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结盟
已经是盛夏，长廊两边花园里的花开得特别好，红的月季宛如女子鲜艳张扬的魅惑红唇，粉的桔梗像少女砰然时候微红的双颊，白的栀子和她被风微微吹起的裙摆相似。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并没有说话，享受着夜晚的静默和恬静。
突然，主仆二人注意到花园深处有鲜艳的火光跳动，不算大，如绣球花一般大小的火星，但在黑暗的夜幕中显得格外醒目。
两人相互递了一个眼神，悄悄走上前去。
待两人走进，才看清远处人的模样。
“是大少奶奶。”秀秀大吃一惊，轻声细语地朝她道。
梁玉秋急忙朝她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大少奶奶周梦娇身穿一身素白的衣衫，她蹲坐在栀子花小道旁，面前放了一个铜制的盆子，盆中火光闪耀，燃烧着的纸钱照亮了她略显苍白的脸。
她泪眼婆娑，泪光布满一张素净又憔悴的脸，她手中拿着黄纸银钱，嘴里念念叨叨，像是在给故人烧纸钱。
走得更近些，她嘴里念叨的内容便清晰可闻，只是她沉浸在悲切的情绪中，没有察觉二人的靠近。
“我们的孩子不久就将出世，现在那人回来了，我在这府中的日子更加如履薄冰，你要保佑我和孩子一定要平安度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找韩廷序和程月娥报仇的，如果顺利的话，等孩子落地，替你报仇雪恨后，我就下来陪你了。”
她一字一句如泣如诉，火光微微闪动，她眼中的哀切更加鲜明。
突然，周梦娇抬头，就发现了近处的草木中似乎有异样，她急忙起身，将燃烧着的火盆用水浇灭，就要转身离开。
梁玉秋却直接站了出来。
周梦娇在看到梁玉秋的一刹那，震惊又害怕，她连忙向后退了几步，用宽大的衣袖擦干自己眼角的泪水，捂着自己圆润的肚子，强装镇定地看着她。
“你刚刚是在替死去的大少爷烧纸钱吗？”梁玉秋问道。
“你要做什么？”周梦娇看着她，眼中充满鄙夷，“如果你想要去告密，那你尽快去吧，我和你没有什么可说的。”
梁玉秋看着她有所防备的样子，便吩咐一旁的秀秀到外面把风。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梁玉秋走近，将她面前铜盆里的纸灰全倒进了花坛密集的草木根下。
周梦娇不解，但是她知道她似乎是在帮助自己毁灭一些痕迹。
“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二少爷的，是你丈夫大少爷的对吗？”梁玉秋看着她的脸古井无波地说着。
周梦娇脸色诧然一变，但是她还是不愿意与她多说什么。
“那你之前故意和二少爷亲近，一定是为了让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依靠，所以你才甘愿与他苟且，你心里是爱着大少爷的。”
梁玉秋淡淡地说着，周梦娇脸色有些惶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但是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能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梁玉秋看着远处，继续道：“但是，你要将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不然我没法帮你。”
“你说的是真的？你愿意帮助我？”周梦娇眼中有几丝惊喜的神色，但转瞬又变成了怀疑，“我凭什么相信你，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不信你会无缘无故帮我，除非你这样做还有别的其他目的。”
梁玉秋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说得没错，我这样做是有我的目的，我嫁入韩家是被逼无奈，我想过逃离这个地方，但是没有什么用，我差点因此丧命，而且我的父亲也因韩家而死，还有我的竹马青梅也受到连累，我的目的就是要韩家人付出代价。”
周梦娇一脸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就凭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就能动摇根基深厚的韩家，对她这样的话仍然心存戒备。
“既然大少奶奶不愿信我，那就当做我没说过，只是二少奶奶的手段你比我清楚，如果让她知道你和二少爷的关系，恐怕你难以全身而退，就算她放过你，单凭你的力量，还有个软肋，恐怕难以替大少爷报仇。”
周梦娇被她说的话彻底打动，“好，我相信你，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暂时你先好好修养身体，等孩子生下来，我自然会告诉你做什么。”梁玉秋淡淡道。
翌日清晨，阳光熹微，从大飘窗阳台射了进来，白色的纱织窗帘被轻风轻轻地吹着，格外惬意。
梁玉秋身穿湖蓝色丝绸质地睡裙，躺在偌大的欧式大床上，她睡意朦胧，雪白的脖颈更添优雅，细长的双腿被薄薄的睡裙遮挡，傲人的曲线若隐若现。
突然，一个人影忽地从窗户旁爬了上来。
“砰”的一声，将她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她陡然睁开忽闪的大眼睛，只见白纱窗帘后站了一人。
“是谁在那里？”梁玉秋急忙抓过一旁的薄被，将自己的身体遮挡住，惊恐万分地质问。
只见那人缓缓掀开纱帘。
“小妈早上好。”
“怎么是你，你怎么从窗户上来的？”梁玉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韩容川一手拿着一个白瓷玉瓶，一手拿着三五支荷花，意气风发地站在那里。
他身上穿着浅蓝色的长衫，衣袖被高高挽起，衣衫上还沾染了不少淤泥，裤腿显然已经湿透了，但他脸上却洋溢着俊朗璀璨的笑，眉目清秀，灿若星汉。
“小妈，我不是说了吗，我会赔给你荷露的，这是我一早就去采集的，我也不知够不够，就尽管多采了些，我是等太阳都出来了才回来的。”韩容川认真地说着，那纯真的模样，活脱脱一副纯情少年。
“好，谢谢。”
“对了，这荷花也是我刚采的，我给你插花瓶里吧。”韩容川说着就找了一个甜釉花瓶插了起来。
他有着精美绝伦的侧脸，身材高瘦，有带着纯真和活力，让梁玉秋看着竟有几分别样的情愫，但着这淡淡拿到情愫很快就被她掐灭了。
“好了，你快走吧。”梁玉秋催促着。
韩容川却置若罔闻，又抽出一支荷花来，径直走到她的身边。
梁玉秋严严实实地盖着薄被，见他越来越近，眼神有些愠怒，“你要干什么？快出去，一会儿有人来了。”
“没有人来就可以吗？”韩容川坐在她床边，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脸。
“你疯了，我是你小妈。”梁玉秋有些生气，虽然韩容川比自己还大两岁，但身份如此，她觉得他轻浮。
韩容川一点点靠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气息，她将脸别过去，“我只是觉得你簪这粉色荷花，更美，更为清秀脱俗，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你，无耻卑劣。”
她脸色绯红，韩容川却若无其事笑了笑，转身从窗户那儿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