小队，人手变得更加紧张。
加之他们虽然拥有类似“机械礼装”，这种超凡技术与机械结合的产物，和数量庞大的火器。
但某种程度上这些东西也属于无奈之举，毕竟比起诸如永恒烈阳，和黑夜女神等底蕴深厚的老牌教会，他们手中的封印物实在算是少的可怜。
听说廷根市的值夜者小队，所看守的查尼斯门后，还存放着圣者级别的封印物。
“而现在鲁伯特之门几乎被毁，一系列超凡事件，让勉强能站立在这里的机械之心小队成员，只剩下了自己……”
带着压力，狄克并没有去武器库挑选装备，而是径直来到了存放封印物的收容室。
可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收容室的小门变形严重，就像有什么东西从里侧用蛮力进行过撞击。
而打开包裹着铅板的房门，里侧原本陈列在货架上，或单独用相应仪器封印的物品，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异常。
比如那面总会融入周围环境，如果不加以控制就会横在过道中央，让人误入镜像世界的穿衣镜，此刻镜面朝下倒在了地上。
旁边时而显现出各种瑰丽景象，时而扭曲出未知事物，能让普通人发疯，低阶超凡者出现失控迹象的油画，此刻一片空白。
还有一个行李箱大小，外观破旧而腐朽的木箱不像以往那样安静，一直传出激烈的撞击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突破束缚，从箱子里爬出来。
收回视线，狄克快步来到存放着2—077的位置，发现货架上的金属盒子已经被打开，里面那只布偶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被强行扯断的欢愉发丝，依旧躺在盒子里兀自蠕动。
环视四周，他并没有看到布偶的身影，果断继续向着收容室里侧走去。
时刻戒备着已经出现暴动迹象的其他封印物，绕开几处明显出现异常的位置，在只能依靠油灯照明，而显得光线十分幽暗的收容室深处，一副怪异的景象逐渐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撇了一眼混凝土墙壁上敲出来的白点，与缩在角落里当鹌鹑的“成衣店模特”、“幽灵晚礼服”等封印物。
结合一开始鲁伯特之门出现的异常震动，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那就是：长腿的都跑了，没腿的只能留在原地干着急。
“它们似乎在畏惧着什么，艾文·斯廷森还是出现异常的机械之心人偶？”
走廊里再次传来了激烈的爆炸声，容不得狄克细想，伸手从长袍上撕下一块布条包裹住手指，将树袋熊一样紧紧抱住，“成衣店模特”小腿的欲望布偶扯了下来。
在序列七鉴定师可以知晓，神奇物品使用规则的超凡技能加持下，丝毫不理会对方短小的手脚，疯狂撕打自己手指，果断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而就在狄克的身影，消失在收容室门口的一瞬间，原本缩在原本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成衣店模特”突然爬了起来，并且在“幽灵晚礼服”的帮助下，继续开始徒劳无功的猛烈敲击，位于收容室尽头的混凝土墙壁。
另一边，走廊里机械之心人偶，与艾文之间的战斗，已经趋于白热化。
随着鲁伯特之门被打开，武器库里的机械礼装，也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它们自行展开复杂的机械结构，将6磅野战炮拆解后装在自己身上，轰开武器库铁门先后加入了战团，朝着艾文奋力宣泄着自身的火力。
“以铸造之父、火龙之主之力。”
“审判！”
蕴含着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其中一个正喷吐着火舌的机械礼装，突然由内而外猛然爆发出金色烈焰，让经高温炙烤的弹药，发生了剧烈的殉爆。
趁着冲击波制造的机会，被滞留在半空的艾文成功摆脱束缚，突然出现在了机械之心人偶的面前。
闪耀着灵能光辉的拳头，直接击穿了对方的钢铁之躯，并将其一举钉在了墙上。
就在他举起另一只手臂，企图扯下对方的脑袋时，却听到人偶忽然用简短而又空灵的声音说道：
“罗塞尔之妖！”（注）
一瞬间，艾文与原体之间的共振频率，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扰动，身后巨大的灵能投影，仿佛老旧的电视机图像般开始闪烁不定。
受此影响之下，不论是眼角奔涌的烈焰，还是背部舒展的光翼，都顷刻间暗淡了下来。
“陷阱！”
周身出现的异常，让艾文瞬间明白，对方想要利用躯体接触的瞬间，斩断他的灵能来源，随即震动翅膀准备脱离。
但被他钉在墙上的机械之心人偶，显然并不打算放弃这次机会。
由齿轮、发条、与连杆等机械零件，构成的躯体开始分解重组，化为机械触手攀附在了艾文的双肩，开始进一步分离，他与身后投影之间灵能共享的状态，让强的更强，弱的更弱。
也就在这时，狄克带着“欲望布偶”出现在了走廊之上，受到企图逃离此地的布偶影响，他的脚步开始变得迟疑不定。
但最终还是在自身信念的支撑下，强忍住内心翻腾的逃离欲望，将抖如筛糠的“欲望布偶”递给了，机械之心人偶朝他伸出的触手。
看到对方在激烈的争斗中，成功将布偶按在了艾文·斯廷森的额头。
紧接着，一片狼藉的走廊里，双方之间的战斗烈度，突然开始减弱，艾文身后巨大的虚影逐渐暗淡，他本人也仿佛失去了攻击欲望般，变得迟缓而怠惰。
脑海中嗜血的欲望，与汹涌的愤怒正在逐渐平息，大扑棱蛾子莫塔里安的幻影，与眼前攀附在他躯体上的机械之心人偶彻底脱离。
随后他看到了一双，原本被布条遮挡，但因激烈的战斗导致布条破碎，显露出里侧，如琉璃般闪耀着纯净微光的眼眸。
只是那双纯净的眼睛，似乎缺少了某种难以描述的东西，而显得并不完美。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那道空灵的声音，用温柔的旋律，似喃呢般的缓缓说道：
“睡吧，你已经很累了，归乡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