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两鬓斑白

李言卿步伐沉稳，他走出了那扇门，与当年意气奋发完全不同的沉稳面貌出现在阳光之下。

午后的阳光十分带有穿透力，李言卿抬起手遮不住太阳，是自己能够睁开眼。

李言卿的两鬓斑白，脸上虽是一副年轻模样，却好似饱受沧桑后的释然。

这会不知是阳光正好，还是人好。

他还是当年的那副模样，不过变得不止一星半点，可是那张脸，她永远都会记得，她终于证实了自己的内心。

江亦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显得十分不真实，她想问他为什么还记得自己。想问他……

无数个问题，可是到最后，两人只是对视，凝望着对方饱含泪水的眼。

江亦冉眼前的一幕越来越浑浊，可是……只是释然一笑。

李言卿一见她笑，便微微上扬着嘴角，露出一个十分温润如玉的笑容。

如果从前的鹤言清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那如今的他便是温润儒雅的李言卿。

相视无言，可……李言卿上前微微一笑，好似早已知道她会到来般。

“江小姐，这外边太阳大，我们去屋里聊聊。”

江亦冉跟随着他的背影上了屋里。

江亦冉迟迟不能回神，她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的侧脸。

可……李言卿的眼睛只是瞧着他手里的遗书，他声音磁性的说道。

“江小姐，要将我盯出个窟窿来？”

李言卿转头侧目看向她时，江亦冉却避开了视线。

江亦冉与他再次对视，说道。

“鹤……李神医，你这些年过的可好？”

李言卿紧盯着她的眼。

“我本就是自私的小人儿，我就爱躲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移步过，我自然是十分享受……”

可是江亦冉察觉到了他语中的不对。

“李言卿，你曾经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要明正江湖吗？你这么甘愿自己待在这里上千年！到底是因为什么？！”

江亦冉突然站起了身，她打量着李言卿面貌，她走上前便扯开他胸前的衣服。

李言卿猛然躲开，她看到了他身上如树皮一样枯老的纹理。

果然，江亦冉还是发现了。

李言卿却只是好玩的笑了笑。

“你这恢复了记忆就这么粗鲁，哎呦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强抢民男了呢……”

江亦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胸前被灼烧的印记。

江亦冉没了好脾气，她更大声的质问道。

“你……你怎么成了妖，你现在是只上了千年的树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曾经我只见过半妖，可你原先是人族，又是如何成了一只完完全全的树妖？！”

李言卿摆了摆手，他抿了一口茶水，说道。

“因为我原本想着大家都死了，可我活着太寂寞，太寂寞了，我一个人走遍了南北，可是找不到生的气息。我找不到你的神识，我不敢回去面对爹娘。

我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废人，我也在想：我鹤言清明明天生武脉，爹娘疼爱，我想明正江湖，怎么这么难？我想守护这一方和平太难。我什么都做不到。

从泥沙下逃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受到了你的消亡。

后来，我看到凤无栖刻了面石镜，每当阳光照射在镜子背面时，那凤霜的影子便会投射在地面上。他成了妖王，却封了一个影子为后。

可我不想你一直是冰冷的，我捂不热你的手掌，我就只能让一只灵树把我的肉身抽筋扒皮，换骨，我就成了灵树，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妖。

我爹娘因为我的自私而死，我也再也不愿走出这方院子，因为我的腿走不了远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