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这个张郃不对劲
傍晚，刘备梳妆打扮，准备出门，和崔州平约会。
出门前，刘备感到腹部胀痛，打算方便了一下，却险些恶心到吐出来。
老实说，来到古代世界，就算冬天没有暖气，夏天没有空调，喝水没有过滤，枕头没有鹅绒，垫子没有弹簧，刘备也还能忍受。
毕竟他上辈子经受过某所北方双一流大学的磨练，曾经在零下十度到四十二度之间的宿舍里，睡木板床，奋笔疾书，与老鼠搏斗，与论文搏斗，并且有夏泳冬泳的习惯，和院里某些老师是参加湖中冬泳竞赛的好伙伴。
从那之后，他回到位于南方一线城市的家中，再也没有开过空调，也没有开过暖气，徒手可抓蟑螂，躺在硬邦邦的石头上也能睡着。
但唯独一件事情，是他不能忍受的。
那就是恶心到吐的厕所。
东汉时期的厕所，有单独的坐便器，会在坑道左右两侧立两块石头，制造出屁股的两个支撑点。
也有集体的坐便器，就像会议室的座位一样，只不过每个座位下面都有下沉用的洞洞。
但问题在于，没有抽水系统。
试想一下，在没有抽水马桶，并且管道技术还不发达的时代，所有的便便都堆积在一个小小的坑道里，在夏天三十多度的高温下发酵出神秘的味道，而你就蹲在上面，会是怎样一种体验。
怕是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这样一想《春秋左传》中称霸天下的晋景公，最后只有“将食，涨，如厕，陷而卒”的记载就很正常了。
吃太饱，上厕所，臭到呕吐不只，掉进坑里淹死。
好在刘备所在的董氏别院，这里的厕所比广川县城的厕所稍微先进一些。
这个厕所有一条排水管道，通向猪圈，以及猪圈后面的城市公用排水管道。
猪圈、田野与河流是解决排便问题的主要办法！
所以，董氏别院的厕所会少一些人类的恶臭，多一些猪猪的味道。
不过，这反倒增加了刘备的不安感。
因为只要他在厕所里的蹲下，猪猪们都会发出咚咚咚的拱槽声，彼此争斗不休。
好像在催促他：“备备，我们好饿，快把便便拉出来！”
这样反而让刘备更难拉出来。
还不如拉野屎算了。
拉野屎在郊外是可以原谅的，因为郊外没有城市。
住在驿站的时候，驿站四周比较空旷，拉在外面，用土埋上，也是没人知道。
刘备拉了十几天的野屎，已经被野外清新的空气治愈，就如同吃过米的人再难去啃树皮，所以再让他在茅坑里拉屎，实在是太难了！
但这里是广川城。
广川城有许多太平道的信徒。
太平道信徒就和基督教的神父一样，与恶魔般的瘟疫势不两立！
她们自称是瘟疫的敌人，势不准拉野屎，更不准便便排入河流。
为了防止瘟疫出现，最近渠帅丈八正在推行便便管理工作。
除了喂猪、施肥之外，多余的用不完的便便，只能就地掩埋。
毕竟这还不是一个学会利用沼气的时代，瘟疫源头也只能这样解决。
然而，现在可是盛夏！
三十多度高温的盛夏，茅厕的气味可想而知。
只有鼻子坏掉的人才想在可怕的盛夏里蹲坑。
而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大伙儿都无法忍受茅厕的味道，在偷偷拉野屎。
因此，广川城的小胡同里，总能看见这样那样，随地大小便的痕迹。
还有许多因为拉屎而被架上火刑架上的可怜人。
可以说，拉野屎是有生命危险的。
刘备是想拉野屎的。
他天天对拉野屎存在幻想。
然而，他没有这个机会。
因为张郃在盯着看。
自从他戴过张郃的面罩之后。
他发现张郃这家伙也不想着去暗杀卢老师了，每天就是尾随在他背后，观察他在干什么！
观察之后，还有行动，那就是总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突然蒙住他的眼睛，问他。
——猜猜我是谁！
干！这个游戏我们在二十多天里，至少玩了三百多次了！能不能换别的？
好啊。
而这样做的结果是，每当刘备找到拉野屎的机会，张郃都会盯着他。
这怎么可能拉得出来呢？
因此，每次刘备偷偷拉野屎，都是趁着张郃去方便的时候。
当张郃拉野屎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
但这样做，会引发一个问题。
那就是，张郃总问他。
“玄德，你……不拉屎的吗？”
刘备没有回答。他也不愿解释，男人要保持神秘感。
张郃点点头，“我懂了，玄德是仙人，玄德是不会拉屎的，像玄德这样的小仙人一定是花蜜、奶酪、果酒，再加上许多美好的东西做成的，肯定是不会拉屎的。”
这引发了一个更严重的事情。
张郃现在有偷偷收集他袜子的习惯，而且时常和精神病患者范督邮进行密切的交流。
“不错，玄德不仅不会拉屎，吃玄德的袜子甚至能延年益寿。”范督邮虔诚地向张郃进行了布道。
十四岁，三观尚未成熟的张郃，似乎有被范督邮带坏的风险。
她们最近在争论的话题是，玄德究竟拉不拉屎，几天拉一次，形状是怎样的？
作为理论大师的范督邮，是绝不肯在这件事情上妥协的，她认为玄德不会拉屎。
而作为实证主义信徒的张郃小姐，选择每天对刘备盯梢，记录刘备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让刘备两天都没敢拉屎。
现在刘备屈服了，他忍不住了，他正在董氏别院的厕所里拉屎。
并且因为猪猪们拱槽的声音，感到左右为难。
而距离和崔州平约会，已经越来越近。
他不停捶打胀痛的肚子，心中十分焦急，再不解决这个问题，就赶不上约会了。
“你是不是拉不出来？”
张郃像猫一样露出半个脑袋，盯着正在拉屎中的刘备。
刘备心想，被痴汉般的眼神盯着，能拉出来就怪啦！
所以，他的回答是：“我马上就好了。”
张郃却善解人意地告诉他。
“你别急，我带你去个拉屎的好地方。”
刘备想都不想，提上裤子就跟着张郃走。
猪猪们立刻发出凄厉的叫声。
仿佛在喊:玄德你别走！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张郃给他一把灌木，戴在头上，显然，是为了避免被太平道信徒发现。
然后，她们一起爬上了屋顶，张郃蹲在这里告诉他。
“就是这里啦，我平常就是在这里解决的！”
看着被太阳烤干的一个个曲奇饼，刘备当时就想喊一句坑妈呢！
我又不是猫，我怎么可能拉屋顶。
然后他看向张郃，怒吼道：“你果然是猫猫变的吗？！”
两只大手在张郃的头发里摸来摸去，寻找可能隐藏在里面的猫耳朵。
可接下来，张郃变魔术般地拿出一个木盆。
然后她告诉刘备。
“也不一定要在厕所里拉啊，你拉到盆子里，我再帮你倒进厕所里，不也是可以的吗？”
哦，对啊。
“真是个小天才！”
刘备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张郃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刘备忽然想起。
他在涿郡生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每到方便的时候，堂姐刘德然都用一个便壶帮他接着。
也因为这样，他在楼桑村老家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到过公厕。
全都是堂姐刘德然帮他洗刷便壶。
堂姐她，现在还好吗？
还没等刘备回忆结束，张郃就把盆子放在刘备的下面。
猫一样地爬下屋顶，露出半个脑袋，偷偷观察。
“不要再看了，我真的拉不出来了！”
刘备眯起眼睛，小声抱怨。
然而，张郃非但没有下去，反而又爬了回来。
她拿出一个新鲜的竹片交给刘备，并且保证谁都没用过。
“这是什么？”
“厕筹，或者说搅屎棍，我亲手做的。”
厕筹就是擦屁股用的小板板，然而这东西对刘备来说太刺激了。
“我平常都用树叶的。”
“那太滑了，要不，用这个吧。”
张郃从怀里拿出一条白色的丝巾。
“这个是……”
“我擦汗用的手巾，不过你别担心，我买了一条新的，另外，记得把这个还给我。”
“我用完，还要还？”
这就类似你把卫生纸借给同学擦屁股，同学擦完又还给你一样。
“当然要还，很贵的。”
看到刘备拿走了自己贴身手巾，张郃很高兴地躲在远处偷看。
依旧决定用树叶擦屁股的刘备，珍而重之地把张郃的手巾装进怀里，
心想，这个张郃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