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奴隶买主！
“城主大人，城墙到了！”
寇勋刚刚回到现实，便看到飞空艇前方出现一道又一道呈无规则扫动的光柱，这些光柱光源强烈，依附在一尊趴窝在地上、如一头巨大怪兽似的建筑之上，不停的在这建筑的周围游弋。
这些光柱是设置在城墙上的探照灯，而那尊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庞然大物，就是分隔废都和荒芜之地的城墙。
寇勋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不由的产生一种敬畏之感，不只是因为体积的庞大，更是由于它发挥的重要作用。
废都虽然有智能化军队的保护，但市民都是些普通人，和时刻遭受死亡威胁的荒芜人根本无法相比，如果城墙被突破，天启再次被关闭的话，那废都600多万市民将会沦为荒芜人的鱼肉。
想到这儿，寇勋转向灰狼：“老灰啊，荒芜人都像你这么能打吗？”
灰狼意识到寇勋问这话的目的，非常坚定的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我灰狼在这一带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不过——”说到这儿，灰狼脑海中浮现起那段痛苦的回忆，于是不无担忧的回答道：“在这片荒芜之地的尽头，有一处极为恐怖的地方，那里边的人个个都比我强，如果荒芜人全都变成他们那种人，那这座城墙，根本就挡不住他们。”
全都比灰狼还强！
通过和灰狼的对话，寇勋已经确定灰狼是基因改造的产物，多半是被植入了某种猫科动物的基因，那灰狼说的这处极为恐惧的地方，应该就是他被改造的地方吧。
那儿究竟是个什么所在，又被掌握在什么势力手中？
如果灰狼说的是实话的话，那这股力量绝对能够威胁到芯域的统治，威胁到废都市民们的安危，作为代理城主，寇勋不得不防，更何况他还有收复这片荒芜之地的想法。
“身份核实！”
随着飞空艇的不断靠近，一排水母守卫飞了过来，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飞空艇，张黑金也接到了要求核实身份的通知。
张黑金立刻回答道：“废都垃圾处理厂第五大队张黑金，飞空艇编号：FL0007569X。”
“身份核实无误，准许通过。”
张黑金立刻操控拉杆，将四个旋翼调整到垂直方向，浮空艇的高度不断攀升，在来到200米的位置之后再次改变旋翼的方向，浮空艇已经超出城墙，一片黑暗的天地出现在寇勋的眼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荒芜之地？
缺少了现代都市的霓虹，深夜的大地只有一片浓郁的、无边无际的黑暗，看上去如同一团幽深的云团，随时准备着将进入的一切吞没。
寇勋回头看了看灯火辉煌的废都，双方对比产生的落差令他有些怅然。
荒芜之地也有普通百姓吧，他们是怎么扛过这漫长的黑夜的？
“荒芜之地的能源极为宝贵，没有大型都市，更没有专门的发电厂，而且，在这深夜之中，发出亮光等于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很可能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旦入夜，所有人都会熄灭所有光源，或躲在地下，或躲在山谷之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应该就是动物们最原始的生存法则吧。
缺少了国家的守护，人类也只能回归最原始的生存方式。
时间已经来到凌晨，张黑金提醒道：“过了城墙之后还要3个多小时才能到达投放地点，两位去休息一会吧。”
“好。”
“嗯。寇勋老弟，我原本定了一家三口的房间，现在红叶和红果去了医院，你就和我将就一晚吧。”
“好。”
此刻的寇勋心情沉重，也无心再和灰狼聊天，进入房间之后倒头便睡着了。
..........
再次醒来，时间已经来到了4时。
寇勋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需要灰狼使劲摇晃才把他晃醒。
寇勋张开双眼，冲着灰狼呵呵的笑个不停，他很久没睡这么香了。
“老灰啊，你说我得多信任你，才能睡得这么香。”
灰狼也觉得寇勋的心有点大，虽然有红叶和红果做保，但第一次见面就能这么坦然的呼呼大睡，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承蒙寇勋兄弟如此信任，我老灰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啊。”
“我说老灰，你这说得有点恶心啊，你一个大老爷们，谁愿意宠你啊。”
灰狼被寇勋的话弄了一个大红脸：“你，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
美美的睡了一觉，寇勋现在心情大好，他掏出一盒口服水（一种高压缩的功能饮料）和一盒压缩饼干，撕开了丢给灰狼一半：“老灰，接下来咱们怎么走？”
灰狼也不客气，接过去一边吃一边说：“倾倒完垃圾之后，接应的人会开直升飞机上船，把进城的人送上船，再把我们接到中转站。我的车在中转站，我开车带你去奴隶城。”
“好!”
寇勋打开心语，发现董佳瑜又给他留了几条语音，都是埋怨他不理她之类的话，最后留了一条“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的文字。
寇勋又打开班级群。
群里没什么人说话，看来第一天大家都很忙啊，寇勋本想把自己第一天报道就升为城主的信息发到群里，可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此刻他的心思都在荒芜之地和奴隶城上，实在没有炫耀的心情。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寇勋仿照灰狼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他交代了两句，就背起背包走出了船舱。他顺着驾驶室一侧的扶梯爬了上去，来到了驾驶室上方的观望台。
从新元62年到现在，倾倒了11年的垃圾已经成为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建筑废料，破旧家具，残缺的马桶，各种颜色的塑料袋，还有数不清的塑料瓶子，原本苍黄的大地已经被彻底掩埋，令寇勋有种身处城市边缘的感觉。
在这片垃圾海的边缘，一排排用破旧木板、水泥板、石棉瓦等搭建起来的小院紧密相连，隐约能够看到趴在这些小院房顶之上，手里举着望远镜，不停向浮空艇张望的如蚂蚁大小的人形。
这些小院应该就是拾荒村，而这些人形应该就是拾荒者了吧。
这些垃圾虽然造成了当地的污染，但与混入土地里的放射性元素相比，这种程度的污染实在太微不足道了。而且，这些垃圾还养活了六十多万的拾荒者。从这个角度看，直接把垃圾倾倒进荒芜之地并非全无益处，虽然应该是别有企图，但这位刘波还是为荒芜人做了一件好事的。
寇勋决定，等回到废都之后写一个报告，把倾倒垃圾的好处反馈给芯域总部，并附上自己的意见，这件紧急事件也就宣告解决了。
“嘎拉拉——”
一声剧烈的响动传来，紧接着浮空艇巨大的夹板出现一道裂痕，随着裂痕的不断扩大，无数的垃圾从船腹处坠落，拖在浮空艇之后，如同一条倾泻而下的瀑布，各种垃圾翻滚着坠向地面，场面竟然有些壮观。
随着垃圾倾倒的开始，寇勋看到一辆辆皮卡车从那些破旧的小院中冲出，显然是那些拾荒者来争抢垃圾了。
垃圾是无主物，先占先得。
这是拾荒者们的法则。
不过，根据大小姐提供的资料，当出现一些值钱的东西的时候，拾荒者之间也会发生械斗，甚至还会有人因此丧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
“大小姐，废都城如何？一切正常吗？”
“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不过有些不太好的苗头，我劝你不要在这儿耽搁太久，天启也不是万能的。”
“嗯，我明白。”
这次只是试探，也是为了解决第一件紧急事件。
寇勋心里非常清楚，刘波，柳晴，司马有光，这三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大的雷在等着他，不然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把城主的位置让出来。
“噶啦啦啦——”
随着甲板的关闭，垃圾倾倒结束，两架直升飞机从远处飞来，缓缓向浮空艇靠近，灰狼也从船舱走了出来。
张黑金也带着两个手下来到甲板，三人身上背着冲锋枪，同样穿得严严实实，神情冷峻的盯着那两架直升飞机，一时不太明白，这次为什么来了两架飞机。
寇勋爬了下来，似乎看出了问题的所在：“怎么？之前都是一架飞机？”
“嗯。”
张黑金点了点头。
“这次可能人多，又或者碰上大买家了。”
寇勋有些听不懂：“大买家？”
“买了好多奴隶的那种。”
“买了好多奴隶！”
寇勋不由得握紧拳头，他对奴隶这个词非常的敏感。
“是啊。之前听其他的船长说起过，说有一次一个买家买了十几个奴隶，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不知道要用这些孩子干什么。”
十一二岁的孩子！
寇勋眉头紧皱：“那你们也运？”
“生意而已。而且，这些孩子能够脱离荒芜之地，对他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这——”
寇勋一时竟然有些无语了。
是啊。
与被这片土地吞没相比，以一名奴隶的身份活在城市里或许是一种更好的结果吧。
所以，根源并不是奴隶市场，而是这片吃人的土地。
两架飞机缓缓下降，落在了浮空艇的甲板上。
一架飞机上下来一个身形矮小的男子，他径直走向张黑金，冲张黑金拱手道：“张老哥，这次遇到了大买家，给您添麻烦了。”
声音尖锐，但用词客气，仪态也还端正，令寇勋有些诧异。
这人名叫狐三，是此处中转站的负责人之一。
“以后这种事提前说，我得安排足够多的替身。现在天启重新启动，监管比之前严格了不少，运不出的话，可别怪我办事不周。”
“那哪儿能啊。”
狐三从怀里掏出一个厚重的纸包，塞进了张黑金的手里。
“三倍的量，您老哥多多包涵。”
张黑金也不客气，接过来，塞进了怀：“好，下次给狐大说，这种事还是少接，现在风声紧了，出了事大家都没饭吃。”
说完这话，张黑金用余光看了看寇勋，发现寇勋一直死死盯着那两架飞机，知道寇勋关心的是里面的奴隶和奴隶买主。
“卸货吧。这两个是我的朋友，狐三，你多多照顾！”
狐三先是看了看寇勋，但在看到灰狼的时候，脸色一变，赶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哦呦，这不是灰大人嘛，放心，放心，灰大人是张老哥的亲兄弟，附近的人都知道，有灰大人在，谁敢不给面子啊。”
“哼！”
灰狼轻哼一声，并没有搭理狐三。
狐三仍旧态度恭敬：“灰大人，还有这位兄弟，幸会！幸会！”
寇勋同样没搭理他。
狐三也不觉得尴尬，径直转向两架飞机，大声叫嚷道：“卸货！”
第一架飞机上下来四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从身高和形态上看，应该都是成年人。不过，当第二架飞机上的八个人都下来的时候，寇勋的神经瞬间绷紧。
这八个人虽然也裹得严严实实，但身高都不超过一米四，甚至有两个只有一米左右，身形瘦弱，单薄，明显是一群孩子。他们被拴着双手，还被绳子从腰部拴成一串，一个个低着头，颤颤巍巍的。
第一架飞机上的四个男子转身看向身后的孩子们，其中一个走上前，扯着绳子，将他们拉向船舱。
寇勋看着一个又一个孩子从眼前走过，透通过透明的防辐射服盯着他们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那怕半点哀求的表示，那他会立刻出手，把这几个买家和那个矮个子踹下浮空艇。
可是，没有。
这群孩子像一群顺从的小羊羔，一个个低着头，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跟着，消失在了船舱里。
其余三个男子看了看寇勋和灰狼，毫不在意的跟了进去。
因为面罩和风镜的缘故，寇勋看不出他们的面部特征，但让大小姐拍摄下了整个过程。
样貌并非识别人类的唯一要素，很多时候通过动作，也能完成识别。
等再次回到废都，寇勋会让大小姐把他们给找出来。
顺藤摸瓜。
要根除奴隶城，寇勋首先要了解奴隶市场，只有解决了这些买家，才能从根本上消除这落后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