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你肯定是卢植的帮凶
大乞丐赵融笑道:“军人就是谁拿虎符,俺们听谁的,吉利姐你手持桥太尉的五色棒,又是袁大侠派来保护卢先生的义士,就是叫俺去死,俺也得去。”
小乞丐盯着五色棒,看了很久,说:“这东西真这么厉害?”
大乞丐赵融一脸憨厚地说道:“军法如山,桥太尉以此杖执法,俺们若是违抗军令,手持此棍者,随时可以处罚俺们。”
小乞丐说:“我把这棍子交给你不好吗?”
赵融摇头说道:“不好,俺们是卒,是用绳子拴着的狗,若没有外人拿军法管着俺们,俺们只怕就成了吃人的饿狼,不只战斗力会下降,也组不成军阵,打不了硬仗。”
小乞丐若有所思,拍了拍赵融的肚子,忽然笑道:“你懂得真多!”
赵融洋洋自得地说:“俺爹改嫁给了河内郡司马氏,俺从小就和河内司马氏的姐姐妹妹在一起。俺后妈的堂妹是羽林军骑都尉司马防,防阿姨教了俺可多东西,也是她推荐俺到北军当军官的。”
河内司马氏啊。
这可是三河地区的顶级士族。
禁军的高级将领或多或少都和这个家族有些关系。
没想到这个小小赵融还是司马氏的亲戚?
小乞丐打了一下赵融的肚子,“你爹都改嫁到河内郡了,你还和河内郡的司马氏打成一片,还说你不是三河人!”
理是这么个理。
赵融却说:“俺妈虽然征西羌战死了,但俺到底是俺妈的种,所以俺得为俺妈自成一家,俺不是司马家的人。”
小乞丐万万没想到,这赵融竟然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若是自己与自己的老娘,怕是花多少钱,都想弄个高贵的身份。
果然,有些人的高贵是骨子里的。
“稚长。”
“怎么了,吉利姐?”
“我们做义姐妹吧。”
“诶,为什么?”
“我觉得你这种人靠谱,能处,有事儿你真上,比我那本初姐都靠谱得多,以后我要是在洛阳混出个人样,我得罩着稚长你这样的老实人!”
说完,小乞丐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头,手掌紧紧握住五色棒。
“至于那些不老实的,得想办法让她们变得老实。”
……
……
滹沱河下游。
一头病殃殃的老牛拉着一辆慢吞吞的牛车,一步三喘地前行。
士族专用的长檐牛车里,一口黄牙的丑陋老妇,正躺在车里睡觉。
一群河畔村民,凶神恶煞,扛着长枪,在河边的大道上巡逻。
忽见一个落单灾民,她们把灾民截住。
“你,把衣服脱了。”
“为什么?”
灾民疑惑不解。
村民拿着长枪说道:“我们怀疑你是卢植,你把衣服脱了,我们就知道你是不是了!”
灾民大喊着:“卢植是个儒生,还是个五六十的老太太,我才十六岁,我怎么可能是卢植!”
“你脱不脱!”
村民把枪尖对准灾民的脖子。
灾民抓住领子后退。
“不脱弄死你!”
“脱,我脱,可是你们别看我!”
见着灾民把衣服脱了。
村民忽然大喊。
“是个男的!”
“细皮嫩肉,可好看了!”
“什么,有男的?!”
十多个女人围了上来。
该村落有『生子不举』的溺婴陋习。
自汉武姬时代起,因为男孩儿干不了力气活儿,加上人头税重。
男儿生出来后,若是遭逢大灾之年,就要被扔进水里淹死。
如今连年大灾,唯独今年大丰,所以,该村有大量的适龄单身女性需要生产活动。
男性严重不足。
大灾之年,官派媒人空缺,全靠人贩子拐卖,维持正常婚姻生产。
“小弟弟,你就留在我们村不要走了。”
一个膀大腰圆的农户姐姐嘿嘿笑道。
“我不要。”
小少年衣不蔽体,双手遮胸,躲躲藏藏。
“嘿嘿,想跑,你衣服都没了,跑哪啊?”
三四个女村民把小少年围住,叫他进退不能。
少年急得哇哇大哭。
“哭什么啊,我们村有十几个姐姐照顾你,你有享不尽的艳福。”
少年抱头大喊:“不要不要,你们都是妖魔,我爹爹就是这样死的,你们都是坏人!”
为首的村民抱着双臂喊道:
“那我们只能当你是卢植的帮凶,把你杀掉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少年哭着大喊。
“我也是黄神的信徒,我们都是黄神的子民!”
“万一你是混进队伍里的卢植帮凶呢?!”
村民嘎嘎大叫。
“我不是,我是信黄神的!”
“住手!放开那男孩儿!”
一伙衣衫褴褛的灾民冲过来。
不同于一般灾民,她们有手戟,有长枪,有短剑。
村民对着灾民大吼:“怎么了?常山来的,来打架是吗?”
灾民也不甘示弱,“我叫你们这群河间郡的,把那男孩儿放开,听到没有!”
“我说,你们这群常山人该不会是卢植的帮凶吧!”
“你们才是卢植的帮凶,你们全家都是!”
村民点点头:“好啊,你们这群与黄神为敌的异端,你们是给卢植探路的吧,给我砸!”
灾民指着自己,“我们才是黄神信徒,你们才是卢植帮凶,杀卢植,救仙师,反儒门,致太平。给我杀!!”
很快,灾民与村民就打死打伤了五六个人。
小男孩儿大哭起来。
“你们到底谁才是黄神的信徒,谁才是卢植的帮凶啊?”
一辆牛车从村口大道路过。
本来就要火并的灾民与村民全都愣住。
“是牛车!”
“是不是卢植?”
“肯定是卢植!”
“卢植在那里!”
很快,村民与灾民就把车里的卢植给抓了出来。
那是一个一口黄牙的丑陋老妇。
枯瘦如柴,一脸迷瞪。
老妇人问:“你们干什么?”
村民与灾民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怀疑你是卢植!”
老妇人连连摆手:“我,我不是卢植啊!”
村民喊道:“脱她裤子!”
灾民认真检查,说道:“是女的,五六十岁,穿白衣服,坐牛车,卢植没错了,杀了她,没错!”
“我,我是信黄神的!”
老妇人一脸哀求地看向灾民与村民。
“我全家都信黄神,我还有雷师君的符纸。”
灾民与村民很享受这种决定她人生死的感觉。
“宁杀错,不放过!”
“不错!我们要用火烧,太平道的仙姑就是用火烧死妖魔的!”
“啊,不要啊。”
村民们弄好了火刑架。
老妇人被架在火刑架上烤。
“我真不是卢植!”
村民问她:“那你怎么解释你这身行头!”
老妇人哭着解释:“我是在树林里捡来的!”
“骗谁啊!”
“你就是卢植,你烧成灰,我们黄神的子民也认得你这个妖魔!”
“黄神在上,卢植抓到了,现在就把这妖孽净化掉。”
“杀卢植,救仙师!”
“反儒门,致太平!”
“杀卢植,救仙师!”
“反儒门,致太平!”
村长举着火把,眼看就要点火。
忽然远方响起铜铃声。
“黄神在上,仙姑驾到!”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仙姑来了!”
三女一男,走进村庄。
为首者是一位中年的黄衣道姑,腰间挂着酒壶和长剑,自有书生气象。
旁边是两个年轻的黄衣道姑,一个头戴面罩,身形如燕,一个衣冠楚楚,龙行虎步。
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黄衣仙人,雌雄莫分,俊美无比,手持铜铃。
村民们一脸痴迷地看向四人。
“是仙姑。”
“啊,还有仙人!”
村民们非常高兴。
“不愧是太平道的仙人,长相俊美!”
“不像那卢植,一脸的奸臣相!”
火刑架上,老妇人大喊。
“仙姑救我,我真不是卢植,救我啊!”
雌雄莫辨的黄衣仙人,指着火刑架上的丑陋老妇,怒吼:“卢植你太不识好歹了,罪恶滔天!”
村长看了一眼火把,恶狠狠地说:“我这就烧死她!”
“且慢!”
那腰挂佩剑,手持酒壶的黄袍道姑,大义凛然地喊道:“此贼恶贯满盈,我须拿到太平道总坛,由张宝副教主审讯,左右护法。”
“有!”
两名年轻道姑蹿出。
“带走!”
“诺。”
这道姑一说话,声如洪钟,立刻就让村民与灾民心生仰慕。
村民们笑着心想,不愧是太平道的仙姑,看着就是个大好人。
还有那小仙人,简直美艳不知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