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遗物漂浮半空
“曼莎！曼莎姨你怎么啦？曼莎你醒醒啊！”
罗勒走到曼莎面前，摇晃着地上的尸体。
同样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的曼莎，比上一次还要惨。
她身上的女仆装破损程度不大，可是她身上一块完好的牛皮也没有，就像是活生生被人剥了牛皮一般。
“不会的，不可能是样子，打不过就回到魔仆空间啊，为什么要死撑着？”
罗勒感觉自己仿佛整个人都被置身于冰湖之中，数不清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渗透进每一个毛孔里。
系统空间打不开，里面的药水取不出来。
罗勒这才发现，自己平日里太过于依赖系统，依赖这些他的魔仆们。
很快，罗勒将曼莎的一截牛角拾起来，放入罗小骨的头盖骨中，抱着往前走。
“会有人没事的。”
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可是罗勒心里还是抱着那么一丝期许。
总会有奇迹发生的，自己都能够穿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不久后，罗勒又见到了一具尸体。
虽然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当看到地上那残破的尸体的时候，还是很难接受。
“这不可能是维安……”
罗勒摇着头，他强迫自己靠近，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很是沉重。
心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原来人在极度伤心的时候，是会伴随着生理疼痛的。
短短两三米的距离，罗勒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
他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地上的尸体已经辨认不出人形了，身上的肉块被切碎，白骨上包裹着肉块和血块，还有一些筋膜组织。
被抠出来沾了灰的眼珠，随地散落的牙齿，还有那黑色的如同玉一般的牛角，此刻也布满了裂纹。
短短的一段路，罗勒感觉自己仿佛走了一生，脚步越来越重。
罗勒原本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很好，可是在看到维安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
眼泪就那么滑落，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们的离开，让罗勒感觉自己似乎没了魂。
他们就是罗勒在这个世界的魂。
骷髅是不死生物，是没有灵魂的。
魔仆也没有灵魂，可是罗勒觉得，自己的魂魄是由他们组成的。
在记忆中的他们是鲜活的，不应该成为现在这个模样。
不死生物也会消亡，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可是这一刻，他希望真的有永恒。
罗勒将那一小截牛角揣入怀里，然后继续往前。
眼眶里没有泪水，手心里的牛角碎片划破了手掌，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一路上，罗勒的脚步加快了许多。
他将代表着魔仆的东西捡了起来，一样又一样的塞入自己的怀里，仿佛是一个捡到了珍宝的小孩。
要把这些都捡起来，等以后空间再次开通了，要用药水把他们都复活。
罗勒的信念很是坚定，眼中消失的光再一次出现。
他觉得自己向来都是一个人，他已经习惯了孤独。
总是一个人，去面对生活中突然出现的那些意外。
他其实很喜欢做规划的，给生活做了各种各样的规划，可是每一次，都会有意外交际打破。
就像是小心翼翼做好的掐丝珐琅灯，稍不注意，就会变成玻璃碎渣。
那些原本没有人在意的日子，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承认吧，你永远都是不被注意的，那个这世上没有人爱你！】
一团黑雾突然出现，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罗勒。
父亲的谩骂与继母的漠视，那些记忆碎片凝结成的玻璃珠，拼命地掉落，就像是要把罗勒压在玻璃罐底下，将他彻底淹没。
每次回想起这些的时候，罗勒就特别难受。
那些记忆，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们总是在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自己是一个多么废物的存在，所以才不配得到爱意。
然而就在罗勒陷入黑雾之中时，怀里的东西开始发出淡淡的荧光。
一件又一件地漂浮在半空中。
头颅散发着蓝紫色的光芒，骨矛展现出生命中树叶子的光辉，黑色的牛角长像是火焰一样开始燃烧，残破的羽毛绽放出金色的光彩……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罗勒！是被爱着的！
即使是从来就没有被谁坚定地选择过的他，在这群没有灵魂的魔仆身上，他感知到了温暖。
他们爱着自己，视自己为重中之重。
罗小骨的那抹魂火，永远都是在为了罗勒燃烧。
曼莎会一遍又一遍，去实验罗勒教的菜谱。
维安心里，罗勒就是高高在上却又平易近人的老师。
还有罗小猎，在罗勒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会丢下那只猫赶过来。
咕噜会独自一猫头鹰飞了好远好远，只为了赶上罗勒，和他一起出发。
……
黑色的浓雾开始凝结成实体，就像是一个黑色的玻璃瓶。
黑色的玻璃瓶从四面八方开始缩紧，罗勒被困得快要窒息，可是他的眼前有一团五颜六色的光。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呢？我这么拼命工作，究竟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你的问题，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的同学，就只欺负你？】
【黑色耐脏啊，而且你一个男生穿什么白色？】
【我工作太忙就给忘记了，下次再带你去也一样，你怎么就不能体谅爸爸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都是爸爸的孩子，爸爸肯定是同样爱的！】
【你这孩子，一天天脑子里想什么呢，不知道好好学习！】
……
“你听这些话是不是很熟悉，他们也是在乎的，可你能感受到吗？自欺欺人有意思吗？你早就知道答案，不是吗？这个世界上就是没有人在乎你啊……”
那个声音，变成了父亲的声音，罗勒觉得很刺耳。
他也觉得自己很矫情，居然会去奢望那种，这辈子都没有资格拥有的东西。
可是那个声音说的是错的，他，罗勒，有人在乎！
“我就是有人在乎！罗小骨在乎！罗小猎在乎！罗维安在乎！罗曼莎在乎！罗小圆在乎！他们都姓罗！都是我罗家的人！他们都在乎我！”
罗勒拼命喊出那些话，那些话仿佛是发着光的利刃，周围的黑色碎了，像是打破的镜子，一块一块地往下沉。
上方，出现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