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唐朝的那些事（二十七）

虎牢关决战（二）

一开始李世民率军进攻王世充，窦建德还想着坐收渔翁之利，等到李世民王世充打得两败俱伤时来个一锅端，说不定还能一统天下。

所以一开始窦建德只是象征性的充当和事佬，派使者去长安做做工作。

但没想到现实很残酷，李世民的玄甲军势如破竹，河南的大片土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纷纷被攻陷，王世充只能孤守洛阳城。

而且洛阳城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因为运粮通道被切断，城中缺粮情况越来越严重，粮盐价格飞涨，反而珍宝古玩越来越不值钱。大家的信念就只有一个：要粮食要活下去。老百姓将城里的草根树叶都吃光了，将米糠和着泥做成饼，结果吃了都病了，腿也浮肿不堪，大街上饿死的人遍地都是。原来城中的3万人家到现在不足3000家。到后来就算是王公贵族也吃不饱肚子了，处级以下的公务员饿死的比比皆是（《资治通鉴》：“城中乏食，绢一匹直粟三升，布一匹直盐一升，服饰珍玩，贱如土芥。民食草根木叶皆尽，相与澄取浮泥，投米屑作饼食之，皆病，身肿脚弱，死者相枕倚于道。皇泰主之迁民入宫城也，凡三万家，至是无三千家。虽贵为公卿，糠核不充，尚书郎以下，亲自负戴，往往馁死”）。

看着王世充快撐不下去了，窦建德开始意识到情形不对。

开始动员全部军力，支援王世充而来。

先后攻陷管州（河南郑州）、荥阳（河南荥阳）、阳翟（河南禹州）等地，用船运送军粮，一路杀将过来。

王世充的弟弟王世辩也派兵过来汇合，两军合在一起号称30万大军，声势浩荡，并在虎牢关附近的成皋东原扎营下来。

听闻窦建德率领30万大军来救援王世充，李世民阵营分成两派：萧瑀、屈突通、封德彝等人认为唐军打仗打了很长时间了，将士们疲惫不堪，急需休整。如果两线作战，极有可能被窦建德和王世充的部队夹击，甚至有可能被包饺子，这一派的人都是大名鼎鼎的实权派，而且理由也是十分充分。书记员薛收、宋州（河南商丘）市高官（刺史）郭孝恪则恰恰相反，认为应该分别迎敌，王世充已是穷途末路，被困在了洛阳动弹不得；窦建德举全国之力而来，但路途遥远军心不稳，只要占据虎牢关天险，一定能打败他们。这一派的人都是小人物，平时默默无闻，但见解还是十分精准。

这个时候，就是考验领导能力的时候了。

如果领导能力强，在作出重大行政决策时，他就会有自己独立的判断和决策；如果领导能力弱，他就会受制于下属的决策和判断，往往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杨广和李世民最大的差距就在于李世民业务能力强，是行军打仗的行家里手，他不会因为萧瑀、屈突通、封德彝职位高名气大就听从他们的意见。

经过充分论证，李世民认可了薛收、郭孝恪的意见，认为王世充上下离心且粮尽，不需要攻打只要围着即可。窦建德刚刚打了胜仗有点飘。只要占据虎牢关天险，就有机会取胜。如果现在狐疑不定，等到王世充窦建德合到了一起，再要打败他们可就难了（《资治通鉴》：世民曰：“世充兵摧食尽，上下离心，不烦力攻，可以坐克。建德新破海公，将骄卒惰，吾据武牢，扼其咽喉。彼若冒险争锋，吾取之甚易。若狐疑不战，旬月之间，世充自溃。城破兵强，气势自倍，一举两克，在此行矣。若不速进，贼入武牢，诸城新附，必不能守；两贼并力，其势必强，何弊之承？吾计决矣！”）。

思想统一，计策议定后，就是要坚决贯彻执行。

为此，李世民专门下军令，如果再有人议和或者后退的，就地斩首。

决策定下来了，大家就要搁置分歧同心协力，这是李世民的一贯要求。

就这样，唐军分成了两部分。大部队由齐王李元吉率领围困洛阳，李世民率领3500名玄甲军向东赴虎牢。李世民于正午时分出发，过北邙，至河阳，取道巩县而去。王世充登上洛阳城望见唐军行动，不知唐军意图，不敢出城交战。

3月25日，李世民抵达虎牢关。26日，带500名玄甲军出门侦查。李世民果然是军事天才，他在沿途分别设伏，设置3道伏击点，让李世勣、程知节、秦叔宝分别负责，他自己和尉迟敬德只带了4个骑兵来到敌人阵前进行侦查。

真是艺高人胆大。

在离窦建德大军3里处，遇到了窦建德的巡逻部队。窦建德的巡逻部队以为只是一般的侦察兵，就想过来生擒。

没想到李世民和尉迟敬德箭术超群，一下子射死了很多人，窦建德巡逻部队的指挥官一脸蒙逼。

更没想到的是，唐军侦察部队的领头的居然说自己是秦王李世民。

情况重要，军情马上上报到了窦建德那里。窦建德一听也是一脸蒙，但不管是真是假，逮住了再说。

于是，窦建德派了5000多骑兵出来追赶。

这正中李世民下怀。

将追兵一步步引入伏击点。

窦建德的追击部队损失惨重，战死300多人，指挥官殷秋、石瓒被擒。

首回合李世民胜了。

4月，唐军援兵来到，李世民的舅舅窦轨率领巴、蜀兵马前来与李世民会师。

窦建德在虎牢受阻了一个多月，打了几仗都未能取胜，军心开始不稳。

30日，李世民派王君廓去袭击窦建德的运粮队，成功俘获窦建德的大将军张青特。

李世民又胜一局。

窦建德愈发急躁。

这时，窦建德手下的谋士凌敬出了个计策，建议窦建德使用围魏救赵之策，挥军攻击关中地区，进逼长安，以解洛阳之围。

这是个好计策，但窦建德有点犹豫。

因为王世充也很着急，拼命贿赂窦建德的将领，怂恿窦建德加快援救洛阳的步伐。

窦建德听从了将领们的建议，下定决心与李世民决战。

5月2日，窦建德倾巢而出，列阵决战。

从早晨到中午，窦建德的士卒们饥饿疲惫，都坐了下来，又争着喝水，阵型开始混乱。

李世民看准时机，率领玄甲军突然发动袭击。

窦建德猝不及防，仓促应战。

但李世民的玄甲军异常骁勇，就连淮阳王李道玄也挺身冲锋陷阵，反复冲击敌人的阵营，几番进出，据说身上聚集的箭像刺猬毛一样，但勇气仍然不减。

李世民命令手下将领将旌旗卷起，冲入敌阵。然后在敌阵后方打开唐军旗帜，窦建德的士兵回头看见唐旗在阵后飘扬，迅速崩溃。

窦建德也被长枪刺中，逃窜到牛口渚躲避，但不久就被擒获。

这一仗，李世民俘获了5万多俘虏。

李世民押解着窦建德等人到洛阳城下，给王世充看。

王世充流着泪和窦建德接话。

李世民又让长孙安世等人进城叙说失败的情况。

王世充还想召集诸将商议突围，但手下将领见大势已去，没有一个人想再替王世充卖命。

王世充没有办法，只能出城投降。

虎牢关之战以李世民的全胜而结束。

唐王朝一统天下的趋势已不可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