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被谁耕了
“是啊,大征之后,第三年咱们就胜了,不光夺回了城池,还将豺狼赶了出去,呵呵,举国欢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掉下了眼泪,这是怎么了?
“小六子十三岁了,他爹就是最后那场大战阵亡的。”
死在了黎明前的黑暗。
那么祖父呢?是不是已经死了。
“阵亡的士兵应该有文书吧,我们一直没收到,镇上也查不出来,”
“文书?有了全尸才有那个东西,还得有人将尸体拖回来,战场上活人都顾不上,谁管死人呐,我儿子能回来,因为是最后一场大战,打扫战场时才发现的。”
他双手捂脸,泣不成声。
小六子靠在爷爷身上,轻轻的抚慰着他,脸上却没有多少悲戚,也是啊,他出生的时候爹就死了,对他来说,这就是苦日子的根源吧。
临走时,叶星留下了十两银子,虽然不多,可省着点用,也能饿不死,这次虽然无功而返,倒也证实了以往的想法,祖父八成不在人世了。
这一路上田里的农人越来越多,真是归心似箭啊,几天后,他们回到了云洼村,可快到村口时,发现了奇怪的事,原本寂静的乡间小道,出现了很多陌生人。
“大叔,那些人带着家伙呢,不像好人。”小青虽然单纯,可眼睛尖啊,那鼓鼓囊囊的衣襟里全是家伙事。
叶英顿时紧张起来,想起了年前的事,而叶星更是明白,都是罗章引来的,
“不相干的人,不要多看,咱们走咱们的,”
果然,刚到村口就被人拦下了,
“小哥,你们是这村的人吧?我打听个事,”
“哦,我们很久没回来了,你想问啥?”
这风尘仆仆的,一看就是出了远门,
“听说这一片有个习武的帮派,俺想学学本事,可找了几天都没找到。”
“兄弟,你肯定跑错地方了,城里有镖局啊,听说他们都会两下子,农家院里的就会种庄稼,拿锄头的手拿不了刀。”
叶英生怕小青说错话,赶忙接过了话茬,那人没听出破绽,干笑两声走开了。
刚到家门口,叶震跑了出来,围着车子又叫又跳,差点被大黑踢了,那家伙只跟叶星装乖,见不得在它跟前张狂。
“姐,大黑马,它长得真俊。”叶震不跟它计较,看到爹和姐姐,心情好的不行。
“那是大黑驴!”
大伯和三叔不在,奇怪的是,震儿怎么在家,不是应该开学了吗?
“先生走了,我们都放了假。”
哦,她眉毛一挑,更加肯定罗章遇到了麻烦,先生能来云洼村,肯定不是当夫子的,看来,得给弟弟找个正经学堂。
“大伯他们呢,怎么不在家?”
“去地里了,奶做好饭也要送过去,你们饿了吧,先喝点汤垫吧垫吧。”
叶老太蹬蹬蹬地跑了过来,虽然好奇多了两人,却没开口询问。
怪不得只有两个娃在,农忙时节女人们也下地呢。
“娘,这个是我认下的义子,叫小青,他爹娘都没了,以后就是咱家人了,这女子是闺女救下的,没地方去了,只好带回来。”
他不好说是下人,毕竟自家也才吃饱饭。
雪娘忙赶着叫老太太,手脚麻利的帮着做事,很有眼力价,可云老太眼里只有小青,嘘寒问暖的,一口一个大孙子,却不太搭理雪娘。
叶星明白,因为长得太好了,细皮嫩肉的,体态又如此轻盈,在祖母眼里不是正经人吧。
叶英惦记着地里的活,匆忙扒了几口,带着小青就走了,叶星坐在了火灶前,等着饭熟。
“奶,大伯娘啥病呀?那天疼的真邪乎。”
“哼,心眼子小呗,你们走了,她就不疼了,连医馆都没去,刚才没顾上问呢,打听到你爷的信没?”
除了蟠龙山的事,她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祖母,听说又打仗了,叶老太半晌没说话。
“唉,没信也好,起码他们兄弟不用再去送死,走吧,咱们送饭去。”
因为连汤带水的不算轻,叶星索性赶了驴车,路过罗家时静悄悄的,
“罗公子最近好吗?听说先生都走了。”
“是啊,说是有啥事,只留下了管家,他家的地都佃出去了,”
应该去了山里吧,那个温暖如春的山谷,她摇了摇头,这些都跟自己无关。
“奶,我们这次还挣了些银子,如果三叔他们想买铺子,也不是不行,您想不想住到镇上去?”
如果祖母有这个意思,就在镇上买个大点的宅子,震儿也能去读书。
挣了钱?叶老太有点懵,只听说遇到了人贩子,难道是立功给了赏钱?她摇了摇头,
“奶种了一辈子庄稼,现在下不了地了,可种菜养鸡啥的还能干,去镇上干嘛?坐吃等死啊,”
“买个大点的宅子,也能种菜养鸡啊,我想送震儿去读书,有奶陪着,他也有口热饭吃。”
“去镇上读书?那得多少银子。”叶老太愣了,她从来没想过,村里的学堂不能读吗?
“奶不用担心束脩,到时候不光是震儿,就连根叔也一起去,如果哥愿意更好,到时候,你就给孙子们做做饭,”
“行,奶都听你的,可有一点,你大伯、三叔做什么,你都不许给钱,由得他们折腾。”
说着话就到了地头,看到饭来了,都赶紧去洗了手,只有爹和小青还在犁地。
“呵呵,你爹可找了个好帮手,小伙子劲真大,才来了一会儿,就干了这么大一片。”
叶家虽然分了家,可地还在一起,活也是一起干的,并没有分出彼此,叶星发现,她家的地已经耕完了。
“他是习武之人,所以力气大,”
女人们的眼睛都在雪娘身上,虽然梳了的姑娘头,可这体态却说不出的妖娆,不觉都带上了敌意,
“娘,雪娘是我救下的,她暂时住在咱家,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她做。”
雪娘立刻上来行礼,一口一个太太,低眉顺目的很是谦卑。
白氏放下了戒心,和和气气的跟她说起了话,一问岁数,只比闺女大两岁,心里的怜惜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