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龙之血
“光龙梅菲尔，群龙之长，帝国之手，在龙醒时代，他的权柄与力量，仅次于黑龙巴哈姆特，”黑刀手按着背后的巨冰，她的视线直透过千年岁月，充满对群龙时代的追忆和崇拜，“科琳，你能感受到吗？虽然只有一丝，但光龙的生机还没有断绝。”
“还有‘骑士王’尤瑟，”黑刀望向铁王座，看着那具戴着金色王冠的骑士骸骨，冷笑道，“明明已经为了权力而选择背叛对龙的信仰，却又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想要向龙乞求生命。”
骑士王尤瑟，骑士王国塔里昂的建立者……路西泽内心震动，猛地看向骷髅，如果这是尤瑟下落不明的遗骨，那么他腿上的那把剑很可能就是圣物——石中剑。
莉莉安娜皱了皱眉：“你认错人了，科琳是我的母亲。”
“不要妄图蒙骗我，你体内充盈着战神科尔迈卡的神力，除了科琳，你不可能是其它任何人，”黑刀少女冷冷的说，“况且神人未到自身终末时刻，怎么可能会诞下子女，你的谎言未免太过拙劣。”
“你是龙裔。”路西泽收敛起对骑士王的注意力，把目光重新放回黑刀身上，看着她体表的鳞片，四肢的利爪。
“流有完美的血，名为伊格诺凡，”少女骄傲颔首，“退到旁边去，人类，这样作为一个见证者，我恩许你用余生去传颂我的故事，以及我要继承的光荣。”
她抬起布满黑色烧疤的左臂，皮下的骨头仿佛在疯狂生长，嶙峋莽突成一种极其不自然的状态，随即冲破皮肉。
鲜红爆发开来，形成一片血雾，少女的整条左臂也消失了，取而代之一柄纯白的锡杖，少女用右手抓住杖柄，猛地把尖端刺入背后封印着光龙梅菲尔的巨冰。
极致的寒冷从锡杖刺破的孔洞内席卷出来，将整个地下殿堂化为一个冰室。
路西泽感觉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可这种僵硬不是因为寒冷，更像脑子里的水流动得慢了几分。
“寒冬的封印被撕裂了，那是来自利刃螺旋……斗争的力量，”莉莉安娜脸色变了，“她不止是龙裔，还是一个密徒！”
“以‘战车’之名！”名为伊格诺凡的龙裔少女大吼，声音因为痛苦而扭曲。
巨冰内部的颜色开始变换，里面所有寒冰仿佛在锡杖刺入的瞬间融化，蓝与白交融，宛如波涛汹涌的海潮，不过最表面的冰层仍然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但无疑，银龙对它兄弟的封印，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层。
“神人，你的血，会成为先祖冲破枷锁的钥匙。”伊格诺凡露出森冷的笑意，迈出一步。
莉莉安娜突然冲出，推开路西泽，火焰从剑上燃起，她使出全力迎了上去。
火花四溅，紧接着是刺耳的震铁鸣，然后银白的剑刃碎片，也自莉莉安娜和伊格诺凡之间飞溅开来。
只是一击，莉莉安娜的剑就崩裂了，虽然这只是她随手从卡斯特家族兵器库里拿的制式刀剑，但连一个照面都无法撑过，足见这两股互相冲击的力量有多么可怖。
莉莉安娜被巨大的力量推动着后退，她用碎掉剑刃的剑柄格住另一把剑的剑刃，艰难抵住了龙裔恐怖的力量。
路西泽倒在一边，浑身都是冷汗，龙裔于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超乎想象，即使隔着整个大殿的距离，他也几乎没来得及反应。
这就是龙血的力量？连一点血脉的残渣都是如此，那么真正的龙，又该是何等存在？
幸亏莉莉安娜的速度也是极快，路西泽按着腰间空空的剑柄，推开他的时候，对方顺势拔走了赫伦汀。
两道黑影在路西泽眼前闪烁，那是神人和龙裔这两种非人的生物在高速移动中消失不见的身影，他们在这座殿堂般巨大的空间弹射，每次相撞都爆发出巨大的轰鸣，那是赫伦汀这柄弑君者魔剑和龙之利爪相击的欢呼。
地面的石砖在一大片接一大片的粉碎飞起，其中的大块碎岩被丢出，作为攻击对方的投抛物，整个空间都在摇晃，顶部有小块的碎石落下。
受被撕开裂缝的寒冬封印变得寒冷的环境，此刻正逐渐变得燥热，莉莉安娜的神火燃烧起来，令她的身影如流星经天般在空中划过。
此刻整个空间，唯有路西泽周围一小片和殿堂中心的铁王座附近完好无损，前者无疑是莉莉安娜刻意保护的原因，可后者，无论是神人还是龙裔都刻意避开了，她们灵魂中某种模糊的知觉都在提醒她们不要随意毁灭那里。
莉莉安娜和伊格诺凡同时落地，莉莉安娜落回在路西泽身前几步，剧烈地喘着粗气，她的额头和手臂上缓缓滑落几条血线，相处这么久，路西泽还是头一次见她负伤。
不过伊格诺凡的样子还要凄惨得多。
她浑身无处不是伤痕，这还是龙鳞为她提供了极大保护的情况下，她右大腿上的青紫色鳞片甚至被整块剥离了，无处不在流血的伤口把她染成了一个血人。
火也在她身上燃烧，丝丝火苗，没有引燃物，正在一点点从伤口开始侵蚀她的身体。
“不愧是神人，”伊格诺凡背靠住巨冰缓缓滑坐下，嘴间涌出鲜血，面露苦笑，“简直像个不会疲惫的牲口。”
她身体的伤势只有一部分是莉莉安娜所致，更多是巨力反作用在身体的冲击，还有她屡次强行暴发龙血引发的撕裂伤。
这就是龙裔的悲哀，明明体内流着可以为主人带来近乎无限力量的血液，却局限在人类的脆弱身体里，即使拼尽全力去杀伤敌人，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同归于尽。
所以在第一次全力冲击都没能杀死莉莉安娜的时候，其实她就已经输了，第一次攻击摧毁了莉莉安娜的一把制式刀剑，却也重伤了她的内脏，后面全然是她无谓的逞强。
“束手就擒，”莉莉安娜努力保持呼吸平稳，“我只是想要问你一些事情，然后，我保证你会得到公正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