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经书与承诺
“黄老邪!你耍诈!”
周伯通满是不服气的神色,怒气冲冲地跑到三人面前,一手掐腰,一手指点,大声的理论了起来,语气之中尽是委屈。
黄药师依旧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他听到老顽童的话,正是准备上前分说一二,但被方言明的动作打断了。
只见那张小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他抬起脑袋,掐着腰,正要吵嚷,感觉不太对。
左看看,右瞧瞧,发现路边一个两尺高的大青石,眼睛一亮,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方言明努力挺直小身子,发现自己已是差不多能平视到老顽童,满意地点点头,吵闹了起来。
“呸呸呸!输便是输了!说的是谁的石弹先进洞,那便是我小姨夫赢了!”
“不算!不算!那黄老邪使诈!不作数!”
老顽童满脸委屈,两脚在地面一踏,身子便也是落在了那青石上。
此时的青石上展现出一副让人苦笑不得的画面。
原来是那老顽童突然趴下身子,脑袋向身前的小人顶了过去。见他这样,方言明自然也不服气,手脚支撑地面,也将脑袋撞了上去。
两人你顶我一下,我撞你一下,嘴中还在不断地吵嚷。
“我们赢了!”
“使诈,不算!”
方言明年幼,又是个不肯服输的性子,自然是跟老顽童较上了劲儿。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涨的是满面通红,却是也无法使周伯通身形挪动一丝。
老顽童虽然嘴上不服输,但又没什么好的说词,索性收了力气,和这小娃娃玩闹起来,看看能否将此事糊弄过去。
不过呀,旁边的冯蘅聪明绝顶,自然是看破了他的把戏。
两只手臂在自家外甥的腰间一揽,身子腾空,将他从大青石上挪了下来。
那边,周伯通专注于两人玩闹,没有注意,正是要使劲将那小娃娃再顶退一步,却不料身前突然一空。
还好是他身手高绝,控制力亦非比寻常,两个手掌暗暗用劲,在青石上一推,身子便轻松越于半空,又稳稳的落于地面。
于山风下猎猎作响的衣袍,再配合上他那风淡云轻的姿态,端是一个逍遥自得的高人模样。
当然,那是在他不开口的时候。
“好玩!好玩!小娃娃,咱们再来比过。”
高兴的腿脚蹦跳两下,嬉皮笑脸的对着冯蘅怀中的小娃招手。
另一边,冯蘅却是不管不顾,拉起在一旁看戏的丈夫,也不理人,便是要转身离开了。
这顿时让周伯通莫名其妙,连忙赶上三人的步伐,着急地说:“黄老邪,黄家嫂子,这怎么突然就走?也不给兄弟打声招呼呀?”
冯蘅似是没听到一般,娇笑着,旁若无人的对着丈夫说道:“药哥,看来这老顽童不过是浪的虚名罢了!也亏得你成天说他是什么这江湖上难得的英雄好汉!”
黄药师正要接话,旁边的周伯通却是不乐意了。脚步迈开,三两步间便是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两腿大大岔开,双臂张开,摆出一个大字,嘴撅的老高,一脸忿忿的说:“嫂夫人,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我老顽童又是哪里浪得虚名了!”
不等黄冯二人答话,方言明却忍不住了,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语气不屑的开口。
“切!打赌输了却耍赖不认账!还不如我这小孩儿!还好意思说甚么自己是这武林上的大英雄大豪杰,真是,羞也不羞?羞羞羞!”
边说着,还在脸上用手指轻划了几下。
他的这番动作言语直是说的周伯通老脸通红,但他又想到九阴真经,只能在旁边讷讷不语,再无之前的气焰。
见气氛衬托的差不多了,冯蘅悄悄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丈夫。
会意,黄药师施施然走到周伯通的面前,问道:“伯通,你我二人所定规矩,说得是明明白白,谁的九颗弹子先入了洞,便算谁赢,这你认也不认?”
听到黄药师的话,周伯通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随即面红耳赤的正要争辩,却被他给挥手打断。
“那结果是黄某的九颗弹子先进洞,你认也不认!”
迟疑了一下,周伯通又点了下脑袋。
迈步向前,黄药师傲然的说:“既是如此,别说是我用弹子打碎了你的弹子,便是我黄某人硬抢了你的,只要你少了一颗弹子入洞,终究是你输了!你是认也不认?”
连续三声诘问,直说的老顽童是张口结舌,满面羞红,只得是尴尬的站在那边。
旁边,冯蘅对着黄药师招招手,温声细语的说道:“好啦!周大哥,不看你那宝贝经书就是了!不过呀,这事儿也确实是个好谈资,于那临安佐酒却也是不错!”
似是满意自己的想法,她满脸兴奋,说完就转身欲走。
这言语可是如刀子般,直戳老顽童的内心,暗道:这,这…这万一真如这黄家嫂子所说,在那临安城一传…
想着被武林同道知道这事后的自己,老顽童直感觉身子发冷,打了个激灵。
回过神来,见正欲离开的三人,赶忙是换上一幅笑脸,跑上前去死死拉住黄药师的胳膊,满脸堆笑,分说了起来。
“哎呀!黄兄,我老顽童哪里说话不算话了嘛!这不是之前输了之后,有些气不过来,这经书我给嫂夫人瞧瞧就是了!”
说着,右手入怀,便是要去掏那九阴真经,随即又似想到什么,停下了动作,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黄家嫂子,我就把这经书借给你瞧瞧,不过今日天黑之前须得还我!”
冯蘅展颜一笑,戏谑的说:“周大哥,你这虽号老顽童,人可是不糊涂呀!害怕我使个刘备借荆州的法子?放心,小妹也就图个新鲜,我就坐这里瞧瞧,看完便还你!”
“这小皮猴子呀,还想在这雁荡山下游逛呢!根本用不到天黑,你若是不放心,就在旁边守着就是了!”
话音刚落,方言明跳了出来,满脸不服气,趾高气扬的对着周伯通喊到:“老顽童,我小姨可就说借。也没说个时候,便是这一年也是借,一百年也是借。哪有你这般的!哎呦!”
还要分说,他的小脑袋上却挨了一巴掌。
被冯蘅杏眼一蹬,他顿时是不敢说话了。又见她歉意的对着一脸戒备的周伯通施了一礼,娓娓说道:“周大哥,小孩子胡言乱语,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这娃儿被我们给惯坏了。您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说看一会,就不会赖你!信不过小妹,您还信不过我夫君么?”
略松了一口气,又看到身边黄药师一脸郑重的点头,迟疑了一下,扭头将怀中的经书递给了冯蘅。
接过九阴真经,冯蘅对着在一旁嘟囔的小外甥一招手,说:“明儿,来!小姨考教考教你的功课,看这书里的字可是都识得!”
说完,便寻了个树荫,坐于一块石头上,读起了书来。
心心念念的宝贝经书就能看到了,方言明顿时眼睛一亮,要追着小姨去树荫下看书,但却被一袭青衣拦住了。
气呼呼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姨夫,他大声问道:“小姨夫,你这是干嘛呀!”
黄药师微微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你小姨看得,你看不得!”
旁边的老顽童听到这话也是惊奇了起来,扫了眼一脸郁闷的方言明,于心不忍的开口。
“黄老邪,既是说好给这小娃儿也看,那就给他看吧!”
听到老顽童的话,方言明脸色一喜,对着他竖个大拇指,兴冲冲的要过去自家小姨妈身边。
小腿刚迈开,身子却是一动不动,再看他肩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黄药师手臂一抬,衣袖轻挥,小人儿的身子在空中一划,轻轻落在了身边的石头上。
手指点了点自家小外甥,一脸郑重的说:“明小子,你还是给老实我待在这里吧!”
说完,又转头对周伯通解释了起来。
“这小子既已是跟我学过武艺,你这九阴真经他便看不得。我黄药师虽离经叛道,但重阳真人的遗命却是不得不顾!”
“好!黄老邪果然信人!”
周伯通大赞一声,又是转过头,嬉皮笑脸的对着满脸不忿的方言明说:“小兄弟,这可不是我老顽童说话不算话!是你这小姨夫不给你瞧,算账的话便找他去!嘿嘿…”
“哼!不看别不看。”
说完,方言明直接躺在了身下的大石头上,扭过脸去,在一旁生闷气…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这山间只有风声,书页翻动声,左右踱步声在不时响动。
哦,不对,还漏了个小孩打鼾声。方言明已经是翻过身子,嘴淌口水,包裹着一身厚厚的皮裘,正睡的香甜。
许是被老顽童这副担忧的样子给搞的急了,黄药师连忙拦住了他的动作,劝解起来。
“老顽童,你说这当世武林,武功胜得过你我二人的有几人。”
被他的话问的是不明所以,老顽童回到:“这胜得过你的未必有。胜过我的,连你在内,约莫着得有四五人吧!”
黄药师哈哈一笑,淡然的说:“那你太过捧我了!这东邪,西毒,南帝,北丐我们四人,武学路数可谓是各有所长,谁也胜不得谁。”
“那欧阳锋既然是给你师哥破去了蛤蟆功,想来十年之内,他却要稍逊兄弟一筹。”
“又说那铁掌水上漂裘千仞,虽是听说他武功了得,但华山论剑他却是没去。想来他便是功夫再好,也未必真是出神入化。”
“再说你老顽童,你的武功,兄弟我可是绝计不敢小瞧的!除了这几个人,这江湖中就数你最高。咱哥儿俩连手,举世无人能敌!”
听到这东邪的赞扬,周伯通也不免得十分高兴,挺挺胸膛回道:“那是自然!”
黄药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到:
“所以呀!伯通,你又何必这般心神不定。你我二人守在这里,黄某就不信这天下还能有人抢的去你这宝贝经书!”
眼睛轱辘一转,周伯通心想是这么个理儿,随即稍稍宽心,不复之前那般紧张了,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冯蘅。
只见冯蘅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将那九阴真经一页一页的翻动细读,红唇微微而动,口中念念有词。
周伯通看了一会,只觉得心中好笑,暗暗想到:这黄家嫂子武学一窍不通,那九阴真经又是繁奥精深,便是那书上的字各个识得又怎样?只怕半分意思都不能领会。
这般想着,便随她去了。
如此,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先前被劝住的周伯通又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这时,冯蘅总算是将那九阴真经翻阅完毕。见状,周伯通正待向前,将经书要回,却发现她又从头开始翻阅了下来。于是他只能是停住脚步。
如此,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冯蘅玉手一拍,将九阴真经合上,面带笑容,摇曳着身姿,娓娓而来。
挥了挥手中的书本,向周伯通递了过去。
他赶忙是一把抓过,细细翻了一遍,仔仔细细的检查起来,发现书页之间未有却损,方是松了口气。如此,将九阴真经置入怀中放好,拍了拍胸口,回复了那般嬉笑玩闹的神色。
周伯通拱拱手,对着黄冯拜谢起来。
“好!好!黄家嫂子果然信人!如此,黄老邪,兄弟我就走了!这眼见是过了未时了,老顽童还要赶紧去把这经书藏起来,这就走了!”
说话,老顽童大大咧咧的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
身子一伫,他满脸好奇的摇摇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冯蘅,问:“黄家嫂子,这经书你是看也看过了!可还有事?”
周伯通也是害怕这冯蘅的精灵古怪,心想:这黄老邪已经是够刁钻狡诈了,没想到他这小娘子却是比他更甚三分。老顽童这宝贝经书都赔了出去,还是赶紧跑,要不在被她惦记上甚么,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思索片刻后暗暗做了决定,便不再等冯蘅回话,转身就是要跑。
“周大哥!你呀,上了那西毒的当了!你怀中这书,不是九阴真经!”
此言一出,如风雷涌动,是惊得周伯通赶紧停下了脚步,轻功施展开来,一溜烟就来到了二人面前。
他玩闹的脸上已经满是震惊和焦急,更是忍不住要对冯蘅出手。
两指并爪,呼风啸啸,向前一探,就是要向她双肩抓去。
冯蘅面不改色,笑意吟吟,一脸安静的看着他。
“老顽童,你要做甚么!”
声如波涛,汹涌澎湃,黄药师的声音一出。震得老顽童双目之中的通红一消,眼神也回复清明之色。
赶紧是收回了双拳,身体在空中翻滚两圈,噔噔噔地退后了三步,在地面上留下了两对坚实的足印,总算是卸去了力道。
黄药师是满面怒色,只见他衣衫鼓动,猎猎作响,身上的气势便如那升起的海潮一般,铺天盖地向周伯通压了过去。
周伯通心中叫苦,暗道:坏了!这怎么突然是失了心神,竟当着这黄老邪的面向他那夫人出手了。苦也,苦也!
路中,黄药师和周伯通二人对峙,这原本明朗的天空都似添了几分阴沉之色,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还好,有个小娃因为黄药师的那声怒吼被吵醒了。
方言明伸了伸懒腰,打个哈欠,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开心的喊道:“小姨,你瞧完那经书了!那我们快下山吧!我肚子饿了!”
边说着,咯咯噔噔的跳下了那块大石头,直接蹿到冯蘅身边。
许是害怕伤到自己的外甥,黄药师将自身内力缓缓收入体内,旁边的周伯通感觉身心一松,也是收了功力。
经过方言明这般一打岔,气氛明显的缓和起来。
周伯通举手一抱拳,说:“黄家嫂子,是我老顽童对你不住!还请别介意!”
冯蘅嫣然一笑,说:“老顽童大哥,你骤然听说此事,心神失守,自是可以理解的,小妹也没什么事。自然不会这般小心眼子!”
黄药师冷哼了一声,身子转过去,不再理会那老顽童了。
方言明左瞧瞧又看看,感觉有些奇怪。眼睛溜溜一转,心知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赶忙好奇的问了起来。
“小姨,这是咋啦!”
冯蘅先是劝慰了两句丈夫,见黄药师那阴沉的脸色好了许多,又转头瞪了下外甥,没好气的回道:“去去去,这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少瞎打听!”
见这姨甥二人闲聊了起来,周伯通暗暗焦急,赶紧上前,大声说:“黄家嫂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说着,又从怀中仔细拿起那九阴真经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发现没什么异常,吐了口气,周伯通一脸狐疑的看着冯蘅,开口问道:
“这怎么不是九阴真经?这明明是师哥遗下来的,模样儿可是一点不错的!”
听见他的话,冯蘅掩口轻笑,脸色掿耶的回话。
“周大哥,这模样不错又有什么用?那欧阳锋早就把你的经书掉包掉去啦!这呀…就是一本算命占卜用的杂书。”
此言一出,周伯通是呆立当场,毫不做声,随即他又想到什么,半信半疑的眼神在冯蘅脸上来回扫视,似是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不过呀,他这番却是白费了。冯蘅一脸的认真,语气戏谑的又问:“周大哥,这九阴真经的真本经文是怎样?你可知道么?”
周伯通赶忙回话。
“自从我师哥拿这九阴真经之后,便说过,他以那七天七夜之功夺得经书,是为了这武林之中的平静秩序,决无半分自利之心。”
“再加上他临终遗言,我全真派弟子皆不得习练这经中武学。因此,这谁也没见过呀!”
闻言,冯蘅掩嘴一笑,说:“重阳真人这番仁义之心,端是让小女子佩服的紧!但是呀,也因此着了那西毒的道儿了!真根本不是九阴真经,不信你便翻来瞧瞧!”
周伯通心中惦记着师兄遗训,那检查书籍有没有损毁也就罢了,但真要是翻看其中内容,他却是万分不敢的,因此脸色迟疑。
见他这般神色,冯蘅赶紧劝道:“周大哥,经书要紧!别说这只是江南到处流传的占卜算命书籍,不值半文。即便就真是那九阴真经,你只看看,又不练其中半分武功,又有何妨。”
周伯通却是再不迟疑,依言翻看了一页,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笑着回到。
“黄家嫂子,这确就是九阴真经!不过也难怪,你不通任何武学。”
说着,就高兴的要将那经书收入怀中,但冯蘅的话却是打断了他的动作。
“周大哥,小妹还能骗你不成?这部书我五岁就背着玩,从头至尾都背的出。我们江南的孩童,十九岁都曾熟读,你若是不信呀!小妹便背给你听。”
说着,便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背诵。
旁边,方言明左看看又看看,总算是明白了此间情况,心道:哼!臭小姨夫,还不让我看那九阴真经。我现在不还是能知道?
林间,冯蘅清脆悦耳的声音不断响起。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随着冯蘅不断背诵,老顽童不断翻动,他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背到结束,周伯通只感觉自己是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三人谁都没注意到,旁边的小孩眼中精光爆射,唇齿无声张合,不过脸色却是十分苍白。
这时,冯蘅又开口说道:“周大哥,任你从哪一页中间抽出来问我,只要你提个头,我谅来也还背得出。这是从小读熟了的书,到老也忘不了。”
闻言,周伯通是赶紧翻书,又从中抽出几段问她。
但她竟是真的背的滚瓜烂熟,毫无半点滞涩,更无分毫差错。
“哇呀呀…气煞老顽童也!”
头上道髻散乱,披头散发,老顽童状若疯魔。
口中恨恨地念着老毒物,老毒物,双手成爪,使劲挥动,将手中经书给撕得粉碎。
随后还觉得不解气,又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那碎片是烧得个干干净净,只留烟灰在半空中洒落。
见他这般模样,黄药师可是百般气都消了,哈哈大笑,从包袱中掏出软猬甲,递给了他。
“老顽童,你也别发那顽童脾气了!我这副软猬甲便送于你吧!”
周伯通脸上满是烦躁神色,听到黄药师的话,心头浮现一丝感动,想了想,回到:“黄兄,老顽童感谢的你心意了!”
“不但不计较我老顽童险些伤了嫂夫人,还要将你这镇岛之宝送我,不过却也是不必了,留给那小娃儿穿吧!”
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哼!那老毒物窃我经书,伤我弟子,老顽童必不与他干休,这便回山练习武艺去了!”
“待老顽童出关,定要去那西域白陀山将九阴真经夺回,再好好教训一番那老毒物!”
说完,也不待黄药师回话,一抱拳,运起那全真金雁功,三步两步,向山下飘去。背影,是那般的萧索。
这时又出了状况。
方言明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眼前突然之间一黑,身子一软,便直挺挺地向那地面栽去。
黄药师眼皮一跳,赶忙上前接住了他…
方言明突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混沌之中,放眼望去,那可吞噬一切的漆黑充斥着整个空间,让人感觉分外的绝望。
突然,他听到了悦耳的声音。
那是在呼喊他,清脆悦耳,柔情似水,那是自家小姨的声音。
他大喊一声,睁开了眼。
眼前浮现出冯蘅那清秀绝伦的脸。十分爱干净的她此时脸上灰蒙蒙的,其上布满了憔悴,自责和担忧。
见他苏醒过来,脸上满是惊喜,大喊了两句药哥,药哥。
黄药师便出现于他的身前,给他诊了下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松了口气。
“没事了!心力消耗过大,不过还好这小子身子厚实,把药喝了,修养几天便没事了!”
听见丈夫的话,冯蘅口念药,药!急忙是冲出了房门,风风火火的状态让方言明内心分外感动。
揉了揉额头,感觉头疼舒缓了很多,方言明本来满是苍白的脸总算是有了些许的血色,声音嘶哑的开口。
“小,小姨夫,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只见黄药师板着脸神色,轻斥:“臭小子!还知道让我们担心呀!你是没见你小姨的样子,简直是要发疯了!搞得我也好几晚都未曾合眼了!”
突然,他又变了脸色,似笑非笑的说:“那九阴真经记了多少!”
方言明正在舒缓自己的脑袋,也没思考,随口便答。
“自然是都记住了!”
随即,反应了过来,捂着小嘴,使劲摇头,一脸惊恐的看着黄药师。
似是很满意他这般神色,得意的笑了笑,黄药师开口说道:“臭小子,真当你那副样子能瞒过我和你小姨?”
正说着,他语气一转,满脸郑重的嘱咐道:“我也懒得管你!不过,你须得记住了!这九阴下卷上只有武功招式,没有内功心法,你切不可习练。”
“等咱们回桃花岛后,小姨夫依照经书创出那九阴内功,你才能修习,听懂了没有?”
听见自家小姨夫的话,方言明一副好奇的问道:“小姨夫,那九阴真经可是小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黄药师打断,萧索的叹了口气。
“我黄药师自负天资聪颖,今日却是长了见识。你小姨两遍便全然记住,你小子更是个怪胎!入耳不忘,此番真是涨了见识。”
“行了,不说这些了,刚才我的嘱咐你万万谨记,切不可修习那九阴真经”
见黄药师又嘱咐了一遍,方言明略微思索了下便答应下来,不过其中有几分真意确不知了。
随即,又想到什么?方言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羞红,不好意思的说。
“那啥,小姨夫,我记下九阴真经的事,能不能?”
还没说完,话便被黄药师打断,他一脸戏谑的说:“能不能别告诉你小姨?”
脑袋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见方言明这副模样,黄药师心中也有了个想法,暗道:这桃花岛上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他,索性便趁着这个机会,给这小子上个枷锁。
随后,见到自家小姨夫点头,方言明高兴的就要蹦起来。
见状,黄药师大手一挥,制止了他,沉声说道:“先别忙高兴!想也我不告诉你小姨也可以!不过你须得应我两件事!”
黄药师见方言明一脸迫不及待的要答应,打断了他的动作,语气郑重的讲了出来。
“此乃男人之间的承诺,男子汉大丈夫,自当言出必行!今日你要是应了,就必须做到!”
听到这番话语,方言明也明白了其中的严重,更是将此般道理铭记在了心中。
房间很安静,只有黄药师只是坐着,看着面前犹疑不定的小外甥,什么也不说,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一咬牙,方言明抬起头,对着黄药师那张古井无波的脸,郑重的问道:“小姨夫,你先说,若是能应!我便应下了!绝不反悔!”
黄药师轻轻点头,语气严肃的说道:“这第一,便是你要答应我,除非我允许,否则绝不能修习那九阴下卷之中的武功。”
“明小子,你那点小心思也休想瞒得过我。想着自己随便敷衍两句,然后找时间偷偷修习,是也不是?今日你应下此事,便不得违背!”
仔细思考了一下,方言明郑重点了点头。
“这第二,你的天资高绝,是我黄药师平生仅见,待回到桃花岛后,你须得认真修习武艺,不管有没有人看管。别仗着聪明,便隔三差五的想要偷懒!可能应下?”
方言明没有点头,不过他的动作让黄药师明了。
啪的一声!两掌相交。
“君子一言!”
黄药师严肃的声音响起
“驷马难追!”
方言明郑重的童音更是响彻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