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探破军河
待莫无极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夜间的戌时，虽然已经很晚了，但陵都城中的繁华景象依然不减，夜灯高悬，人来人往。
莫无极点燃一支蜡烛，发现桌上有一份早已凉透了的饭菜，他想这一定是客栈的伙计不愿意吵醒他，所以干脆把晚餐放在了桌上。想到这里，他皱眉苦笑，然后便抄起外衣，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冰冷的夜。夜风瑟瑟，大地上一片萧条。一轮如圆盘般的明月悬挂在高天之上，把宽大的破军河面映照得波光粼粼，银浪滚滚，远远望去，破军河哪里像是一条河，倒像是一片小型的海域。
莫无极站在古老的祭坛上，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运转《诡玄经》心法，一层淡淡的光华溢出他的体表，形成一个透明的光球把他包裹在了里面。
夜很冷，水比夜更冷。莫无极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开始从水面上往下穿行。虽是在水中，但他有玄功附体，完全不用呼吸都可以在水中从容的游动。
莫无极很吃惊，这破军河不但宽大，而且深得可怕。他大致估计，自己从河面往河底的方向穿行，大概已经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这种深度，简直骇人听闻。虽然有玄功护体，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都已经半个多时辰了，还没到达河底；这究竟还要潜行多长时间？
但害怕归害怕，并不代表莫无极会返回河面，既来之则安之。河水越是深不可测，莫无极就越是觉得下面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又往下穿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湍急的水流开始变得平缓起来。而且温度也比先前高了许多，原本冰冷彻骨的河水，突然间变得像是温泉一般。莫无极知道这是受地理环境的影响，所以才会有此变化。
如此可怕的深度，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到达地心了。
此外！莫无极还发现一个问题，河面上水流湍急、水质浑浊不堪。而自己现在所处的这片水域，却是清澈如明镜，甚至根本感觉不到河水在流淌。想必是因为地势平稳，泥沙长期沉淀的作用所致，由此他推断，自己离河底不远了。
一个纯青色的光球包裹着他，散发出月光般明亮的光辉，正因如此，莫无极才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处出现了一大片昏暗的亮光。莫无极凝神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到达河底，远处那片昏暗的亮光既然是一道仿若天成的实质化光幕。光幕处在一个黑漆漆的角落前，仿佛是一道封闭式的大门，河水流到哪里，被莫名其妙的隔了开去。
因此，水流无法流进哪个角落，莫无极朝着那个黑漆漆的角落加速前进，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那片光幕之下。
借着光幕发出的暗光，莫无极终于看清楚那个黑漆漆的角落。既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前立着一块布满溶洞的花岗岩石碑，从风化程度上看，少说也有个几万年的历史了。
石碑上铁钩银划的镌刻着四个古字。字体虽然古老，但莫无极还是认得，那四个字是：“破军鬼洞”。
破军鬼洞！莫无极心底一阵发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暗道：“这地方看来非常不简单，祭神大典的时候，总听到河底有吼声传出，想必这个鬼洞就是声音的来源处。”
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它为什么不出来呢？难道是因为这道光幕？
似乎不太可能！那个未知的存在，隔着那么大距离的河面，它的声音还能穿破长空，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更重要的是，那个神秘的老祭师，修为何其的强大。可是他仅仅听到河底传出的吼声，就震得吐血了。由此可见，它的本领不是一般的强大，就凭这么一片小小的光幕，根本不可能阻挡它出来。
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
莫无极突然露出惊异的目光，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和他的过去有些相似的可能。
“封印！”两个字清晰的映入了他的脑海，这鬼洞后面的存在，恐怕也是被封印着的。
莫无极想到这里，心中再难平静，他一定要弄清楚这祭神大典和这破军鬼洞是否有所联系。
要弄清楚这些，冒险是必然的。他运转玄功，一道光华汇聚于拳头之上，然后猛力砸出，一道耀眼的神光乘风破浪，重重地砸在了光幕之上。
令莫无极无比震惊的是，当自己打出的那道神光与光幕相撞之时，光幕上竟发出水波般荡漾的声音。神光无声无息的穿过光幕，消失在黑暗中。
“呃……”莫无极蹬蹬后退几步，满脸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修为倒退了一大截，但并不代表他很弱。以他现在的修为，不敢说同辈中无敌，但至少可以称得上是个难得的青年高手了，要想一拳轰碎这片光幕，他自信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结果，却令他无比的沮丧。莫无极不甘心，又连续轰出几拳，结果可想而知，依然如先前那般，打出的神光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最后，莫无极不再做无谓的举动，他想以身犯险，亲自去查探那道光幕。好奇心战胜了理智，莫无极快速接近那道光幕，然后伸手去触摸。
“哗啦！”
他原本以为会有什么不测，然而当他伸手触及光幕的时候，那道光幕竟如水波般荡漾开了，他的手掌毫无阻挡的就穿了过去。
看到这个状况，莫无极干脆如撞墙一般，狠狠的撞向那道光幕。
“哗啦！”
水波荡漾的声音再次传出，他整个人如一支离弦的箭，刹那间穿过光幕，成功到达鬼洞内部。
当进入里面的时候，莫无极发现，鬼洞内并不像在外面看到的那般漆黑。相反，里面还有点点光亮，模模糊糊间还可以看见脚下的路。只是里面阴风阵阵，充满了诡异的气氛，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与其说这是一个洞，倒不如说它是一个通道。一个天然的通道。莫无极检查了许久，都没发现洞内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至此他断定，这是一个天然的洞府，并非人工开凿而成。
莫无极很好奇，这洞内什么都没有，为何会有光亮？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因为莫无极发现，四周的岩壁上，既然散发着一种暗淡的昏光。一块石头发出的光也许不容易被发现，但如果整个通道内的石头都发出这样的光，那就很容易被发现了。
“看来离地心真的不远了，如此大的一个洞内，竟全是发光的矿石。真是神奇啊！”莫无极感叹。
顺着通道一直往前走，到处都是发光的矿石。这些石头就像是天上的星星，虽然不是很明亮，但却构成了一副奇妙的景观，莫无极真有种游离在宇宙中的错觉。
又往前走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莫无极突然发现，洞内越来越明亮了，而周围的空间也越来越宽敞。
这个洞，就好像是一只倒在地上的瓶子，莫无极正从瓶颈处慢慢往里面走着。
就在前面，平坦的路不再平坦。莫无极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脚下还传来“嘎嘣嘎嘣”的碎裂声。起初他还没太在意，以为是踩到了干枯的沙地。但走了一段，他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仔细观去，地上白茫茫一片，竟然是万千白骨。
“天啊！”莫无极顿时吓了一大跳。脚下竟是密密麻麻的白骨，整个通道都是由白骨铺垫而成。有些白骨已经彻底粉碎，气流稍微涌动，便荡起阵阵粉末，一股阴气在鬼洞内弥漫。
一些完好的骷髅中，甚至还有鬼火在跳动。看到这幅场景，莫无极顿时明白这里的的空间，为什么比刚进来时要明亮了许多，原来是因为这些骷髅中的磷火，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鬼火。
“太恐怖了……”莫无极暗暗心惊。额头上已有冷汗冒出。这个所谓的鬼洞，还真是名副其实。在万千枯骨之上，笼罩着一层黑红而又妖异的雾气，雾气泛着森森寒意，仿佛有鬼魂在其上方飘荡。
这是一个恐怖的万人坑，极静之中，仿佛有万千恶灵在嘶嚎，令人头皮发麻，心生寒意。浓重的阴煞之气，再加上洞内极度缺氧，一般的人到了这里，根本无法存活。好在莫无极有玄功护体，所以这里的环境，倒也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空旷的通道内，鬼火森然，一阵阵嘎嘣嘎嘣的碎裂声，自莫无极脚下传出，显得阴森而恐怖。通道的范围在慢慢扩大，成片成片的白骨也越来越多。鬼洞内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布满了成片的白骨。有插在土里露出半截的，有完全暴露在地上的。横七竖八，杂乱无章，令人眼花缭乱，心胆俱寒。
“轰隆隆！”
突然！前面不远处，发出阵阵隆隆之响，在整片鬼洞中回荡着。
里面透发出一片血光，同时一股无法想象的强大威压，澎湃而出。即便莫无极全力抗衡，他还是被冲击得翻飞了出去。
莫无极无比惊骇，这似乎仅是某种神秘存在所透发出的气息，居然这样就将他轰飞了，简直有些不可想象。
他吃惊的向鬼洞深处望去……
一个由白骨堆砌而成的血池之中，模模糊糊的有一个高大的隐迹在晃动。数十根碗口粗细的大铁链锁在它的身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莫无极无比震惊的凝视着那道隐迹，不过就在这时，一声震天的咆哮再次从那个血池中响起，由远及近，似有一个盖世大妖魔正在向这里冲来。
一股浩瀚无匹的气流激起成千上万的枯骨，如怒海狂涛一般席卷而来。莫无极再次被震得倒飞了起来，他如一片狂风中的落叶，不由自主的就向洞口急速飞去。
这种力量太过强大，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够承受的。他刚刚愈合不久的经脉再次被震断，口中鲜血飞洒，脑中轰鸣不断，强大的音波直欲震碎他的灵魂。不知不觉间，他竟被滚滚音波震得昏迷了过去。
只是，在他昏迷的刹那，他仿佛听到了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自鬼洞深处传了出来。
“我要……重见天日……”
声音渐渐淡去，莫无极心神巨震。脑海中一片模糊，然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