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盐城柏林疑案
赵木生在八婆叮嘱下，知道自己要照看三年八婆在香宝蜡烛店里留下的两盏长明灯。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到八婆走了以后的消息，赵木生原本以为会悲伤的纸人小甜妹却是十分兴奋的样子，像是个逃脱了大人管教的小孩子，十分活跃的吵吵着要出去玩。
赵木生害怕她这个恶作剧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放她出去。
而白天的话，纸人小甜妹似乎出不了门，她静实下来，终于赵木生可以放心了。
赵木生这才放心的离开了门口，去甬道里查看了一下八婆棺材前两盏长明灯的情况。
小心的扯开黄色的符纸，打开那道门，一蓝一绿的两道长明灯的火苗，随着赵木生开门，摇晃了一下，而后又是沉寂的燃烧着。
也是稀奇，明明是个封闭的房间，这两盏长明灯却不见有半点要熄灭的迹象，也不像八婆说的那样容易熄灭吧！
赵木生拿起一个按着木塞的黄色竹节筒，给一绿一蓝两盏长明灯补满了黑色灯油。
看这样子，加满一盏灯油，似乎可以烧七天了。
而一截竹筒灯油，似乎能加三次的样子，棺材下的竹筒不少，依着八婆的性格，这竹筒存得肯定是比三年多了。
赵木生倒完灯油，把鼻子凑近了竹筒口，这灯油闻起来有股子甜腻腻的香味，自己脑袋感觉都清醒了很多。
不知道这黑色的灯油是什么制作出来的油，这么耐烧，闻起来的味道也很奇怪的样子。
加完灯油之后，赵木生随意看了一下棺材上面...
嗯？
什么时候盖子盖起来了，谁盖的啊？
赵木生跑过去看了看，却是盖的严丝合缝的样子。
是八婆自己干的吗？
赵木生本来想推开看看八婆还在没在，结果...
这棺材居然是铁的，少说十几吨重，他压根一点儿推不动，强行硬推，怕是要把下面的两条条凳上的长明灯摇倒了，到时候反而更麻烦了。
于是赵木生只能加完灯油之后，用黄符隐去了木门，走出了甬道。
看了还藏在白色花圈后边自闭的纸人小甜妹，赵木生安慰了她一句。
“小甜妹！放心！放心！今夜之前，我给你把花带回来。”
不过明显纸人小甜妹也没有理会赵木生的意思，一动不动的躲在白色花圈后边自闭。
其实赵木生觉得纸人小甜妹也很可怜了，小不点点一个就要伺候八婆这种怪脾气的老奶。
大清早的出了香宝蜡烛店，赵木生把门锁了起来，先往家里去，给他家老奶说一下八婆没了的消息。
可惜回去的时候，依旧只是见到他家老头子坐在门槛上吞云吐雾。
“爹！我妈呢？”
老头子的脸笼罩在烟雾里，指了指门外。
赵木生大概知道了，出门了。
在家里灶饭翻找了一下，没有什么吃的，赵木生不得不跑去离团街心最近的后街吃早点了。
不知道为什么，赵木生明明在南城这十几年都没吃早点夜宵的习惯，但是回来就被养出来了，不吃还感觉自己很饿的样子，一天没啥精神了。
清晨
虽然冬日的天亮的很早，亮得刺眼，但太阳确实出来的很晚。
赵木生擦了擦眼角残留的血，那种刺眼的灼烧感消失了。
如果仔细看，赵木生眼珠子刚才是有一层不易发觉的浅蓝色的，现在却完全消失了。
后街的街头，清晨各家出摊的早点铺子，门前都有一个冒着大量白烟的炉子。
总归鬼火这种玩意儿，不是小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东西了。
以前还好说，人族生活的地方，不时还能抓到几只灵兽，自己找几个高级灵士，粗略的加工一下，也能搞出来几只鬼火。
但现在灵兽找不到了，藏身在人族之中的妖魔，又太过谨慎，很难有以前那种在小地方也大量应用鬼火的时候了。
所以石化新能源推广最快的地方，反而是六盘溪水镇这些用不起鬼火的小地方。
南城那样最初的灵能工业经济复合型城市，反而推广的新能源，都是留在表面上，实际还是离不开鬼火的支持。
在后街，赵木生今天觉得香宝蜡烛店暂时属于自己三年了，那就该好好庆祝一下，不吃五毛钱钱的白粥了，就去吃大碗的牛肉米线吧！
可是到了后街的街头之后，赵木生却发现一向勤劳开摊，卖牛肉米线的阿琴嫂子没有开门。
嗯？
怎么回事，又被阿琴嫂子家那个费事的老公打伤了吗？
虽然赵木生没有接受阿琴嫂子的好意，但一般早点、夜宵，总归有偶尔去她们家吃的时候，一来二去，总归是熟络了一些。
偶尔默默吃着自己洋芋块的赵木生，听得一两嘴闲事，都为这个可怜遭遇阿琴嫂子的遭遇生气，就等着找机会打他老公一顿消气了。
“你怎么在这？”
听到自己身边有个从街尾过来的嫖客，突然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还给自己问问题，赵木生这才侧过脑袋。
原来是穿得一身西服的木生，只不过现在他神情有些疲惫的样子，衣服也是皱巴巴的，跟他平常那副子一丝不苟的样子，大相径庭。
再联想到木生和那群疲惫的嫖客一样，是顺着后街的街尾走过来的，赵木生心里似乎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说水生，虽然小彪...额...阿香脾气是大了点，但是你也不能为了那什么，然后去...那什么啊！”
那两个字，赵木生没说出来，给自己弟弟留点面子。
“呼~”
水生呼出一口气，把手中的一个十字钥匙扣用纸巾擦干净，放回了衣兜，似乎放弃了给赵木生解释的想法。
他温和的笑了笑，对着赵木生问道。“今天是来后街吃早点吗？走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赵木生本来难得看见水生做坏事，还想站在大哥的位置上，对他说教一下的呢！
然而水生这个漫不经心的样子，一点不重视自己的样子，还真是气人。
不过，水生说他请客...
这样赵木生可就不客气了，他一马当先的走到一家人少的铺子，伸手招呼。
“老板！先来十屉小笼包垫垫肚肚子。”
听到有人要十屉小笼包，正在收摊的老板立马应承，“来嘞！”
前后脚就架着十屉小笼包放在一桌上，不给客人反悔的机会。
赵木生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水生道。“我可只给自己点了啊！”
木生抿了下嘴，手指搓着脑袋笑了笑。
“老板给我上一屉小笼包，你再去对面帮我们打两大碗豆浆来。”
随后，赵木生兄弟两人坐在了一桌上，对于老板端来的两碗豆浆，水生也没计较或者打趣赵木生，反而默认给他端过去一碗。
而后两兄弟有些沉默的吃着早点，谁也没先开口，气氛有些压抑的样子。
赵木生是以为自己以前在南城打工攒下来的钱，都被他家老奶贴补给了水生的误会。
水生则是不太想多嘴解释太多，他发现即使是最亲的家人，很多解释误会，也是徒劳的东西。
如果他还想维持这些亲情，便要糊涂些的好。
其实，之所以水生今早从后街街尾出来，而不是在盐城陪着阿香，那是因为他追杀着一个在暗中“窥视”自己的“妖魔”过来。
昨天在盐城“老彪”家，水生陪着阿香去逛夜市的时候，便发觉有妖魔在暗中窥视自己。
在提早把阿香送回家之后，水生一路追着那个妖魔，被对方引到盐城火车站外的柏林，打了一架。
对方似乎只是出手试探自己的实力，在确认不能很快拿下自己后，并没有全力以赴，而是转身逃跑了。
水生自然是不会放任危险藏在暗中，从盐城一路追了过来，甚至对方跨过一条河，隐匿了大部分踪迹，他也没有放弃，而是寻到了后街来。
然后...
便没有然后了。
六盘溪水镇的后街鱼龙混杂，又不像盐城有妖妖灵，县主只靠着几个拿着德髅棒的普通人充任巡察管事，后街这里自然是有一个约定俗成的“默契”。
本地的灵门中人不和妖兽在后街交战，妖兽也不出后街霍霍镇上的其他人。
毕竟大规模死伤镇民，在后街生活的妖魔灵兽，真有可能把盐城的妖妖灵给招惹来。
或许这些妖魔联合一下，能和盐城妖妖灵对峙一下。
但要知道盐城的妖妖灵搞不定的事，那就是得南城妖妖灵派人来了。
南城妖妖灵里面，天师遍地走，依着后街这点妖魔的本事和规模，人家派个天尊过来了。
要么它们去和九寨那群蛮子火并，逃入十万大山，要么当场投降，被送去鬼火工厂压榨几个月，变成炉渣。
水生寻着那个妖魔的踪迹，从后街街尾走了过来，一路都是有妖魔暗中窥视，他要找到那个妖魔，自然是一无所获了。
一滴水，藏进了一桶水里，这怎么找啊！
此时，阿琴嫂子家的小院里，一个“魔怔”了，瘦猴子一样的男人，一边用皮带抽打着棉被，一边声嘶力竭的叫骂着。
“钱呢？钱呢？把钱交出来~”
左邻右舍都能听到这声音，心中对温柔善良的阿琴嫂子充满了同情。
而此时，被左邻右舍同情的阿琴嫂子，却是安稳站在院中一颗突兀出现的银杉树下，白皙丰腴的指腹，拂过粗糙的树皮。
“放心吧！我借用了你的身份，不会让他活太长的。”
安稳站在院中银杉树下的阿琴嫂子，轻轻拂过衣袖，白皙的手臂上，留下的一道可怕的蓝色外翻的伤口。
那棵院中有些瘦小的银杉树，无风自动，低下小小的枝叶，用嫩芽轻轻点了点阿琴嫂子的手臂，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白皙手臂上的可怕伤口。
“放心吧！这都是小伤，我见多了，没事~”
阿琴嫂子轻轻抚了抚银杉树低垂的枝条，然后另一只手，轻轻拂过白皙手臂上的可怕伤口，它便开始慢慢愈合了，变成了一道血色长痕。
这伤，现在更像是被皮带抽打出来的一样阿琴嫂子还故意换上了一身长袖，把这血色长痕掩盖住了七八分，留下两三分给人发现她被“家暴”的端倪。
灵族的实力在白天的时候，确实下降的厉害，但是这么几千年过去，他们也研究出来在白天保留两三分实力的法门了，不会在像是第一次在新大陆见到太阳之后，被人族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
还好阿琴嫂子及时在天亮之前遁入了后街，不然说不得白天她实力被压制，要被从盐城一路穷追不舍的水生逮住了。
阿琴嫂子知道了赵木生身上似乎挂着半截钥匙，那么另外半截钥匙，也在他家老奶身上，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他的弟弟身上。
毕竟两段拼接成一柄完整的钥匙，这种似乎很有象征意义的东西，似乎也有可能是兄弟之间分别佩戴。
至于为什么不打赵木生家老头子的主意，主要是因为阿琴嫂子，似乎看不透这老头，便暂时不去招惹了。
阿琴嫂子岂料到，赵水生也不好招惹啊！
他真的是人族吗？
阿琴嫂子不太相信，一个人族三十几岁的年纪，居然和自己得实力不相上下。
明明从打听的消息来看，这个赵水生学的东西似乎都是人族对提升实力没什么用的知识，根本就没有人教过他灵门手段。
可是昨天身为南域灵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阿琴嫂子却差点栽在他的手里，那么他还能是自学成才的吗？
盐城火车站外的柏林，妖妖灵收到了有人在这里和妖魔大战的消息之后，便封锁了这里。
那个在九寨给八婆传达盐城城主话的地师老者，便又来到了现场，带着那个稍显年轻的妖妖灵巡查勘察。
“唔~”地师老者看完现场，一片狼藉，被炸断柏木四处都是，他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嘶~”
那年轻的妖妖灵巡察，就看不惯这老油子。
“别喝了老杨！双方这么少的招式，就让柏林遭到这么大面积的破坏，那两者的实力可不弱，现在怎么办啊？”
那被年轻妖妖灵巡察唤作老杨的地师巡察，放下酒葫芦。“还能咋办？凉拌呗！”
而后地师老者走出封锁线，对着周围封锁柏林盐城妖妖灵的人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完事了，叫路管来补种上一个柏树，火车经过可是会吵到人家睡觉啊！”
盐城妖妖灵的人，在这带队的地师老者的招呼下，直接离开了。
一直跟着这地师老者的妖妖灵年轻巡察一心立功升职，趿拉着嘴角，有些不满的开口。
“老杨！为什么要撤啊！你这是...”
听到这妖妖灵的年轻巡查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追查，地师老者双手一摊，一股轻松的语气开口。
“行行行！你去吧！这给你...”地师老者扔了个玉石给妖妖灵年轻巡察。
“老杨！这是什么？”
“定位你尸体用的！”
“...”
终于这年轻的妖妖灵巡察，最终还是不服气的跟在地师老者后边走了。
没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这盐城妖妖灵的地师老者，也能从损坏的柏林看得出来，对方至少两个大地师在交战，保不齐人家小天师留了一手。
盐城妖妖灵这顶天了就几个地师，犯不着领着死工资去给城主拼命，再说了，人家打归打，又没伤害老百姓，这盐城妖妖灵的地师老者，当然不愿意去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