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古神倪克丝
木棍一端缠着一圈圈焦黑的树皮，掺着暗黄的脂状物，上面还有余热，显然刚刚被使用过。
而在这审讯室门边斑驳的墙壁上，还有生锈的火把架子。
这个火把，就是要找的光芒吧？
李默一喜。
“不好。”
“褚队，黑雾好像暴躁起来了，速度好快。”
就在李默端详火把的时候，几个特工叫了出来。
漆黑过道一端，黑雾浓稠如墨，加快涌来。
吱呀——
还没等李默回过神来，边上的审讯室铁门突然被拉开。
一个披坚执锐，脑袋上斜插着七八根巨大铁钉的怪物，直接挥动沉重的巨镰，割向李默脑袋。
“小心。”
李默想躲开已经晚了，突然他被人拽到一边。
是秦佳依拽的他。
砰。
秦佳依两把匕首往巨镰架去，四溅的火星中，她踉跄后退，嘴角溢血，显然吃了亏。
“这是什么怪物，感觉和之前的不一样。”
秦佳依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冰冷的目光一扫，这怪物身上覆盖黑色铁甲，身上黑气缠绕，巨镰宛如死神镰刀，透着心惊的不祥。
一连串子弹打在巨镰怪物身上，却都被黑色铁甲挡住。
“快撤。”
“没退路了。”
“该死！”
“完蛋了，我们要死在这里。”
“与其被卷入黑雾遭受酷刑而死，倒不如自我了断……”
有人簌簌发抖，有人喃喃祷告，有人惊惧尖叫。
黑雾如潮水，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上面的阴魂鬼面争先恐后，要将众人拉入地狱。
方寸之间……
只剩绝望。
“火机，谁有火机，只要能点火的，都给我！”
黑雾卷来，迫近的寒意，甚至在李默两道眉梢上凝结薄霜。
噼啪。
一团火焰在漆黑中亮起，李默也不知道谁塞过来的火机，立刻就将火把点燃。
李默踏前一步，将火把往黑雾上冲过来的鬼面阴魂挥去。
而子弹都打不散的这些鬼面阴魂，在李默的火把下，竟如被圣光审判的恶魔，尖叫中纷纷扭曲蒸发。
有用！
李默心里一喜，抓住李思思手腕，“杨翼，何池平，王老师，你们离我近点，我们冲出去。”
不用李默说，其余人也都纷纷靠近李默，往大厅外面跑去。
“李默，你怎么知道这火把可以挡住黑雾的？”褚志山震惊看着李默，心中惊涛骇浪一般。
“直觉吧。”
李默说道，他不敢走得太快，生怕火焰散了。好在那个巨镰怪物，不知道为什么没追上来。
“直觉？那你这直觉也太可怕了吧。”褚志山几个特工显然不是很相信。
李默当然不会说从提升框猜到的，沉吟了下解释道：
“之前你们也看到了，黑雾可以隔绝光线，这里面是一个独特的空间，只要走进去就被困住。”
“而那个镰刀怪物出现在刑房里，这火把上我拿起来的时候还有余温，我猜测是镰刀怪物用火把走进黑雾，把里面的人抓到刑房处死。”
褚志山等人面面相觑。
秦佳依脸现诧异，“你只是从火把余温，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东西？”
褚志山道：“李默，李兄弟，说来惭愧，在这种生死绝境下，连我们这些经过训练的特工，都无法保持镇定和思考。”
“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找到破除黑雾规则的办法，真是人不可貌相，实在佩服。”
褚志山刚才都以为要死了，对李默除了感激外，他更多的是佩服。
先是肉身之躯杀死F级义体的博士。
再就是找到破除黑雾的办法。
李默给他的震惊实在太多。
“褚队长，你客气了，”李默笑了笑，“要不是因为我们这些人，你们也不会被卷进来，都是互相帮助罢了。”
褚志山哈哈一笑，李默这种性格，很对他胃口。
这种人才，不加入伊克西翁那就太可惜了。
“哥，你闻到什么香味了吗，像是从火把上传来的。”李思思小声道，她离李默最近，觉得这股香味很舒服，毛孔有舒张的感觉。
“嗯。”李默点点头，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提示框上有说，火把上燃烧的油脂是某种魔物的尸油。
而离李默近的，都是和李默关系不错的，王玉凝、杨翼、何池平几人，再就是褚志山、秦佳依等特工。
只是李默无暇多想什么。
举着火把继续往前走，黑雾中终于出现了大厅正门，能见到外面的星光以及一架架盘旋在天上的战斗直升机。
轰隆隆——
这些直升机螺旋桨疯狂转动，带起轰鸣和阵阵狂风，吹得地上沙石四处倒飞。
啪。
狂风一吹，火把上的火焰竟直接灭掉。
周围一暗。
那些驱散的黑雾，宛如愤怒的波涛江水，以一种无匹的速度疯狂涌上。
“完蛋了。”
“只有30多米，快冲过去。”
李默想去找打火机，可这个时候他黑暗中被人撞了下，火机也不知丢到哪去了。
浓稠的暗黑中。
一只冰冷刺骨的手轻轻搭在李默肩上。
从肩膀开始，李默全身都麻木住了，他敢肯定后面的不是人，想挥动多兰剑砍过去，却发现连手指都动不了。
嗤嗤。
李默听到毒蛇吐信的声音，一条条冰冷黏腻的细蛇将他缠住，一阵腾云架雾后，李默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眼前一亮，缠住李默的竟然是十来条金鳞细蛇，滋滋吞吐着红色蛇信，扭动蛇躯缩回到一个女性披散的金发中。
这是一个类似欧式豪宅的豪华房间，顶上挂着西洋吊灯，壁画上是一个个神话故事。
而最前方白玉象牙雕刻的大床床沿上，端坐着一个人身鹿腿的女性。
这女性下半身是麋鹿的身躯，四条修长的鹿腿优雅的屈膝坐在床沿。
而从麋鹿的脖颈处往上，却是女人腰肢纤细的上半身。
白骨薄铠将其玲珑有致的身躯覆盖裹住，从镂空的精美花纹中能见到没有血色的苍白肌肤。
这女性头生鹿角，脸却是极美，宛如白璧无瑕，如云金发披散而下，有十余条金鳞细蛇藏在发中。
她像是从画中走来的神灵，没有人间烟火的气息。
此时她正对着不远处的一面骨镜梳妆打扮，一副极为自恋的模样。
文字框在这鹿腿人身的女性上出现。
『黄泉老祖德拉贡·耐萨里奥寝宫的正冠镜，暗黑的岁月中诞生出灵智，被赐名为倪克丝』
『审讯的工作无趣而又枯燥，新娘修行是唯一的乐趣』
『海鲜意大利面真是太棒了』
李默怔怔看着第三句，这是古神倪克丝？
这个房间估计也是倪克丝的精神领域。
李默叫苦不迭，这么多人往黑雾外跑，为什么倪克丝偏偏要抓他，简直倒了血霉。
这种恐怖生物，哪里是他惹得起的。
【叮~~触发任务】
【任务名称：古神倪克丝】
【任务说明：暗黑的岁月里，倪克丝一直以黄泉老祖未来新娘的身份坚持不懈的修行，从仪容到气质修养，她都有着绝对的完美主义。向她表明身份，并证明谁才是至高无上的伟大至尊】
【难度：？？？】
【任务奖励：义体循环系统配件‘人造丹田’（规则道具）、义体神经系统配件‘人造经脉’（规则道具）、义体表皮系统配件‘仙人蝉蜕’（规则道具）】
“……”
三个规则类义体配件，以及？？？难度，让李默心惊肉跳。
从任务说明来看，倪克丝极为崇拜黄泉老祖。
任务的关键，是证明自己是伟大至尊，这个至尊估计就是黄泉老祖。
这特么怎么证明？
演戏吗？
倪克丝整理完仪容后，她注视着李默，在注意到这个低贱卑微的人类竟敢直视她时，怒焰在倪克丝内心升腾。
可让倪克丝奇怪的是，她竟然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让她不住想要靠近甚至是亲近李默。
但想到李默之前的所作所为，倪克丝怒意渐盛，狰狞本性显露，血盆大口一张，阴沉沉的说道：
“低贱卑微的脊椎动物，你们人类于我而言名如蝼蚁。但博士是我的眷族，杀死我的眷族，我会让你付出比死亡更痛苦的代价。”
说着，她虚空一抓。
李默身下的影子，变得如有实质，缠绕成黑线，没入倪克丝身侧的骨镜之中。
李默脸一白，闷哼一声，额头上黑发被冷汗浸湿。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宛如潮水波涛一波波的冲击而来。
他心中震撼。
倪克丝这个古神的能力，除了黑雾规则外，竟然还能直接控制影子？
李默的影子在没入骨镜后，出现了李默过往的一幕幕记忆。
“我倒是来了点兴趣，想看看你是怎么发现离开亡者之雾的办法的。”
倪克丝像是翻书一样，在镜子里翻找起李默的记忆。
画面定格。
这是葱翠的陵园公路，滂沱大雨下，一辆校车失控坠入悬崖。
而校车里和一众学生溺水昏迷过去的李默，却突然诡异醒来，嘴唇翕动念着什么，一只手虚空前抬。
李默有种见鬼的感觉。
这是他吗？被谁附身了？他根本就没有这些记忆。
更让李默诧异的是，随着他的手抬起，灌入校车的江水飞速褪去，满世界全是飞舞的黄沙。
而黄沙中央的李默，身上渐渐生出黑色鳞片，两根龙角从额头长出。
在抬手操纵下，漫天黄沙汇聚成一座恢宏的石桥，托起校车往上空飞去，接着画面一暗。
再次亮起时，校车从半空突兀冲出，撞在废墟里的一座教堂下。
看到这里。
李默脑子嗡的一声，大家是因为自己开启了石桥，才幸免于难穿越过来吗？
“奈何之桥。”
“可以横跨生死两界的奈何之桥，你怎么会黄泉老祖的神国规则……”
倪克丝尖叫起来。
李默影子被扯进镜子，剧痛之下他想回忆起更多，脑子却更痛了。
随着刺痛，倪克丝所在的豪华房间，凭空扬起阵阵黄沙，渐渐侵蚀了整个房间乃至世界。
眼前的世界在崩溃，汇聚成另外一个世界，像是两道精神领域在对冲。
显然。
黄沙的力量更强，摧枯拉朽的融化了倪克丝精神领域幻化的房间。
天外有愤怒的龙吟，绵长不休，对李默的恨意无穷无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李默从半梦半醒中醒过来的时候，他竟端坐在宫殿的王座上。
这宫殿极为宽敞，像是古时候帝王议政的地方，只是很古旧残破。
一字排开的两排嶙峋石柱，把为之将倾的殿顶瑶瑶撑起，有黄沙不断从残破的殿顶流淌而下。
在宫殿两侧火炬的光芒下，能见到大殿两侧墙壁上插着一面面黑旗，缓缓飘扬，上面绘制着让李默觉得有些熟悉的繁复古朴徽记。
李默脚下，红毯笔直的铺砌道十数丈外，直达残破的殿门。
“奈何之桥。”
“黄泉神国大殿。”
“你，你是黄泉老祖，黑龙始祖德拉贡·耐萨里奥大人……”
倪克丝终于明白从李默身上感觉到的亲切感是怎么回事了。
她无数次在老祖寝宫的床上偷睡，对老祖的韵味就算时隔数千年，也绝不会忘记。
倪克丝眼眶一红，竟然扑通一声跪下。
哐当。
李默吓了一跳，手里不知道哪来的金樽不小心用了点力，直接捏碎。
咦。
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还有身上怎么长有这些黑鳞。
倪克丝的精神领域不见，但骨镜本体却留了下来。
李默起身，踱步到骨镜前。
镜中的男子，身高超过两米，肩宽异常，身上披着件宽大的黑色龙袍，其上刺绣着金色的龙纹。
在外的肌肤，生着些许黑鳞，两只黑色龙角从额头向后方蜿蜒，额头和鬓角处也生有黑鳞，指甲狭长锐利。
几乎认不出李默本来的面貌。
艹。
这特么是我？
我特么不是人？
的确不是人，更像是龙变化成人形态后的模样。
秦佳依说过，在古神的精神领域里，他们认为自己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啊这。”李默五味杂陈。
难道他是古神？
“至高无上的老祖德拉贡大人……”
“请饶恕属下的无礼唐突，我是第一次荣幸见到您从黑龙本体变化为龙人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