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我刘备就是天命所归
羽箭脱弓射出,在空气中走了一小会儿,呼啸而来,快得就像一道黑色闪电。
女霸王范督邮看清对方箭矢,大叫一声不好,躲闪不及,只得伸出一只大胖爪子,抓来身旁家丁的肩膀,往身前那么一拉,挡住了飞来的黑箭。
只听“啊!”地那么一声惨叫响起,家丁摇头晃脑,接着脑袋一歪,就这么胸口中箭,一命呜呼。
刘德然与两位家丁都是身子向后一跳,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往那白马看去。
一来没想到百步之外,那面具少女射术还能如此精准,二来没想到范督邮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拿手下人挡箭。
她们更没料到的是,那女霸王模样的范督邮刚从家丁身后走出,又是一声惨叫。
原来是那倒骑白马的面具少女,绷紧双臂,连珠二箭。
第一箭射中那家丁的尸体,这第二箭刚好就射中范督邮的面门。
直射得那范督邮心惊胆战,身子一躬,活像个母猪似地到处在地上钻。
所幸,双方距离已远,少女连续开弓,力量已弱。
范督邮又有内功护体,这一箭只是射中脸颊,并未深入,仅仅只是轻伤。
饶是如此,范督邮突然面部中箭,也没了追杀的底气。
只能看着白马载着两人越来越远,踏着满地的沙尘,连挥了好几下拳头。
一名家丁看左右也没人上前劝解,于是吭哧两声,拱手谏言:“主人,此女射术惊人,我们不通骑射,贸然追击,只怕凶多吉少,不如兵分两路,一路由您带队,报到州县,请县官派人协同。另一路由小人带队,追踪痕迹,为主人指路。”
范督邮咧着嘴,捂着脸伤,深以为然,此事刻不容缓,这里是范氏庄园地界,范督邮又是范氏长房,族长未过门的侧室叫人抢了,她竟然眼睁睁地站着,束手无策,这要是传回族中,怕是少不了两个妹妹奚落。
“备马,备马!”范督邮大步流星,一群仆从在后面追随。
她张开母猪般的大嘴巴子,露出一口大白牙,摆起蒲扇大手,冲着一群家丁,大声呼喊道:“我今晚就是不睡,也要连夜赶路,请太守助我捕盗。”
张灯结彩,容纳三千多人的范氏庄园。就在百步之外。
不多时,一瘦瘦小小的女家丁,勾着脑袋,一路小跑,已经牵了三匹快马赶来,还有庄园里的医生提着药箱,为范督邮包扎。
女霸王范督邮踩着那家丁的脊椎,就上了马背,老马被她压得往下一沉,看了一眼刘德然,本打算叫她陪同,却见那刘德然灰心丧志坐在地上,骂了一声:“废物!”
只得叫两名家丁跟着自己一起往县城,很快,三匹骏马消失在夜色。
大家闺秀模样的刘德然早已没了那早先那高高在上的气质,反倒像个被暴雨摧残过得浇花,
顾影自怜地说道:“刘备他不会再回来了。”坐在刘氏家丁的包围中,仰天流泪。怀念着刘备的笑脸,仿佛永远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
……
日沉月升,星汉灿烂。
一匹俊朗白马摆出呆萌的表情,迈开四只蹄子,驮着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走在田间小路,发出哒哒声音。
俊美无比的少年,紧紧眯着眼睛,双手抓紧缰绳坐在前面,绷紧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比他高出一头,身材也健美壮硕的帅气少女,威风凛凛,戴着蚩尤面具。
一对能开硬弓的健壮手臂,从后面环在少年腰间,嘟起嘴巴,冲着少年那红红嫩嫩的耳朵吹气。
“呼~呼~呼~”
夏蝉聒噪,蛙声一片。少年本就被这夏日的高温,急出了一身热汗。
如今被身后的好姐姐,肆无忌惮地往耳朵里故意吹热风,不免脑袋嗡嗡。
有些晕眩,脸蛋也红了起来。
忽然,刘备被掐了腰上的软肉,眼睛忽然睁开,露出一双水灵灵动人心的大眼睛。
他全身机灵了一下,脑袋一阵失神,双手失了缰绳,身子震颤,险些栽下马去。
比他高一头的健美少女,嘿嘿一笑,眼疾手快,一只手抓住缰绳,一只手打开,用结实的身子接住他的后背,将他可爱的脑袋靠在肩膀,对他耳语,“小傻瓜,我就这么一下,你就这么不中用?”
少年枕在少女怀里,扬起脑袋,脸蛋热热的,双目通红,小声啜泣道:“白珪姐,这里是外面,你这样欺负我,我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公孙白珪贴着少年的耳朵,嘿嘿一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她左手一拉缰绳,右手环住少年的腰肢,就把那高大的骏马给停了下来。
两人一同往右侧看去。旁边就是一片幽深的小树林,
一条弯弯曲曲、清澈见底的小溪穿过茂密的小树林,水面上映出柔和的月光。
离得很远就能听到鱼儿戏水的声音,哗啦啦的,很叫人舒服。
今夜月色正美,又是初夏时节,就是脱了衣裳也不觉得冷。
公孙白珪心跳加速,忙下了白马,抱起少年,要到溪边安营。
白马跟在后面,刘备在少女怀里挣扎,大呼不行。
公孙白珪坏笑了一下,却不依他,一伸修长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说道:
“《史记》上写着,圣人孔秋,野合所生,这是东观大儒郑玄前辈在《礼记》都注解过的事情,如今荒郊野地,四下无人,你说,我们俩,一个是汉室宗亲,一个是白马将军,能不能捏个小圣人出来?”
刘备一对桃花眼愣在那儿,只觉得尴尬,侧过脸,看向天上的月亮,小声调笑道:“会不会被蚊子咬得满身是包?”算是委婉拒绝。
公孙白珪撇了撇嘴,英俊帅气的脸庞多了几分孩子气,哪里不明白刘备的意思。
她抬起一只胳膊,露出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之一,闭上眼睛,浑不在意地喊着:
“咬也是咬某,某的汗味比你重,你只管交给某吧!”
刘备开不起这种玩笑,闻着公孙瓒身上那酸酸甜甜的女子汗味儿,羞红了脸,说道:“白珪姐,我说过,十八岁的时候,才会把自己交给你,我已经十五岁了,再有三,啊不,两年,我就长大成人了,你就不能多等两年,等我再长大一些吗?”
公孙白珪听他刘备动了情义,这才睁开眼睛,把那帅气的脸蛋贴到刘备的脸上,一脸得意地说:“不行,气氛到了,孔圣人就是借着气氛出生的,你可别耽误圣人出世。”
嚣张又自满的白马少女,抬起胳膊,把那狰狞的蚩尤面具挂在纤细的腰间,彻底露出俊朗的容貌,一双月光般明亮的眼睛盯着刘备,满是柔情。
她就像一头白狼,铜头铁臂豆腐腰。
只有那纤细的腰,没什么防护,才是她最弱的地方,一旦被抓就没了力气。
这胯下骑白马,马上挂银枪的豪迈少女,名叫公孙瓒,表字白珪。
辽西公孙氏的庶出女。
生在辽西牧场的土豪之家,整日守着马栏,与马儿为伴,只因她那连小妾都不是的父亲,身份低贱,她就算长得高大帅气,一表人才,也是自小受家族排挤。
便把眉头一皱,十二岁的时候,牵着一匹瘦小的杂毛白马,戴着一壶自制的箭矢,身背用来插野兽的木尖枪,还有一把大人随手扔掉破烂硬弓,孤身一人吹着口哨,迈着大步,出去闯荡江湖。
风吹雨打,也算经历颇为丰富,她曾拉开长弓,到过乌桓,跟随幽州骑兵,猎杀过嚣张跋扈的胡族首领。
去过汝南,跟在那华丽豪放的袁氏巨头后面,听许氏姐妹说书般的讲月旦评。
还在涿郡待过一段时日,跟随大儒卢植,学习儒术,提升名气。
小小年纪,不输大人,一双脚一匹马已经走遍半个大汉帝国,是幽州赫赫有名的游侠。
追随她的侠客已有一百多人,各个都是身经百战,体力过人的女中英杰。
可她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小秘密,那就是她喜欢上了可爱的同窗刘备。
那时她听闻涿郡有一位白衣大儒,名唤卢植,生得失仪表堂堂,仙风道骨。
于是,她拿了最近劫富济贫的好几贯钱,牵着她那匹帅气的小白马,背着她那修修补补的老长弓,推开私塾的大门,往垫子上一跪,就拜师在这位卢植门下。
不想却被那十二三岁,白白净净的男同桌,给迷了眼睛,再也没心思学习读书认字。
整天想着怎么摸人家耳朵,玩人家鼻子,逗人家眼睛美貌,在摸摸对方的小嘴。
聪明的小脑瓜子一下子就变笨了,再也读不成书本。
偏偏这同桌的刘备是个极聪明的男孩子,不只读书成诵,而且在同学里极为有人气。
她却目不识丁,同学们笑话她,刘备便不离不弃,揪着她的耳朵,教会她读书识字。
慢慢的,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里,她就把她那能开七石弓的大手,狠狠包住刘备那双比她略小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一捏就是一个时辰,刘备也任由她捏着,还把那纤细的腰肢一挺,自来熟地靠在她坚实的怀里睡午觉,好像两个人已经是同体连心了一样。
从那之后,她和刘备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些像同学之上,恋人未满。
只是她这人五大三粗,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表示自己对刘备的那个意思,一直到出师之后,她到了加冠的岁数,也没敢向刘备表白。
这当然有刘德然那混蛋的阻挠,每次她出门要找刘备一起骑小马兜风的时候,这个身穿长袍的落魄士族嫡女,就得抱着一双手臂,仰着那颗长得还不错的大脑袋,
反复强调自己美丽可爱的堂弟,绝不会嫁给一个一钱不值的庶出女。
而偏偏大大咧咧,骑马弯弓的公孙瓒,就是庶出女,三言两语就被嘴巴狠毒的刘德然戳中了要害,好几次见到刘备主动找她玩儿,她十分自卑躲在屋子。
后来,本就瘦瘦小小的刘备越长越漂亮,唇红齿白,媚眼如丝,穿上男孩子的衣裳,脱掉草鞋,露出一双白嫩的脚掌,跪坐在大桑树的草席上,如同一颗又大又甜的饱满红桃,已经到了可以给好人家的女孩子撒种的年纪。
公孙瓒看得呆了,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眼睛柔情似水,心跳加速不已,雄伟的身躯都为刘备的魅力颤抖个不停,已经到了晚上做梦,都要把被子当成刘备,一双手臂勒住被子,在席子上滚了一整夜,早上醒来,就剩满地的柳絮。
已经原本按她这一介粗鲁武人的思维就是,我骑马弯弓,报效祖国,征讨乌桓鲜卑,多弄些军功,搞出些名堂,比如个县尉什么的,
好歹也是小军官,再去楼桑村下婚书,你撒种来,我耕地,生两个胖娃娃,
以后咱们俩就这么凑合一辈子,我公孙瓒黄天在上,厚土在下,绝不亏待你刘备。
可当她迈着收到刘备的求救信,知道刘备被逼嫁人。二话不说,回到屋子里,取了一只箭壶,提了一杆铁枪,背了一把硬弓,一人一骑,从北平郡的军营,策马而来。
看着一望无际的辽西草原在自己背后越来越远,古代燕督亢之地的涿郡,越来越近,她就感到心头的那个人儿越来越危险,好像已经被一头卑鄙无耻的母猪,按在墙角,流着眼泪大喊着:“白珪姐,我对不起你,不要离开!”
她心里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哪怕你被母猪侮辱了,我也不在意,一定给你洗白白,嫁给我,做我的正房,陪在我的身边。
刘备紧张坏了,他被体温狂飙到四十度以上的公孙瓒抱住,紧张到一只手捏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肝儿,缩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妈的,想老子我,穿越到这个可怕的女尊世界,守身如玉十五年,
一心一意等着十四岁的关羽从河东郡杀人之后亡命而来,等着十三岁的张飞赶紧接受她父母的桃园,好让我哥三儿,啊呸!姐妹,啊呸,是兄妹三人结拜,共抗黄巾贼。
结果呢?黄巾之乱,四年之后!
我刚吃了晚饭,坐在家里织着草席,一脸乖巧地等着俩妹妹长大,
结果呢?
伯母她一脚把我家破门踹开,告诉我,没到二十就得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同床共枕,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男人,在妇唱夫随的女尊世界,没了爹妈,又被伯母抛弃,还能依靠谁?又能依靠谁?
月光照在刘备白净的脸庞,映出一摸红霞。
气氛到了。
刘备躺在公孙白珪怀里,闭上眼睛,不再反抗。
公孙白珪微微一笑,垂下脑袋,准备接收可爱的战利品。
她已经想好了女儿的名字,不出意外,长女就叫公孙封,要是双胞胎,次女就叫公孙禅。
合在一起就是封禅,听起来就很有文化。
可不出意外果然出了意外。
树林里草丛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黑布隆冬的草丛里响起了咳嗽声,
“啊哼啊哼啊哼啊哼啊哼~~”
公孙瓒把脸一扭,一双凤眼死死盯着那黑布隆冬的草丛,嘴里骂骂咧咧道:“哪个傻缺坏老娘和小宝备的好事儿?!!”
那草丛不动了,却从里面钻出一个黑色人影来,紧接着,那人影轻轻飘飘说出几个句子。
“在下卢隐,乃是本县卢氏部曲,卢植女士在东三里的二龙村等候二位,她老人家告诉二位,她只在村子里逗留一个时辰。”
公孙白珪疯狂挠头,一脸无奈。
少年扬起脑袋,得意地笑道:“你看吧,我就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