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袁亮生日之后,秦文宁便常常来找他。一声“亮亮哥哥”让他回到了小时候,回到那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孩童时代。而现在他再也不会欺负秦文宁了。
殊不知,秦文宁在她老爸的公司里,历练了两三年却没有什么长进,是一个有职无权的经理。她老爸也想的开,知道女儿不是这块材料,至少目前看不出来,又因为商界的水太深,所以不想让文文静静的女儿也进来。或许未来的女婿可以接他的位置,但还要看看他有没有这方面的才华,没有的话,还是希望小两口安安稳稳过日子。而秦文宁大学毕业后,虽然听从父母的安排进入公司工作,却无心商界,尽量做好本职工作而已。有过两次恋爱,都以失败告终。那些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爱,从来没有让她高看过,反而是让她越来越鄙视。爱情不是那种样子!
人啊,总是很奇怪,不是吗?你看秦文宁也说不出为什么,总是有事没事就想让袁亮给她的车内贴这个换那个,还像小时候那样粘着他。也说不出为什么,总是想见到她的亮亮哥哥。袁亮说;“你这才换上几天啊?又要换。不是浪费吗?”她就小嘴一撅不理他,再不行,她就拿出她的杀手锏,说;“我就去家里告你,说你欺负我。”袁亮就会来到她身边,哄她给她讲道理,她很好哄的一哄就好了。每当看到袁亮忙的不可开交,她就上前帮忙,袁亮心疼她不让她上前来。就会把她“赶”陆玉那里,一来二去的,秦文宁和陆玉的关系越来越好成了好闺蜜。
日子一天天从不等人,过了中秋节,路边那冲天高的白杨树上,树叶一天比一天少。鹤城周边的农村地里,收割机正在忙着抢收玉米,麻雀们会在收割完的地里成群结队的找食,来来回回忙碌的农民们,有时会吓到它们,它们就哄地一下飞到地头的杨树上电线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庄稼地里满是收割机和柴油三轮车的突突声,一个负责收割,一个负责运输,那突突声就是丰收的歌儿。
李鹤在家呆了两天,收完玉米又回去上班了。
下午半晌的时候,李鹤看见杜衡一手牵着刘雅一手提着帆布包,站在马路边等公交车,他跟同事交待一下便走了出来。
“杜衡,杜衡!”李鹤边走边喊。
李鹤还没走到跟前,杜衡消瘦的脸上微微笑了笑,说;“你不是在凉皮店里吗,怎么从汽修店里出来了?”
“我在那里上班,凉皮店是我女朋友的。”李鹤说着看看刘雅,“你们这是去哪里啊?”
刘雅看见李鹤走过来,马上躲在杜衡身后。听到两人说话,偷偷露出脸看了一眼李鹤,看到李鹤正在看她又赶紧缩了回去,低着头一动不动。
“去终南山,听说那里有个老中医,医术非常高。”
“去正规医院不行吗?,是不是正规公司收费高?”
“不是,我是心疼刘雅。她害怕做检查,还要住院,不让家属陪……再说也没什么效果,就不去了。”
“哦,希望这次能看好!”
“希望吧。听刘雅一个远房姑姑说,这个老中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把她姑姑十几年的老寒腿都治好了。我也想去试试,万一能治好呢。”
这个杜衡啊,平时打零工,省吃俭用的,一有机会就带刘雅去看病。一听说哪里有好的医生,就一定要找到。
“哎,就是苦了你了。”
杜衡苦笑笑没有说话。
“对啦,把你的电话给我,有事我给你打电话。”李鹤拿出手机记下号码打了过去,“这是我的,你有空儿存起来。前段时间我回家,见到你妹妹杜芸了。芸姐说,你妈想你想的夜里睡不着经常哭。有时间回去看看吧,你妈怪可怜的。”
“等我回来吧”杜衡眼里泛着泪光说。
两人正说着话,没有注意陆玉拿着一件薄袄走到了跟前
“我看刘雅穿的挺薄的,就拿了一件我的薄袄,让她早晚穿着吧。千万不要嫌弃,以后天凉了,别再冻出病来。”
杜衡放下帆布包接过薄袄,说;“包里有……就是没你的好。”
陆玉让杜衡给刘雅穿上,刘雅高兴的直冲杜衡傻笑,让人看着心里酸酸的。
正说着,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来了。杜衡牵着刘雅上了车,向路边的李鹤和陆玉挥挥手让他们回去。陆玉歪着头朝刘雅做了个鬼脸,刘雅看到后竟然朝她笑了。这让陆玉一下子高兴起来,对李鹤说;“李鹤,你看你看,她朝我笑呢。”
公交车关上车门缓缓启动
“路上注意安全。”
“也要注意身体啊。”
……
秋风里,俩人望着远去的公交车,思绪纷飞、万般惆怅。
……
杜衡带着刘雅坐火车先到省城,然后倒车,沿陇海线向西直奔西安,再从西安坐汽车去往终南山。一路颠簸,刘雅早已坚持不住,躺在杜衡怀里睡着了。路上她倒是很乖,或许是习惯了这种奔波,除了和杜衡说话或是傻笑,便是睡觉。旁人的一句话一声咳嗽,都会让她害怕的紧紧抱着杜衡,也总是在杜衡的耐心安慰下,才会慢慢安静下来,真是苦了杜衡!
下了汽车,按刘雅远房姑姑给的地址,杜衡一边走一边打听,后来坐了一辆电动三轮来到了终南山里一个小村庄。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小村里亮起了灯光。刘雅早已饿了,不停地向杜衡要吃的。村口有一个小卖铺,杜衡进去买了面包火腿和纯奶让刘雅吃,而自己包里拿出两个烧饼,吃几口再就着水壶喝几口水,边吃还不忘打听老中医。
“搬走了,都搬走好几年了。”小卖铺的老板说,“一看就知道你俩是从外地来这看病的,快回去吧。”
小卖铺的老板可能是见这样情况多了吧,才这样说。
“搬走了?”杜衡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但马上又镇定下来。这么多年,这种情况也遇见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山穷水尽时,总能柳暗花明,不至于空跑一趟,“您知道他搬哪里了吗?”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每年都有很多人来这里找他,可谁也没有找到他,都又回去了。”
“哦,村里有宾馆吗?那种便宜的,我俩将就一下明天就走。”杜衡看了看外面的天说。
“没有。这小山村才二三十户人家,那里会有宾馆。山里人都争着往外面跑,谁还会来这里投资建宾馆呢?”
杜衡犯愁起来,晚秋了,夜里天冷,他担心刘雅受不了。没想到,老中医以前竟住在这样一个穷僻的小山村里,而且还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搬到了哪里。无奈他又买了几样吃的喝的,还有一瓶半斤装的白酒,虽然他不喝酒,但酒可以驱寒。这时候也去不了别的地方了,只好先预备着。拉着刘雅出来,俩人在村里来回转了转,看看村里有没有可以过夜的地方,那怕是一处破庙也行,总不能在荒郊野外过夜吧。
村里的狗听见陌生的脚步声,不停地狂叫起来,有人开门对狗大声骂说;“叫什么叫?再叫非把你卖给收狗的不可!妈的,老子干一天活想安静会儿都不行!”那狗像是听懂了,呜呜两声果然不再叫了。
杜衡俩人转了两圈,终于找到两间破旧的老屋,没有院墙,到处都是杂草丛生。杜衡把手机上的灯打开,在老屋里来回看了看,心想,就是这里了,好歹也能挡挡风寒。拉着刘雅出来弄些干草在屋里靠墙的地方铺好,又从包里拿出几件衣服铺在干草上,今晚就这样将就一下吧。这时,他感到刘雅的双手再掐他,疼的他吸了一口凉气。再看刘雅,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杜衡赶紧把她抱在怀里,坐下来不停地安慰着,“雅,雅!不怕不怕,有我在呢,咱不怕啊。”好大会儿,刘雅才缓过来劲儿来,吓的杜衡出了一身冷汗。
杜衡哪里知道,在安慰刘雅时,惊动了老屋旁边的一户人家。有人打着手电筒一边来回照着一边大声呵斥着,说;“谁在那里?干啥的?出来!快点出来!不然我就要叫人了,到时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的出来,是一位老人的声音。
杜衡一边安慰刘雅一边拉着她从老屋里出来,对那人说;“您好,我俩不是什么坏人,是来这里看病的,没找着老中医,在这儿将就一夜就走了。”
老人用手电筒照着他俩的脸,刺眼的亮光让杜衡睁不开眼,更看不清对面,本能的举手遮挡住亮光,
“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在这里?”老人又问。
“我俩是来这里找一位老中医看病的。没找着,天又黑了没地方去。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老人听了之后走到杜衡面前。
这时,杜衡借着灯光才看清对方,是一位满头白发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他搂着又在颤抖的刘雅,说;“这是我老婆,我们是两口子。”或许是被人误会多了,又说;“我俩有证,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老人嗯了一声,杜衡搂着刘雅进老屋把结婚证拿了出来。
老人拿着俩人结婚证看了看,又看了看颤抖的刘雅。刘雅颤抖着躲到了杜衡的身后。
“给她看病吗?”
“是!是给我老婆看病!”杜衡说着,还不忘安慰刘雅,“不怕不怕,没事的,老人家不是坏人。”
“找村里的老中医的?”
“是,没找到,听说是早就搬走了。”
“是啊,早就搬走了”老人又仔细看着杜衡说。杜衡消瘦的脸庞带着疲倦,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坚毅,朴素的衣着干净整洁。老人叹了口气说;“整个村子的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明天你俩还是回去想别的办法吧。”
“唉。谢谢老人家,谢谢老人家!”
老人摇了摇头走了。
杜衡打开灯回到老屋,在铺好的草上坐下,安慰一会儿刘雅。俩人盖好衣服正准备睡觉,听见屋外脚步声,杜衡拉着刘雅站起来往外看,原来是那老人打着手电筒又回来了。
老人腋下夹着两件军大衣,来到门口说;“我老伴听了你俩的事,说你们挺不容易的,找了两件军大衣非得让我送过来,给你们抵抵寒。”
“这怎么能行啊。”杜衡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们有。再说给你们弄脏了多不好。”
老人用手电向屋里照了照,叹了一口气,说;“快拿着吧,不要推了,脏了再洗洗嘛。”
““谢谢!谢谢!”杜衡感动的连声道谢,双手接过军大衣,“您家在哪儿啊?明天早上好还给您。”
“哦。”老人指了指旁边的房子,“就是这家,如果你俩走的早,把它放在街门口就行。”
说完,老人转身走了。
俩人又重新坐了下来。
杜衡给刘雅盖好军大衣,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满意的笑了笑,说;“雅,这回不冷了吧?”
刘雅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往他怀里又钻了钻,搂的更紧了。
“不管怎样,让你受委屈了。”杜衡说着关掉手机,他得省着点用电,“雅,你说咱们明天能不能找到那位老中医?”
刘雅没有吭声。
“我觉得咱们能找到,一定能找到!我有种预感,咱俩不会就这样白跑一趟,我……我好像知道老中医在哪里,雅,雅。”
刘雅已经睡着了。
杜衡看着怀里的刘雅,笑了笑也闭上眼睡了。一天的奔波劳累,让他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俩人起来相互拍打掉身上干草,把军大衣也拍干净叠好。杜衡一手抱着军大衣一手提帆布包,走向老人的家门。刘雅一手拿着一盒纯奶一手拉着杜衡的衣角,紧跟着他一边走一边喝。
走到老人的街门口,杜衡放下帆布包拍了拍大门。
早上的天气冷,冻的刘雅直打哆嗦,手里的纯奶也跟着哆哆嗦嗦起来。
不大会儿,大门开了。一位精神饱满的老太太走了出来,先是一愣,马上又笑着说;“你俩是来还军大衣的吧?”
“是!真是太感谢您们啦”杜衡听了老太太的问话,知道找对了地方,感激的说,“把军大衣给弄脏了,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到您家里给您洗洗吧。”
“不用不用。”老太太乐呵呵的接过说,“脏一点不怕,不用你们洗。你俩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俩拿点吃的,吃饱了好赶路。”
“啊,不麻烦您了,我包里有。老先生呢?我跟他说句话就走。”
此时,刘雅从帆布包里又拿出一个面包,让杜衡给她撕开外面的包装。
“有什么话跟我说也一样,没事的。”
“您还是让老先生出来一下吧,我想亲自跟他老人家说。”
“行。”老太太说着笑呵呵转身朝院里喊,“老头子,你出来一下,这小伙子有话跟你说呢。”
不大会儿,老先生穿着件干净整齐的唐装从堂屋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说;“大早上的,喊啥呢?”看到是杜衡俩人,又微微笑笑说;“是你们俩呀,有什么话跟我伴说也一样。”
“哎,非得要亲自跟你说呢。”老太太笑着说。
谁也没想到,老先生刚走到街门口,杜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旁的刘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害怕的也慌忙挨着他跪了下来,低着头不由颤抖起来,手里还拿着没有吃完的面包。
“你……你这是干什么?”老先生被杜衡冷不防的一下,吓的往后仰了仰身体,非常不解的问。
“我知道,您老就是我要找的老中医……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求求您为我老婆治病……”
杜衡知道,老先生是不会承认他就是要找的那个老中医,也明白让老先生为刘雅治会有多么难。唉,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啊。
“胡说!”老先生老先生大声呵斥着,“我怎么能是你要找的老中医呢?全村二三十户人家都知道老中医搬走了,你可以挨家挨户问问,是不是这么回事?难道因为昨天晚上我帮了你,你就认为我是老中医?荒唐!”
“我家老头子要是老中医,那还不把人越治越严重吗?”一旁的老太太接着说。
“您老不承认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要您老能治我老婆的病,让我干什么都行,做牛做马我都没有怨言。”
“我不是你口中的老中医,我知道老中医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你要是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您老越是急于证明自己不是老中医,就越能说明您老就是。”
杜衡好像有十足的把握。
“好,好!”老先生压了压火气说,“那……那你说说我怎么就是那个老中医啦?”
“第一,您老人家精神饱满鹤发童颜气质儒雅……”
“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戴了也没用,该不是还不是。”
老先生打断了杜衡的话,虽然如此,他心里却很受用,语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重了。
“老先生能让人一眼看出和别人不一样,就是您常年读中医书籍和自我修养的结果。第二,昨天晚上,头一次见您,我就闻到您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气味儿……”
“又胡说,我身上能有什么气味儿?”
“我没胡说,您送来的军大衣上也有那种淡淡的气味儿,后来我才想明白,那是草药味儿。”
此时,已有很多人听到声音围观过来。
“老少爷们儿,来,都来闻闻我身上有没有他说的草药味,再闻闻我这军大衣上有没有草药味儿?”
老先生说着转身从老太太手里拿过军大衣,走到众人面前让大伙闻闻。
“没有,没有。闻不出来。”乡亲们敷衍的闻了闻说。
“今天,老太太早上一开街门,”杜衡没有理会那些村里面人,继续说,“就从院子里迎面扑来一股淡淡的气味儿,跟军大衣上一样是草药味儿,我就更加确定您就是老中医了。”
“可笑至极!”
老先生虽然还在生气,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我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不再行医治病,但我确定您非常酷爱中医,还在专研中医专研草药,不然您身上就不会有草药味儿。”
“荒唐!你想跪就跪吧。”老先生说完一甩手回去了。
围观的村民们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劝他俩回去。杜衡却全然不理会,慢慢的村民们都散了。
刘雅搂着杜衡,把头埋在他怀里,浑身瑟瑟发抖。
“别怕!有老公在什么都不用怕!”杜衡轻轻拍了拍刘雅的后背说。
刘雅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颤抖着。
“赶快回去吧,我家老头子真不是你说的老中医,还是到别处再找找吧。”老太太好心劝说。
“还请老太太劝劝老先生,治治老婆的病吧。”杜衡说着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磕了一个头。
“他想跪就让他在那儿跪着吧。”在院子里的老先生大声说。
“唉——怎么又遇上个犟驴?,一个个的怎么劝都不听呢。”
老太太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进了院里把街门关上,临了,还对杜衡说;“快走吧,孩子,没用的。”
中午,老太太送来两碗面,杜衡不吃,刘雅也不吃。傍晚,又送来稀饭和馒头,俩人依旧不吃。老太太叹了口气说;“你们要是再不走,可要报警啦。”杜衡没有说话。刘雅拿着馒头放在他嘴边让他吃,被他轻轻推开,说;“你饿了,你吃吧。”刘雅看了看他又放了回去。
老太太看着刘雅可怜,说;“闺女,他不吃,那你趁热快吃吧。”
刘雅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馒头和稀饭,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又搂着着杜衡。
白天容易挨过去,晚上就不好熬了。杜衡把包里的衣服全拿出来,依然挡不住夜的寒冷。刘雅实在受不了,搂着他哭着要回家。看着刘雅,杜衡心里难受的流下了泪水……
天亮了,老先生还是没有出来。
老太太打开街门又送来了早饭。
俩人依然没有吃。
这么多年,杜衡带着刘雅在外寻医问诊从来没有被人拒之门外,这是头一回。他不想放弃,但看到刘雅的样子,心里既难受又担心,害怕这下去,刘雅说不准会出现什么情况,他是真的不敢去想。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不,不!他没有错,老先生就是他要找的老中医,只不过另有隐情罢了。
多年前,老先生因为医术高明而声名远播,渐渐的五湖四海的人都慕名来找他。有一次,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找来让他医治,老先生看了之后说没有医治的必要了,就算吃药医治也只能增加病人的痛苦,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无奈,家属一再肯求,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可是不久病人还是去世了。谁料想,事后家属竟然把老先生告上了法院,告他把病人医治死了。
常年说,树大招风。老先生善心医人积德的事,却遭人眼红嫉妒。本来老先生的善举就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而此时这些人联合起来利用这事儿更是造谣惑众陷害他。卫生局的人到老先生家里一看,他还没有医师资格证,直接开了罚款,警告他以后不能无证经营。
虽然,最后老先生赔了家属一二十万私了了,但这件事彻底伤了他的心,发誓再也不行医看病,并隐退起来。先是在儿子和女儿家里住了三四年,后来实在是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就又回到了村里。村里的村民都和他一个姓一个种族,他又辈分高威望重,回来后,就交待族人,无论谁找他看病,都要说不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了。若是按他说的做,他还会免费给他们看病。这样的话,族人自然愿意按他说的去做了。
可是,现在老先生仍然不承认,加上刘雅的状况,杜衡真的很无奈,只得回去了。给还站在街门口的老太太磕头道谢后,又给刘雅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坚定的说了句“回家”,便挣扎着起来,无奈两条腿不听使唤,怎么也站不起来。等刘雅艰难的把他搀扶起来,却还没走一步就重重地摔在地上,吓的刘雅趴在他身上哇哇大哭起来。他跪的时间太长了,又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在地上躺了好长时间,他知道刘雅还需要他照顾,不能再躺了,想到这,他翻过身慢慢坐了起来揉揉双腿和膝盖。
刘雅看到他能坐起来,高兴的紧紧抱住他不肯松手。
杜衡不停地安慰着刘雅,稍后又挣扎着站起来,提着帆布包拉着刘雅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说;“你就这样放弃了?”
杜衡听的出来是老先生的声音,唰地回头一看,果然是他。
“快进院子里来吧!”老先生站在街门口面带微笑的说。
杜衡扶着刘雅转过身,笑了,笑的泪水模糊了眼眶,一颗接一颗的泪珠儿从脸上滚落下来。
“你就是个犟驴。”老太太站在老先生旁边,朝他身上打了一下说,“看把两个孩子给委屈的。”
老太太说完,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赶忙上前去扶杜衡。
老先生没有再说什么,不停地捋着他的山羊胡须,微笑着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