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回家见闻【求追读求月票】
傍晚时分,倦鸟归林。
陈槐穿着那件满是补丁、洗的发白的旧麻衣,在街道上中快速穿过。
狭窄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有进城挑着蔬菜瓜果来买的农户,有在小摊户前面为了一片菜叶争的面红耳赤的贫民,有饿的脱了相的小孩子躲在角落里,用馋的不行的目光盯着街上行人手里的食物……
途经富贵街时,一辆辆马车走在平坦开阔的大道上,车里面是衣着光鲜的大户人家,就连走在后面的仆人都个个穿的干净整洁,收拾的头是头脸是脸,气色红润,腿脚有力。
“hetui~”
赶车的马夫看到衣衫褴褛的陈槐,面露鄙夷厌恶之色,晦气的朝地面吐了口涂抹,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狗日的东西,祝你老婆生了孩子没屁眼!”
陈槐破口大骂。
不过是在心里面,表情上没有丝毫异样。
因为他很清楚,要是他这么做了,被人看见,少不了更厉害的毒打和羞辱。
他的好些邻居就有类似的体验,有一位直接没了性命!
陈槐继续往家走。
不多时他回到从小住到大的居民区,入目处尽是低矮破旧的土房子,道路是坑坑洼洼的小土路,两边杂草丛生,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胡乱的堆着,时不时还能在路上看到一坨坨粪便,旁边蝇虫乱舞,臭气熏天。
这些都是见惯了的,陈槐不以为意,熟练的避过种种障碍,速度丝毫不减。
经过一栋栋破房子时,可以清楚的听到房间里面的哭喊声、挣扎声、厮打声、小孩子的哭叫声,又有阵阵悲戚的哭叫,听起来十分悲凉、绝望,不同以往。
又有人被害了性命……
陈槐摇摇头,暗叹一声,脚步不停。
眼瞅着回到了熟悉的巷口,马上就到家了,他正要加紧脚步,忽然身子一颤,瞳孔放大,呼吸不自觉的急促起来。
巷口处站着四个高大的壮汉!
这四个壮汉个个满脸横肉,面相凶恶,统一穿着青色的短打衣衫,胳膊和胸膛敞露出来,黑里透红的皮肤下是强壮高鼓的肌肉。
这些人陈槐都认得,或者说附近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他们的。
为首的那个叫做张彪,其他三个是他的同门师弟,对他言听计从,标准的狗腿子。
其中一个狗腿子名叫曹二狗,说起来还跟陈槐有些渊源。
曹二狗这名字是他的父亲取得,据说当初他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他父亲以为母子双亡,就大哭了一场,弄了个破席卷吧卷吧弄到家门口的垃圾场里埋了。
当天半夜忽然被狗叫声吵醒,出去一看,发现两只野狗正在啃食妻子的尸体,大怒之下冲上去把它们赶走时才发现,妻子肚子里的孩子被扒了出来,居然还有呼吸。
曹父连忙把他抱回去,竟然奇迹似的活了下来,为了纪念这事,曹父便给他取名叫做“二狗”。
曹父为了拉扯大曹二狗,可以说付出了一切,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好不容易赚到些钱全都花在孩子身上,为了一点奶水,腆着脸去哀求附近的妇女帮忙,甚至能跪一夜,陈槐的妻子当时奶水充足,看着孩子可怜,出于好心便帮忙奶孩子。
后来曹父劳累之下冲撞了某位大人的马车,被车夫活活打死,曹二狗当时才七岁,又是陈槐夫妇伸出援手,时常接济他,给他缝补衣物,才让他活着长大。
由于童年生活坎坷,曹二狗早早的懂事了,而且他又能说会道,聪明伶俐,不知怎么的就搭上了铁拳会的三当家,被举荐给张氏拳馆做了门徒,一来二去的,又成了张彪的小跟班。
这张彪是张氏拳馆的内门弟子,除了练拳习武,平日里也没个正经工作,成天领着几个跟班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他们是拳馆弟子,个个长得壮实,一般人根本不敢惹他们,虽然暗地里恨得要死,明面上却是有多远躲多远,根本不敢与他们牵扯上半点关系。
因着这重关系,陈槐夫妇也断了与曹二狗的联系,怕遭人记恨。
陈槐平日里都躲着这群人走,没成想今天居然撞上了。
远远的看到张奎等人的身影后,陈槐下意识就想调头走,可不等他行动,那边张奎已经注意到他,对着他笑了笑,示意他过去。
陈槐顿时心里“咯噔”的一下,脚步一顿,这时正好看到曹二狗悄悄给他使眼色,让他赶紧走,可这时张奎已经不耐烦了,伸出手冲着他招了招,喊道:
“狗日的,赶紧给我过来。”
陈槐心里打了个突,跳的跟打鼓似的。
要是平常他躲不过去,大不了就过去了,反正他家里穷的叮当响,再榨也榨不出油水来,可今天不一样。
“希望躲得过去!”
事到临头,陈槐只能紧了紧衣服,脸上挤出笑容,快步走过去。
很快,他就来到几人面前,努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腆着脸哈着腰,露出谄媚的笑容:“原来是张哥在这里,我说谁站在这里这么英武呢,原来是张哥。张哥好,我刚才没看清,劳累张哥你等我了。”
“行,你这狗日的倒挺会说话,老子本想给你两个大耳光子,现在下不去手了还。”
张奎用眼打量陈槐几眼,“我问你,你小闺女是啥时候的生辰?”
“啊,这个……”
陈槐一愣,弄不清楚他什么意思,下意识的看向曹二狗。
“跟你说话呢,你狗日的往哪看呢!”一个小跟班不由分说,一巴掌打在陈槐脸上,骂道,“张哥问你什么你就赶紧回答,要是跟骗张哥一句,老子打不死你!”
陈槐被壮汉一巴掌打了个踉跄,半边脸都肿了,脑子里一边混乱,又被一阵恐吓,当下吓得跟什么似的,稀里糊涂就把小闺女的生辰说了出来。
不过他刚刚说完,就看到曹二狗脸色一变,冲着他直挤眼睛。
“你狗日的倒是好命,生闺女挺会挑时候!”
张奎双眼一亮,用力拍了拍陈槐肩头,笑道:“行了,你走吧,这几天就且等着乐吧,有好事要落到你家门了。”
“什么好事?”陈槐糊涂道。
“什么好事先不用管,反正是好事,你走吧。”
“我……”
“滚!”
“唉,好咧!”
陈槐应了一声,掉头就走。
尽管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没把他身上的东西搜出来就好。
这可是他的身家性命!
脚下飞快的跑到自家门口,悄悄回头忘了一眼,就见到张奎还在望着这边,眼神就跟毒蛇似的,让他心里直发寒。
忙不迭的打开门进去,反手关门,背靠着门才如释重负,狠狠出了一口气。
一个中年妇女听到门上有动静,忙走出来查看,手里提着一柄破菜刀,见是陈槐才松了口气,迎上来。
“当家的,你回来了,怎么样,大壮说的是真的吗?”
“先进屋再说。”
陈槐拉着妻子进了屋,把门窗全都关好,才兴奋的小声说道:“嗯,大壮那孩子没骗咱们,那什么警备部看我身家清白,身体不错,就要了我,让我以后到那边上班。”
“薪资怎么说?”妻子呼吸一紧,迫不及待的问道。
啪的一声,细微的声响不知从哪传出来。
陈槐扭头寻找,“什么声音?”
“我让二妞在厨房烧火呢,可能是木柴嘣的火星子吧。先别管这些了,你快说薪资多少,有没有大壮说的那么多?”
陈槐故意逗媳妇的,这时嘿嘿一笑,道:“我现在是普通警员,一个月的薪资有五块什么星神币,总之够咱们一家花销的了。如果职位能往上升,或者参加什么危险行动,薪资还能往上涨呢!”
“太好了!以后咱家都不用为生活发愁了!”妻子大喜,随后恶狠狠的瞪着陈槐,“当家的,你过去工作可以,但是千万不能逞强,也别干危险的事,给的钱再多咱们也不能干,保住命才是最要紧的,知道吗?”
“我晓得,我又不傻,自己有几斤几两还不清楚!”
“那就好。”
妻子点点头:“对了,大壮呢?他在那边怎么样?什么职位?”
“大壮?大壮他可能要发达了。他被那位总队长看中了,当了一个大队长的职务,手底下有二三十号人呢。据说大队长的薪资是一个月十几块星神币,还能领取练武所用的资源,未来很可能会成为超凡者呢。”
陈槐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羡慕的表情:“我看大壮的身体是越来越壮了,力气也越来越大,说不定真的有可能成为超凡者呢。要是真的有那一天,那咱们陈家可就有奔头了!”
“哦,对了,大壮的两个兄弟也都去了,都被录取了。不过他们年龄太小,只能做预备警员,没有薪资,不过吃的喝的警备部全包了,每季还能领取两套衣服穿戴呢。”
妻子忙问道:“待遇这么好?那你呢,你也是警员,应该也有吧?”
“我?我当然有了。”
陈槐骄傲的扬起下巴,“他们有的我全都有,而且年纪不大的那个总队长还说了,我们每个月只要按时上班,工作不出纰漏,就能领取一笔奖金,工作表现越好,奖金越高。”
“真有那么好?要这么说的话,咱们不如把老大叫回来,他在大老爷家里做碳工,又苦又累不说,还吃不饱,让他进警备部,咱们不仅能多一分收入,也能让老大养养身子,等咱们攒了钱,也好给老大买一个媳妇儿。”妻子盘算道。
陈槐摇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老大在大老爷那里签了约书,要出来没那么简单,我看还是找找人,花些钱疏通疏通关系。”
“我们家里现在哪有钱啊!老二现在病着,还没钱看病呢!”妻子为难道。
“我们家以前没有钱,现在……”
陈槐卖起了关子,神秘一笑:“有了!”
“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嘿嘿,在这儿呢!”
陈槐从裤裆里掏出几张花花绿绿的纸条一样的东西,得意的放在妻子眼前。
妻子一愣,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挺花的,给小孩子玩的?”
“你个败家娘儿们,钱都不认得!”陈槐笑骂道:“这就是星神币,一张抵得上好几百大老爷的钱呢!”
妻子吓了一大跳:“亲娘咧,这玩意儿这么值钱?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咱们铁林城里刚流行的钱,一般人别说有,连见都没见过呢!”
“乖乖!这得是多少钱啊?!”妻子拿着几张钞票,手都哆嗦起来。
陈槐笑嘻嘻的看着,妻子的失态和惊讶,恰恰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骄傲和满足,上次有这种充实感,还是他让妻子三天下不了床的新婚时,算算已经有快二十年了。
“当家的,你哪来这么多钱啊?”妻子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陈槐道:“咱们家里不是艰难吗,我看大壮三个兄弟都进了警备部,家里的条件一下子好多了,就把老二病的事说了,想让大壮帮衬一下,没想到总队长听到了,就预付了我一个月的工资,让我带回来先给孩子看病。”
“他还说要是不够,或者孩子的病麻烦,就让我们去找他,他能帮上忙!”
“阿弥陀佛,这是咱们遇到了好人呐!等我啥时候再去烧香拜神,一定求神仙菩萨保佑他一辈子平平安安,好人有好报!”妻子感激道。
“还用得着你感激?别看人家年纪不大,功夫据说非常厉害呢,队里那些训练营里出来的大人们都恨不能把他供起来呢。”
陈槐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鬼使神差的说道:“我刚才碰见那孩子了。”
“那孩子……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人长得又高又壮,比曹大哥好看的多。”
“……这世道,只要孩子还活着就好,其他的就不奢望了。”
“是啊。”
陈槐点点头,沉默片刻道:
“我听总队长说,警备部是要给老百姓做主的,让老百姓能平平安安的在城里生活,你说这要是真的,张奎那个畜生是不是就要倒大霉,不敢再欺负我们了?”
“也许是人家说大话呢,无缘无故的,谁会给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出头做主啊!”妻子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好端端的说起那个畜生来了?他找你的麻烦了?”
“我刚刚走到巷口遇上他和……那群狗腿子了,狗日的好端端的给了一巴掌,把我牙都打活动了,哪天要是警备部找他们的麻烦,我一定要出口恶气,让张奎那畜生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想起刚才的经历,陈槐越想越气,忍不住发狠谩骂起来。
“干嘛等以后啊,我现在就想领教领教你的厉害。”
门外边陡然出来似笑非笑的声音。
“谁?”
陈槐和妻子的脸色一下子雪白,身子不住颤抖。
砰!!
大门被踹开,三个壮汉挤在门口。
当中一人满脸狞笑,眼神中的凶厉之气宛如凶兽,看得人手脚冰冷。
“狗日的,我只当你说谎骗人,所以过来偷听一下,没想到你狗日的不但敢偷藏钱,还敢在背后骂你大爷,大爷今天要是轻饶了你,以后就没脸在兄弟们面前混了!”
张奎走过去,骂骂咧咧的一脚把陈槐踹翻在地,边骂边打。
他身体壮,又练过武,下手专往痛苦但不致命的地方打,直把陈槐打的满地打滚,痛哭流涕,嘴里不住的喊着饶命。
“当家的!”
妻子哀叫一声,想冲过去。
一个跟班伸手捉住她,见她怀里鼓鼓囊囊的,皮肤也算白净,顿时起了坏心思:“怀里这么鼓,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让哥几个掂量掂量。”
说罢,他伸手就去抓她胸前的衣襟。
妇人吓了一跳,连忙用力护住胸前,可她哪里是壮汉的对手,一巴掌就被打的头晕目眩,没了反抗之力。
眼瞅着她就要被扒光衣服。
就在此时——
“我艹你大爷的!”
一声爆喝,一道人影冲了过来,一拳打的小跟班鼻血长流,松开了怀里的妇人。
“敢欺负我阿娘阿爹,老子跟你们拼了!”
只见那个跟在张奎身后,一直唯唯诺诺的曹二狗,此刻却双眼通红,气势张狂,疯了一般冲向正在殴打陈槐的张奎。
“老子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