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之后,沈生说要给安年找工作。
安年问他她可以做什么,或者会有人愿意让她做什么。
沈生当下顿了顿,他以为的安年高傲不可一世,实则竟然害怕在社会里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惜他忘了,他自己不比安年卑微。
他让安年照顾夏文,工资他给。
夏文知道的当下是庆幸的,起码沈生愿意让人接近了。
但她也担心,安年这样的女孩子,到底值不值得。
...
安年戒不了。
那很难。
破天荒的难。
夏文看见她在屋子里扇自己的巴掌抠自己的浑身上下,可怕到不敢接近。
“你怎么敢喜欢上的?”夏文拉住想要进屋的沈生。
“她和那些人不一样。”沈生低着头。
“沈生,你爸爸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你不怕把自己也搭进去吗?”她压着嗓子。
她问的都是一个母亲为了孩子不得不问的,况且是缉毒警察的母亲。
“妈,你不觉得会有他们这类人是我们的过错吗?”
夏文愣神。
“如果这个社会不逼他们,他们还会知法犯法吗?”
“是我们的教育不到位吗?我不觉得。我们总说人要冷静要互相帮助要让社会充满爱,但现实就是总有那么一刻压抑在心头的无奈爆发出来的时候没有人互相帮助,社会也没有充满爱。”
“正因为偏偏是他们,偏偏是这样,安年这样的人才会越来越多。”
“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做不到。”
“可能是我偏以概全,但起码安年是这样。”
“在我这儿,她没错。”
沈生说完,推门进去了。
夏文愣在原地,听着屋内的噪音渐渐落下。
她没想过杀人不眨眼的沈生心里会是那么想的。
蓦然,沈记的一句话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缉毒警察,缉的是毒,和贩毒的人。”
眼里升起雾气,她释然。
有的东西固然有罪,但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只是社会现实的缩影。
有的人心存良知,有的人啼笑皆非。
但他们本是在同一起点的。
都是碎掉的镜子,只不过,区别只是碎片的零碎多少罢了。
或许于雨问安年的问题,应该那么回答--
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心疼,只是他们还渴望被心疼。
...
“沈生,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了。”
“是。”
“小心。”
“......明白。”
...
“安年。”沈生进门换了鞋,抬眼就看见沙发上看电视的她。
“沈生。”她转身,拖着拖鞋来他怀里蹭,“辛苦了。”
“不辛苦。”沈生把她圈在怀里吻了吻,“妈没来吗?”
“没。”
沈生“嗯”了一声,给安年煮面。
“你妈妈的墓,是怎么回事?”沈生想起问了问。
安年眸子暗了暗。
“我不想说。”
“我念旧。”
沈生听着这两句话,便没再问了。
安年闭眼想了想那天的情形,她的脑袋里只剩那朵白菊。
没有什么为什么,讨债的人干的。
她不是不想说,是规避她妈妈。
沈生把水烧着,过来环她。
“嗯?”安年回过神来。
“我们,再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他趴在安年的肩头轻语。
“墓地吗?”安年偏头看他。
“嗯。”
“好。”
“水开了。”她戳了戳沈生的脸。
沈生阖着眼感受着她,他怕哪天抱不到了。
他揉了揉安年的头发:“安年。”
安年应了一声。
“我死了怎么办?”
安年愣了愣。
“我说过了,阴婚。”
沈生捏她的腰。
他不满意这个回答。
但他喜欢。
安年喊了声疼,沈生赶忙撒手。
“水真的开了。”安年笑了笑。
笑得依旧妖艳,但在沈生眼里俏皮又可爱。
沈生磨磨蹭蹭地起身下面。
“你只会煮面是吗?”
“我以前吃方便面。”
“你没我厉害,别吹。”
“答应我,不准殉情。”
沈生忽然冒出一句,安年被他今天的问题问得莫名。
“你有事瞒我?”
沈生失笑:
“答不答应?”
“不答应。”安年喝了口汤。
她加了一句--
“我不够你活下去吗?”
沈生睫毛颤了颤,抽了张纸给她擦嘴:“我不够你死。”
安年拍开他的手:“喝了?”
沈生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乖乖拿了搓衣板来跪上。
安年看着他的违和样儿,乐了。
她俯身对上沈生的眸,一字一句:
“这件事,你还真管不着我。”
沈生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