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挑战
商船的一楼大厅之中，烛光艳艳。这桌宴席之上，许长青和风雨楼十几位头脑围坐一处，出于无奈，跟楼主嬿儿达成了共识，答应协助对方去杀一位宿敌，眼见都已谈妥之际，忽有一位杀手插话，场上气氛微凝，再生波折。
“怎么？菊海，楼主的决定，你也质疑不成？”
嬿儿只是淡淡望向那人，说话的却是旁边渔翁打扮的白发老丈。
许长青当下已然大致知晓，这些杀手都有代号，譬如那位死在自己刀下的“黄”牌杀手，杨婵是真名，代号则是梵竹。
对面这位戴青铜面具的杀手，正是“玄”牌杀手，代号菊海，那只手保养的很好，掌心布满老茧，看来也是擅使刀剑的名家。
白发老丈，乃是“地”牌杀手，代号：寒梅。
至于嬿儿，很可能也只是楼主的代号而已。想来干他们这行，暴露名姓乃是大忌。
桌上剩下的一众杀手，高矮胖瘦不尽相同，半数或戴面具或有妆容，许长青能感受到这些人大多数是六七品武者的水平。除了楼主对自己实力有极强的碾压优势，天地玄黄四大杀手，每个人都比自己境界略低，但其实也差不到哪去。
人家各个都是身经百战，浴血而生的人物。他可不敢对任何一个人产生轻视之心。
许长青和“菊海”的目光轰然相撞，对视三秒，他率先转开了视线，后者听得老丈的话，又不服气哼道：“楼主的确还没发话，那你又多嘴什么？”
寒梅：“你……”
众杀手哗然声起，沸反盈天，大多是支持菊海的说法。
一个势力内部构成就是这样，即便你实力过人，刚刚加入，总得教老人们服气，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许长青不想多发表意见，他等嬿儿的态度，同时暗暗思忖：那位“天”牌杀使今天不在，想来风雨楼还是留了一手！
只见嬿儿缓缓抬起一只手下压，场上立马重归安静，她声音仍是那般不疾不徐，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现在我便宣布，他代替梵竹的位置，正式成为我风雨楼第二代‘黄’字牌杀使。你们，可有意见？”
一众杀手噤若寒蝉，纷纷摇头，目光却着实不服，尤以那菊海为首。嬿儿目光扫过众人，话音一转：“风雨楼向来以实力为尊，我知道你们心中忿忿不平。菊海，刚才既然是你挑头，那不如，你现在便和他过过手，切磋一二？”
场上寂了一寂，那菊海闻言霍然站起：“好啊！楼主，就等您老人家这句话！黄牌使，你可敢跟我一战？”
众杀手再度雀跃，纷纷叫道：“这个法子好！这家伙若真有那么厉害，打败了玄字使，咱们心服口服！”
还有人道：“最好你们再赌上一堵！兀那小子，你输了便把楼主送给你的那些礼物，全部给了菊海罢！”
菊海听了也嘿嘿一笑：“哼，老子从来不赌！要赌，就赌命！”
所有目光，齐刷刷望向许长青。
就连嬿儿，也似笑非笑望向他。
压力一下子来到这边。
一片寂静之中，许长青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我才不和你打呢。”
笑声哄然响起，有人大声嘲讽道：“原来是个脓包……”
“怂了，怂了，这货怂了……”
就连嬿儿，似乎也微显失望之色。
许长青耸了耸肩膀道：“你们真搞笑，刚才那些条件楼主已然允诺了我，你们不服气是你们不服气，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对我可有什么好处？这位菊花……哦，不对，菊海兄弟，我要你的命干什么，什么也干不了啊！”
菊海抱起胳膊冷笑道：“我看你就是不敢。”
许长青平和的看着众人，一副任你们万般冷嘲热讽，我就是脸皮厚如城墙的模样，笑道：“嘿嘿，我就是不敢。”
“这人简直是软蛋，怂包……”
“楼主莫非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四下里，谩骂嘲笑声更剧。
许长青始终笑眯眯的，江湖人受不了的挑衅，他都能受得了。
因为他从来不是江湖中人。
若菊海强行和他动手，他也没啥办法。
但许长青料定，只要自己不接受挑战，没有楼主的命令，这菊海还能硬来不成？
当然了，嬿儿若存心放任这场纷争，自己也是毫无办法。
果然，嬿儿对菊海吩咐道：“玄牌使，刚才你那赌命一说，趁早给我收起心思。你们都是我的好弟弟，今日只准切磋武艺，不准见血，你可明白？”
菊海垂首应道：“是。楼主。”
复又妙目流转，咯咯娇笑着对许长青道：“黄牌使，可能你有所不知。我们梵竹可是菊海的老情人，你杀了他小情人，他当然不大高兴。这一战，你还是去吧，正好也让众兄弟见识见识你绝妙的刀法。”
许长青知道无论如何都推脱不了了，只好苦笑道：“既然是楼主发话，下属怎敢不从？”
那边菊海早就急不可耐，长身而起，于大厅前方空旷处立定，一抖手，掌心碧光吞吐，多了柄弧形软锋。事已至此，许长青耷拉着眉毛，抓起自己的铁刀，慢吞吞走到他的对面，只听对方又说道：“就凭你手上这堆破铜烂铁，老子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你去取楼主送你的宝刀吧。”
许长青喟然叹道：“就是这把破刀，杀了你的小情人，实在是抱歉。”
菊海目中划过一抹怒意，陡然欺近，薄如蝉翼的锋刃转动起来，好似一团苍白色的烟雾，青芒吞吐，转瞬间刺到了许长青的胸口。
这剑芒每一段都犹如凝实，内力的控制驾驭着实已入化境。
只一个照面，许长青就知道，对方的武学境界，比之梵竹，要高不少层次。
“是时候，真正检验奔雷三十六式的威力了！”
他心念闪动，拔刀一挥。
叮地一声响，刀剑交击。
菊海一剑便幻化出无数残影，虚虚实实，难辨真假，后面更是藏着无数的变化。但对方这一刀返璞归真，直接便斩中他真实的剑锋，可见刀法上的造诣并非楼主危言耸听。
两人交换身形，各自心下凛凛然不敢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