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进退两难

元长与老子行走在苍梧部落中，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苍梧部落的人，还是原来的人，只是少了几分人族该有的灵动。

老子微微皱眉，问道：“元长师侄，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元长暗叹一声，回道：“他们已经不能算做人了。他们已经被彻底魔化，苍梧部落已经沦为魔域。”

“魔化？”老子奇道：“为何他们身上没有任何魔气？也没有独属于魔道的戻气？”

老子曾亲眼见证道魔之争，对于魔，他并不陌生。

如今成为天道圣人，对于魔气的感应更加灵敏。

“因为他们身上本就没有魔气。”元长无奈道：“魔由心生，他们心魔深种，再难回头。”

元长的武意也探查不出他们的魔性，可他有系统。

每个人的杀劫指数都很高，当然仅仅是杀劫指数与福运指数也不能证明他们入魔。

可元长还有文明之火。

文明之火可以照见众生本性，无论是仙道、魔道又或者武道什么的，都能演绎出文明，也能诞生出文明之火。

苍梧也有文明之火，还是魔道文明。

老子不解，奇道：“没有魔气，何以成魔？”

元长苦笑道：“我们可能遇上大麻烦了。”说着伸出左掌，一团柔和的白色火焰凭空出现。

这是他的文明之火，象征着人道文明。

“大师伯，您再看！”

随着他的文明之火亮起，周围无数蓝色火焰燃起。

事实上，不用元长提醒，老子也发现了漫天蓝火。

每一个人头上都燃烧着蓝色火焰，千万簇火焰汇成一片火海。

“这……”

老子微微变色，他从未见过这等火焰。

蓝色火焰既无冰寒之意，也无灼热之感。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威能，与元长的白色火焰相似。

元长又道：“这是属于魔道的文明之火，也可以把它叫做魔种。看上去不具威胁，事实上却是无孔不入，就像瘟疫一样。他可以悄然间腐蚀人心，令人魔根深重。”

“这……”老子无奈道：“这该如何是好？”

元长的话，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反正觉得很麻烦就是。

元长也是满脸无奈之色，对付瘟疫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是毁灭，集体毁灭，彻底毁灭。

只要杀光苍梧部落的人，蓝色火焰就会成为无薪之火，无需几日便能彻底熄灭。

可他们是人。

曾经也是活生生的人，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元长如何下得去手？

让他屠杀百万异族，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让他杀一人，也觉得良心不安。

“元长也不知。”

元长苦笑摇头，魔道催生出文明之火后，功德也无法克制。

条条大道皆有功德，种种文明亦有功德。

啪啪啪——

在元长为难之际，一阵掌声响起。

循声望去，却是一黑袍神秘人走来。如果元始在此，一定能认出他。

“小小年纪，如此见识，不愧是人间武祖。”

神秘人赞赏道。

“你就是罗睺？”元长苦笑道：“作为先天魔神，如此行径，不觉卑劣吗？”

“首先，我是魔祖，不是武祖，不用讲武德。”罗睺笑道：“其次，论卑劣，谁能及得上道祖？”

元长脸色阴沉得滴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罗睺，可就算杀掉罗睺，也不能解决问题。

况且，罗睺敢现身，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元长深吸口气，问道：“你意欲何为？你应该清楚，我并不排斥魔道。”

罗睺笑道：“武祖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个人也表示钦佩。至于目的，我只想武祖与我成为同道中人，毕竟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

元长冷声道：“如果我说不呢？”

罗睺笑道：“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结局。”

破解此局的方法，元长知道，罗睺同样也知道。

如果元长屠灭了苍梧部落，也会种下魔根。如果视而不见，同样会滋生心魔。

无论元长怎么选择，都会给他种下魔种。

元长冷笑道：“你就不怕我入魔之后，杀了你？”

罗睺笑道：“一个真正的魔，从来就不畏惧死亡。”

“请开始你的表演。”

罗睺说完，身影逐渐淡化。

“这是第一关。”

这是罗睺最后的声音。

老子站在一边，心中五味杂陈。

罗睺只有一个敌人，那么他与元长的共同敌人是谁？

元长回头看向老子，老子头顶也浮现出淡蓝色火焰。

只要这种火焰彻底转为蓝色，老子就会入魔。

看样子，老子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种下魔种。

罗睺恐怖如斯！

不经意间，连天道圣人也着了道。

苍梧部落没有布下任何杀阵，却有比杀阵更可怕的魔道之火。

再强的杀阵，都有破解之法。实在不行，祭出武运长河，直接暴力碾压。

而这种火焰不具备任何杀伤力，却能同化一切，腐蚀一切，即便是天道圣人也会中招。

可以说防不胜防。

如果当初自己带着两千大罗，扑入苍梧，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是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老子入魔，只是时间问题。

圣人入魔，那是整个洪荒的灾难。

短暂的沉默后，老子问道：“元长师侄，可有破局之策？”

“没有！”

元长直接回道，总不能说把这些人都杀了，包括你大师伯？

况且杀人容易，杀天道圣人，元长也做不到。

老子又道：“罗睺所言当真？”

元长回道：“大师伯指的是哪一方面？”

“共同的敌人！”

这是老子最关心的问题。

苍梧部落并没有杀机暗藏，眼下或许有些麻烦，终究只是疥癣之疾。

而元长的立场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元长与罗睺站到一块儿，洪荒谁人能制衡？

元长回道：“人教虽然封山，想来也知武阳讲道之事。无论元长是什么人，首先是截教门徒，玄门中人。仙道不负元长，元长不负仙道。”

他之前对东皇太一也是这般说，但是东皇太一听出了别的意思。

老子听后，悬着的心，放了下去。只要元长不与道祖为敌，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元长说完，便不再搭理老子，而是将文明之火运于双眼，看着漫天蓝色火焰。

如何解决漫天魔火？

他可没有防疫魔火的疫苗，也没有根治它的手段。

要么杀人，要么圈地？

无论作何选择，都是下策。

这种问题，比武力对决，更加挠人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