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果不满意的话，那就重拍吧
剧本的围读会在开机仪式的第二天。
就在现场工作人员入住的酒店里，导演的房间里。
“那个，宋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剧本上编剧的名字变成我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马上去改！”
围读会开始前，似乎才突然发觉到什么的实习生兼跟组编剧的小王王之楠却是六神无主，面露惶恐地朝着宋深道歉。
宋深被这没由来的道歉搞的有点懵，随即反应过来道：“没事，编剧的名字是我写的。”
“啊？”王之楠愣了一下。
“是我把编剧的名字改成了你，毕竟我只是写了第一版而已，后面的改动调整都是你写的不是吗？”宋深接着说道。
“不是啊，我只是根据宋总您的要求改动而已，怎么也没资格说我是剧本的编剧吧？”
“没事的，反正后面的剧本都是你来改，况且我对当编剧没什么兴趣，你就来当我的枪手吧，好好干，加油哦。”
说罢，宋深拍了拍王之楠的肩膀，鼓励了两句便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王之楠，缓过神来，才意识到不对，别人家的枪手是写剧本挂别人的名字，怎么他这个枪手是挂名字别人来写剧本？
而这也只是一段插曲，剧本的围读会顺利开始，冯诚来主持，而作为这部电影制片人和监制的贺来与宋深却显得格外安静。
嗯，好像也不是太安静。
比如正在开黑玩得兴起的两个货，甚至颇不合时宜的爆出过几句国粹。
围读会从早上一直开到黄昏，而贺来和宋深也从白银干到了黄金。
呸，菜的一B！
围读会散场后，两人各自嫌恶地互啐了一句后，便跟随众人一起作鸟兽散了。
········
午后的校园里。
白色衬衣的少年，在跑道上奔跑。
一圈，两圈，三圈……
汗水浸湿了衬衣，少年躺在跑道边的长椅上，大口地喘息着。
突然一张脸出现在了少年的眼前，那是一张少女如靥的笑脸。
“你就是姜哲凯?”
少女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吸了一口，然后将烟雾吐在了少年的脸上。
被呛得不轻的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那少女突然将烟嘴塞到了他的嘴里，然后便转身跑的没影了。
正当他起身准备问少女怎么回事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只宽大的手掌，攥住了他的衣领。
教导主任一脸愤怒的看着一脸茫然，嘴里还叼着烟的少年。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第一眼就头晕目眩，就像他的后脑勺被拍了一巴掌。
他说那叫一见钟情，虽然没跟她说一句话。
有人问他。
你至少应该说些话吧？
然后他说。
如果爱需要语言表达，那哑巴如何相爱？
········
她替我取了名字，也替她自己取了。
她的名字叫Cream，我的名字叫K。
她就像冰淇淋一样的冰冷，但也像冰淇淋一样的甜蜜，还像冰淇淋一样的柔软。
但我不是ABCDEFGHIJK······
我只是K。
我们有很多共同点。
年龄一样，都喜欢吃面。
我们喜欢在雨天听音乐。
都爱喝咖啡。
我们不喜欢上学。
她喜欢我。
我也喜欢她。
而且我们同样是孤儿。
爱情就像监狱一样，一旦进去了就逃不出来。
我爱上Cream了。
甚至爱上她呼吸的气息。
罗密欧一定很不安吧。
爱上朱丽叶，却又担心会失去她。
他为什么喝下毒药？
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爱上一个人。
就要把一切都给她。
我从她身上得到的，就像捕手接到的球一样多。
爱情像干冰。
有时候冷，有时候热
Cream如此可爱。
但我却不能告诉她，我有多么爱她。
因为我身上的癌症随时会发作
········
正式拍摄的第一天。
拍摄的地点在附近的一处中学，寒假期间学生放假，学校里便也空置了。
有来来租，校方也乐得租借给剧组，反正只要不影响开学，又能额外多一笔创收，何乐而不为呢？
“导演，这条可以吗？”
第一场戏是男主的独白，后面接一段女主和男主的一段对手戏，还有一个教导主任出场逮住男主抽烟片段。
至于这个教导主任嘛，则是让导演冯诚亲自客串了一下。
不过现在对于冯诚而言，比较大的难题是这场戏已经拍了五遍，但始终没有达到冯诚想要的感觉。
冯诚想要再多保几条，可是······
冯诚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表上的时间。
拍综艺和网大出身的他，更明白再拍下去无疑会增加的额外的成本，也会影响拍摄进度。
反正，前面这五条也不是完全不能用嘛。
想到这里，虽然心里不太甘心，但冯诚还是准备开始拍摄下一条。
不过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原本还在一旁休息棚里和贺来一起撸猫打游戏的宋深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那张并不算太凌厉甚至有点清秀的年轻的脸上露出不容置疑的神情，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
“再保一条。”
········
“呼，终于拍完了。”
拍完最后一条，辛苦了一天的剧组的工作人员们也收工了。
冯诚倚在教学楼走廊的栏杆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时一个身影走到了他的身旁，递给了他一瓶罐装咖啡。
“宋总？”
冯诚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位老板早就走了。
“辛苦了。”
宋深笑了笑，自己也打开了一罐咖啡喝了一口。
“呃，应该的，应该的。”
说罢，冯诚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宋深则是开口问道：
“嗯？冯导，你想问什么？”
“那个宋总，就是上午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接着拍那一条？”
“嗯，虽然前面五条是有点瑕疵，但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用，反正咱们就是拍一部······”
这次冯诚的话还没说完，宋深却是抬手打断道：
“但是你并不满意不是吗？你当时的脸上写满了不满意对吧？”
“啊？”
冯诚一愣，宋深接着说道：
“我只是老板和一个挂名的监制而已，对于电影的拍摄与创作我不打算干涉，那是你的职责范围，但是你并不满意那几条不是吗？”
冯诚想了想，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不就是了吗？一场戏拍得好与不好，那不是我职责内的事情，但是如果我找来的导演从第一场戏就开始因为考虑成本的问题而妥协，这是我职责内的事情。
一部从一开始导演自己就妥协的作品，不是我们花这么多钱要拍出来的东西。”
说罢，宋深将手中的罐装咖啡一饮而尽，摆了摆手就准备离开。
“宋总，谢谢。”
身后的冯诚罕见用一种郑重的语气吐出了两个词。
宋深笑了笑，转过头道：
“所以今天后来那几条，你拍得还满意吗？”
“感觉还差一点。”
“那明天接着拍吧。”
“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