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定不负君意
阿杏只见这青衣道士从怀着拿出一面八方铜镜,翻了手。
道士手中的镜子,自然只有八卦镜。
阿杏浑身不着痕迹打了个冷颤,她这是和八卦镜注定过不去了吗?
商槐序倒是百无禁忌地接过了镜子,“谢过道长好意。”
阿杏亦学着商槐序的模样回了一礼道。
见商槐序接过了赠礼,道长将佩剑抱在怀中,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不久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不过多时,一行人便又回到了将军府,只是身后的侍卫比来时更多了些百姓相赠的瓜果。
“今天未能尽兴,你的心愿以后再为你实现。”商槐序搭了手,将许涂月抱身下马。
心愿?原来去城郊踏青居然是许涂月的心愿。
阿杏立稳身子,“无妨,今日有你陪伴,已是足够。”
不过一天,阿杏恍然自己已经能够稳稳立住许涂月在商槐序面前的形象,说起情话来,居然连结巴都不打。
许涂月的侍女已经立在大门外等候许久,阿杏道,“那我便先回府去了。”
“且等,”商槐序自袖下掏出一支花簪,递予阿杏手中,“虽说聘礼早已送到,可这支簪子确是我要亲手送到你手中的。”
阿杏接过簪子,居然恰巧是一支杏花簪,顿时满心欢喜。
商槐序又道,“月儿,你莫怕,相信我,我会记得我们的诺言。”
纵然阿杏跟踪商槐序与许涂月已久,可她也不知道二人只间有什么诺言。
只得学了句话本子里的话,“定不负君意。”
一月后,山花绚烂的季节。
历经战事,枯茫的人间,迎来战后第一场大喜事。
十里红妆自将军府至相府绵延不绝,锣鼓喧天。排场甚至比上了皇子皇女的婚礼。
许将军更是将藏了甚多年的女儿红悉数挖开待客,客宾拍手称赞,当真是比得上琼浆玉液。
数道礼节过后,阿杏也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在了洞房的床榻上,手里还捧着象征平安的果子。
等了许久,没有人来。
阿杏毕竟占着人体,饿得慌,顺手往床榻下摸了一碰大枣花生。
想必新郎君商槐序一时不会来,阿杏便毫不犹豫啃起了干果。
不料下一秒商槐序推门而入,阿杏还没能藏起手中的一把干果。
偷吃这个应该不会有事,不过,如果是许涂月应该不会吧。
商槐序进屋后走来坐在阿杏身旁,为她揭开了盖头,然后又笑意盈盈打开了阿杏无处藏匿的小手。
商槐序的笑还是这么好看。就算偷床上的果子被抓了包,阿杏尴尬之余还是不免想到。
不料商槐序的笑凝结在了脸上,“我记得你从不食花生。”
阿杏愣住了,故作镇定道,“饿得慌,便吃了。”
商槐序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阿杏,沉坐片刻起身去了。
阿杏的心瞬间陷入了冰谭,会不会露馅了,她从未知道许涂月不食花生,现在想来,将军府上从未有过一粒花生。
可现下阿杏陷入了焦灼,大婚之夜,新郎离去,喜气洋洋的婚房因为商槐序的离去顿时多了空落。
随后响起敲门声,进来一侍女,手里拎了食盒,“夫人,这是家主吩咐送来的小菜。”
阿杏起身,忙碌了一天,她的确有些饿了,但看着桌上精致的饭菜却又焦灼地毫无食欲,“郎君他去了何处?”
侍女回道,“家主刚刚出去被宾客老爷们缠住了身,此时正在前庭与宾客老爷们喝酒作兴,夫人莫要着急,可能还要多等片刻。”
侍女说完欠身一礼离开,关上了门,诺大的房间又只剩下阿杏一人。
阿杏穿着红嫁衣,从发髻上拆下一支杏花簪,细细地把摩,仿佛还能听见悠悠传来的宴客喧闹声。
再后来喧闹声也没有了,阿杏坐得腿麻,觉得房间里太安静了,百无聊赖地拿簪子敲着食碟。
整个房间里只有喜烛结花的声音和敲食碟的叮叮声。
那夜,阿杏没有等来商槐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