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此时此刻，张理笙正站在超商的货架旁，望着面前琳琅满目，色彩斑斓的各式小巧塑料包装，心中的郁闷难以言喻。
三三两两的女孩，女人，夫人们看到张理笙这一米九的大个子男人站在这里，不禁讶异着捂住小嘴立刻跑开。
“喂！看到那个男人了吗？他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就是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干什么？在欣赏吗？”
“咦～～好恶心的死变态啊！”
在他周围，还响起了阵阵莫名其妙的议论声音，让张理笙感觉浑身刺挠，饶是以他的心境，此刻也难以保持平静。
“哈啊…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张理笙怅然一叹，随后继续闷头寻找着目标，希望早点看见，早点结账，早点离开。
“到底在哪啊……”
两小时前：
张理笙随手捡起一个马扎，这马扎是张理笙才上山时，师父亲自为他编制的，他将上面的尘土拍了一拍。
“呼！”
吹干净上面的尘土后，便递到了名井南的面前。
“坐吧，以后你吃饭就坐它。”
“谢谢～理笙欧巴。”感受到张理笙的好意，名井南礼貌笑吟吟的道谢，随后翘起小屁股坐了上去。
二人面对面坐着，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张棋盘大小的餐桌，上面的餐食十分简单，两只烤红薯，一道青菜豆腐汤，还有一个西红柿炒洋白菜。
红薯是张理笙往火坑里一丢，任其自然烤熟，而另外两道小菜则是其亲手制作完成。
“我开动了！”
就和很多日本人一样，名井南用餐前也会双手合十做祈祷状，随后才开始动筷子。
第一筷子，她便直至汤里面的嫩豆腐。
毕竟日本人不常吃西红柿炒菜的料理，而嫩豆腐却是他们常吃的食材。
“嗯哼！好吃！”感受着豆腐在嘴里触牙即碎的独特口感，以及它那独特的咸鲜味，名井南不禁两眼放光，为张理笙竖起一根大拇指。
“大发！欧巴怎么做的？料理水平这么高呢？”
“在山上，我就是负责伙食房的。”对于名井南满意的表情，张理笙还是非常欣慰，淡然回应道：
“我在伙食房工作十几年，我们能吃的食材就那么几种，自然做的熟练，味道也当然好。”
“大发！大发！不过…”虽然味道没得挑，不过望着面前满是素菜的料理，名井南还是颇为遗憾道：
“欧巴真的一点肉食都不能吃吗？要是欧巴尝试做一些肉料理，我相信一定会更有成就的！”
“我不是厨师，要什么成就？”
对于名井南的感慨，张理笙摇摇头轻笑回应道：
“而且我们虽然不能吃肉，但鸡蛋是可以偶尔吃的。”
“哦莫？真的吗？”听到张理笙这么说，名井南再次提起了兴致。
没有肉吃，有鸡蛋也不错嘛！
“那理笙欧巴上次吃鸡蛋是什么时候啊？”名井南询问的时候，还不禁紧张的搓搓手。
“我吗？嗯…”听到名井南这般询问，张理笙不禁捏着手指算算，随后含糊其辞回应道：
“应该是…七年前的生日？”
“啊？”听到这时间线直接拉到了七年前，名井南瞬间哑口无言，下巴差点砸在饭桌上，随后瘪起小嘴，忿忿不满道：
“都七年前了，这也还能算是偶尔吗？”
“我们这些山上的人，本身物欲，食欲，色欲等就比较薄。”
对于名井南的调侃，张理笙也只是摇头笑笑。
“不过既然你想吃，我也就给你买一些，马上过年了…也算是庆祝庆祝。”
提及过年二字，张理笙不禁一脸怅然。
之前的十几年，他都是在山上和师兄弟们一起过年，一群人坐在一起探讨经文，研习命理，偶尔也会切磋切磋。
不过山上重师兄弟，唯有张理笙是个另类，放着修身养性的太极拳不学，去学其他有杀伐性质的。
“对于华国人来说，春节是不是非常重要啊？”见张理笙这副模样，名井南不禁好奇询问着。
“没错，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就是春节，人们都会团聚一堂，南方吃汤圆，北方包饺子，一会儿我就要出去，准备买过年的东西了。”
虽然张理笙过年没得大鱼大肉，但身为道士，一些准备还是要的。
宗教人士，每逢重要节日，最为注重形式。
“这样啊～”听到张理笙马上要出去买东西，名井南不禁忸怩着身子，嘴里含着筷子，面红耳赤，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怎么了？”见她这副奇怪模样，张理笙好奇问道：
“那个…欧巴不是马上就要出去买东西吗？我想…”名井南搓着手，试探性询问道：
“因为最近这几天…家里的人一直都在找我，我不敢离开，所以我希望欧巴能帮我买点东西回来，不过欧巴你放心！钱我是有的，绝对不会占你一点便宜！”
“这样啊？小事情。”张理笙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原来只是帮忙跑下腿而已。
“没问题，你告诉我要买些什么就行，吃完早饭，我就要去超商。”
“内～欧巴，这次来我虽然带了些洗漱用具，但其余什么东西都没准备，我要一双拖鞋，两条毛巾，一副浴巾，沐浴露，还有…还有…”
名井南诉说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毫无遗漏，张理笙全部都听在心里。
几千几万字的经文都能一字不差背下来，一些生活物品自然是不在话下，但随着时间推移，张理笙却发现名井南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细如蚊蝇。
“这个…那个…”名井南抠着手指头，犹犹豫豫的，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放心大胆说不就行了？只要是超商有的，难不成他们还敢不卖给我吗？”见她咬着唇角满是羞涩，踌躇不前的模样，张理笙不禁追问。
“我还要买…”
“什么？”
“卫…卫生…”
“卫生纸？”
“不不不！卫生…”名井南昂起鹅颈，注视着张理笙那龙争虎目的双眼，咬着银牙喃喃道：
“卫生巾。”
……
现场，突然间陷入诡秘的寂静之中。
张理笙坐在位置上，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单纯的闭上双眼，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一个男道士，去买卫生巾。
自武当山创立至今，有哪个弟子曾经这么做过吗？
“理…理笙欧巴？”见张理笙愣在原地不说话，名井南强忍着内心羞涩，补充回应道：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出门的时候没有带，算算日子…就是这两天了，要是没有那个东西，我…我就…”
“什么牌子的？”名井南话还没有说完，张理笙便打断了她。
“诶？”名井南哑然回应着。
“我说什么牌子的，你把牌子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噢噢噢！好的好的！”名井南俯身到张理笙耳边，面红耳热诉说着自己的要求。
事到如今，张理笙站在琳琅满目的卫生巾货架前，心里的感觉好似吃了屎一样。
要是被师兄弟们知晓他现在买这玩意儿…
估计能笑话他八十年！能刻在他的棺材上！
而比起那些，让张理笙更为无法理解的是…
为什么一个牌子的卫生巾种类能有那么多啊！
张理笙走的急，只听了名井南用的牌子，根本没问她的型号！
也许是张理笙站在这太过于扎眼，一旁的售货小姐便立即小跑赶了过来，轻声询问道：
“请问这位先生…您是要买卫生巾吗？”
“啊？噢！是的。”见有人来帮助自己，张理笙赶忙补充道：
“我家妹妹…她一直在用这个牌子的，但这里种类好多，我不太清楚该选什么。”说着话，张理笙还用手指了指面前的货架，示意自己妹妹想要的就是这个品牌。
售货小姐听话，立刻点点头回应道：
“那…先生要购买的大小如何？日用还是夜用？她是量大还是量小？敏感还是不敏感？是否有痛经？加热功能型的怎么样？习惯纯棉的还是其他的？液体卫生巾又如何？棉条现在也很受女性欢迎噢～”
“啊…啊？”
售货小姐这一番连环嘴炮，直接把张理笙给整懵圈了。
你问我量大不大？
鬼知道名井南量大不大！！！
见张理笙一副茫然模样，售货小姐也看出他的为难，转而温和询问道：
“那…先生的妹妹今年多大？身高体重这些呢？”
“我妹妹今年十七岁，身高一米六出头，体重的话…应该九十斤左右吧。”
“噢～这样。”听到张理笙妹妹的身份消息，售货小姐便抬手指向货架角落回应道：
“如果是高中生的话，这身高用那个型号是最多的，先生买那个应该就没有问题。”
“谢…谢谢！”听到售货员这番话语，张理笙立刻鞠躬致谢，随后便立刻三步迈过去，随手抓住这包卫生巾，想要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手伸出去抓到的并不是那包卫生巾，而是一只如牛奶般顺滑的葱葱玉手。
“哦莫！理笙欧巴，你怎么在这里？”
“啊？裴…裴珠泫？”见自己左手抓住的是裴珠泫右手，意识到自己买卫生巾被熟人所看到，张理笙顿时感觉…
人生中最为黑暗的一天，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