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遇到两个盗墓贼
1 车站夜话
孩子们的旅程并不顺利。
他们在昆明下了飞机,然后又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巴,傍晚时,被扔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山村车站。说是车站,其实只是两间破旧的小屋。孩子们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才发现距离唐朝大墓的挖掘地址还有百十多里的山路。这时,夕阳西下,四周是一片嘈杂的晚鸦叫声。马小波罗和朱大哈站在车站前有些不知所措:四周是茫茫无边的大山,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山林在晚风中起伏摇曳,发出一阵阵怪叫。一条羊肠小道向着大山深处延伸,红褐色的晚霞笼罩着山岭,看上去像是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怪兽。
朱大哈不禁打了个寒战。
“看来今晚只能在这里住下了。”马小波罗说,“我去捡些干柴来。”朱大哈赶紧摸黑进了小屋。夜风吹得树梢沙沙作响,残破的窗纸呜呜嚎叫,听上去像是有鬼在哭。朱大哈背靠着背包蜷缩在黑暗中,心里直打鼓。对于那些神秘的古墓,他既好奇又害怕。最近,他一直在看一本叫作《盗墓笔记》的书。在这本书里面,盗墓人把用尸布缠裹的僵尸叫作“粽子”。在朱大哈的想象中,这些“粽子”就像是电影里的木乃伊,身上裹着厚厚的尸布,只露出两个深深的黑眼窝和一嘴尖利的獠牙。在发现人时,会快速地蹦跳,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呜”声。
朱大哈忍不住向窗外看了一眼,没想到黑黢黢的车站外,真的来了个“大粽子”,其实它看上去更像是一头笨拙的大熊,头发乱蓬蓬的,摇摇晃晃地向着小屋走来。
“大粽子!”朱大哈吓得把头扎进了背包。
“是我。”马小波罗丢下身上的干柴,“看把你吓的。”
火被点燃了,破旧的小屋骤然亮了起来。马小波罗环顾四周——小屋空空荡荡,依着墙角铺了一些稻草,旁边是凌乱的锅碗瓢盆、酒瓶、烟蒂之类的,地面上还有被火燎过的痕迹,显然有人在这里长期生活过。
“谁会在这儿住呢?”朱大哈声音怯怯的。
“也许是看林人。”马小波罗说。
朱大哈把脸半埋在背包里:“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守墓人。据说,这些看守坟墓的人都会遇到鬼魂和‘大粽子’。”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马小波罗说,“这儿哪里有坟墓。”
“当然有坟墓,它就在你的身边。”这时,窗外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一阵夜风,吹得窗户咣咣作响,火一瞬间被吹起,墙壁上突然映出两个黑乎乎的影子。
“是谁占了我们的地盘?”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高个儿像一根瘦竹竿,矮个儿像一个圆滚滚的大冬瓜,脑袋大得出奇。他们浑身尘土,头发蓬乱,手里都拿着一根长长的杆子。
“小鬼,你们是干什么的?”“大冬瓜”瞪着金鱼般圆滚滚的眼睛问马小波罗和朱大哈。
“不要吓坏孩子们。”“竹竿”脸上浮着笑,“孩子们,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考古队。”马小波罗说,“我妈妈在考古队当队长。”
“考古队?”“竹竿”和“冬瓜”一愣,随即眼睛里闪现出一丝惊喜。
“对,”朱大哈说,“我们是来送资料的,那是一本……”
马小波罗假装咳嗽了一声,朱大哈立刻打住了话头。
“什么资料?”“竹竿”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他蹲下来盯着朱大哈。
“不过是妈妈的账本。”马小波罗说。
“竹竿”和“冬瓜”的脸顿时冷了下来,看上去非常失望。
“两位大叔,难道你们是守墓人?”朱大哈问。
“冬瓜”突然做出狰狞的样子:“我们哪里是守墓人?我们俩都是‘大粽子’!”朱大哈一声惊叫,又把脑袋扎进了背包。
“你干什么?!”“竹竿”瞪了一眼“冬瓜”。他又换上了一副笑脸:“两个小鬼不要听他胡说,我们是考古队的。”
“考古队?那您一定认识我妈妈伊莱博士了?”马小波罗高兴地问。
“当然认识,干我们这行的谁不认识伊莱博士?”“竹竿”说,“认识一下,大家都叫我竹竿,这一位是我的助手,他叫——”
“我姓蔡,因为我的脑袋特别大,所以人们都叫我蔡大头,你们叫我大头叔叔好了。”矮个子“冬瓜”抢先说。
马小波罗跟竹竿和蔡大头握了握手:“我叫马小波罗,这位是我的伙伴,朱大哈。”
竹竿清清嗓子:“孩子,我能看看那个账本吗?”
“不,那是妈妈的秘密。”马小波罗说。
竹竿一愣,随即笑了:“马小波罗,你做得很好。我就是要试一下你的保密意识。”
“竹竿大叔,你们能带我去找妈妈吗?”马小波罗说,“她就在这一带考古,我们迷路了。”
“哦……”竹竿眼珠转了一下,“当然可以,不过我们现在另有任务。附近有一处古代墓穴,我们要在勘探完才能带你去找伊莱博士。”
“勘探古墓?”马小波罗险些跳起来,“能带我们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竹竿把脑袋抵近马小波罗,“不过,为了赶进度,我们需要连夜勘探,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胆量?”
朱大哈有些害怕,抢在马小波罗前面问:“我们会不会遇到‘大粽子’?”
竹竿一愣,火苗被风吹得猛地一蹿。
“看来你们懂得还不少。”竹竿拨弄着柴火,“在古墓里干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遇到。”他抬头看了一眼马小波罗和朱大哈的反应,“我就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粽子,干粽子、大粽子,还有最可怕的霉粽子。”
“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粽子都是什么意思?”朱大哈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
“我来说吧,”蔡大头有意想吓唬一下两个孩子,“干粽子就是白骨架,大粽子是一种厉害的僵尸,至于霉粽子是一种有尸毒的僵尸,这东西浑身长满了白毛,时间久了还会长出红毛来,两只眼睛是猩红色的,嘴里满是獠牙,这种粽子遇到人就会从棺椁里蹦出来……”
朱大哈吓得浑身发抖:“马小波罗,我们还是别跟着两位大叔去探墓了……”
“你觉得霉粽子会老老实实地躲在古墓里?”蔡大头冷笑,“那家伙在夜里会从坟墓里跳出来寻食,特别是这种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望望黑乎乎的窗外,烟头一闪一闪地发亮,冷眼看上去像是大粽子猩红的眼睛。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小鬼只能跟着我们走。”竹竿说,“这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随时会有‘粽子’出现。”
“你们……你们带驴蹄子(在民间传说中驴蹄子可以制服大粽子,只要把驴蹄子塞进大粽子的嘴中,它就会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不能动弹。)了吗?”朱大哈问。
蔡大头仰天大笑:“你这小鬼懂得还不少。”他拍了下鼓鼓囊囊的背包,“当然带了,有它我们才不会怕大粽子!我这包里什么样的镇邪工具都有,放心吧!”
朱大哈无奈地望望马小波罗。
“怎么样小鬼?”竹竿歪着头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你们去不去?”
“去!”两个小伙伴异口同声地说。
羊皮书摘录:盗墓,是指进入陵墓或地下遗迹盗取陪葬物品的违法行为。盗墓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墓穴内的精美陪葬品,这种行为会破坏墓穴的完整性,给文物带来损失。
2 神奇的洛阳铲
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通向山林深处,看上去像是一头怪兽吐出的舌头。竹竿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紧跟着是马小波罗、朱大哈,蔡大头殿后。夜风呼啸着吹过山林,火焰跃动,鬼怪的眼睛一般,四周是不知名鸟类的咯咯怪叫,像有人在黑暗中窃笑。走到一个山洼里,中央有一块凸起的土丘,上面满是荒草。竹竿站住脚,拿出罗盘围着土丘四处走了一会儿,鼻子猎犬般用力嗅着,片刻之后,他收起罗盘说道:“这是一块风水宝地。”
马小波罗吃了一惊:“这里有古墓?”
竹竿又四处踱步:“不但有墓,而且是个大墓。”
朱大哈有些不相信:“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么四处走走就能找到古墓?”
蔡大头斜了朱大哈一眼:“小鬼懂什么?我们头儿可是盗……不,考古这行里面的高手,要看地下有没有墓葬,全靠他的‘望闻问切’。刚才他就是通过‘望’和‘闻’断定下面有墓。古代人修建墓地穴都迷信风水,认为有些地形能够让整个家族兴旺,有些地方会让整个家族倒霉。所以通过望地形地势就能判断地下是否有古墓,至于闻就是……”
“别跟小鬼们啰唆!”竹竿瞪了蔡大头一眼。从背包里掏出三个苹果来,并点燃了三支香。竹竿一头跪下去:“今天我们要在这里动土,惊扰各位,得罪了!”说完,磕了三个头。蔡大头忙跟着也磕了三个响头。
“动手吧!”竹竿爬起来对蔡大头说。
蔡大头拿了手里的长杆朝地上用力钻去,回头问马小波罗:“小鬼,知道这玩意叫什么吗?”
“洛阳铲,有什么稀奇?”马小波罗说。
竹竿和蔡大头一愣神。
“别忘了我妈妈可是考古学家。”马小波罗说,“这种东西前面有个半圆的铲,装上木杆后,能打入地下十几米,通过对铲头带出的土,判断出地下有没有古墓。不过,除了考古学家,盗墓贼也在用它。只不过考古学家是为了研究,盗墓贼却用它来偷盗文物。”
竹竿和蔡大头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蔡大头假装咳嗽了两声,围着土丘每隔几米就钻一个洞,然后又缓缓地提上来。
竹竿把铲里带出的土磕进手心,捻一捻,又闭着眼睛放到鼻子下闻上片刻:“熟土,有陶瓷末儿。”他背着手,又开始在土丘周围转圈,最后用脚尖在地上划个圆,“就在这里挖洞吧!”
蔡大头抛下洛阳铲,换上一身像灰老鼠般的连体衣,从背囊里拿出一把短柄小铲,鼹鼠般挖起洞来。竹竿依着土丘坐下,点燃了一支烟,风一吹,烟头鬼眼般闪烁不定。
“竹竿大叔,”朱大哈对竹竿简直有点崇拜了,“你刚才为什么要闻土的气味。”
竹竿乜斜着眼,神情有些自负:“小鬼,忘记刚才大头说的‘望闻问切’了?我这闻的功夫可不简单,说得太复杂了怕你听不明白。简单地说,没被人动过的土叫死土、生土。熟土就是经过人类翻动过的土,也叫活土。两种土的颜色、质地不同,而且熟土里面还有金属和陶瓷的碎末……”
“我明白了,蔡大叔围着土丘打洞是在判断古墓的形状?”马小波罗恍然大悟。
竹竿又吃了一惊:“看来伊莱博士教了你不少。除了土的味道,一般殉葬品会集中在墓室周围,刚才我就是根据陶瓷粉末确定出了墓室位置。现在,我们要打一条竖洞直通墓室的甬道,然后就用炸药……”竹竿突然住了嘴,打了个哈欠,“打洞需要很长时间,我睡会儿,不跟你们两个小鬼耍贫嘴了。”
马小波罗越来越疑惑,这两个神秘大叔的举止完全不像是考古队员。既然是考古,为什么要在深夜打洞呢?为什么要祭拜鬼神?为什么还要用炸药?莫非……他想到了妈妈经常提到的盗墓贼。
竹竿似乎猜到了马小波罗的想法:“小鬼,这山林里有的是野兽山鬼和‘大粽子’,你们最好跟紧我。”他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凶光,“我以前有个学徒的小鬼,因为半夜在墓地乱闯,结果被‘大粽子’啃掉了半个脑袋。干我们这行的,即便是睡觉也会睁着一只眼睛!”最后的那句话显然是在警告马小波罗。
朱大哈听得不寒而栗。
马小波罗却在心里盘算着如何逃走报警,一定不能让这两个盗墓贼得逞。
不一会儿工夫,竹竿就打起了鼾。马小波罗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块土丘处在一片洼地的中央,四处都是黑黝黝的山岭。乱石怪林就像是迷魂阵,如果逃跑的话,即便竹竿他们追不上,也有可能迷路。看来,只能等到天亮了。
这时,蔡大头突然鼹鼠般从洞里探出头来:“小胖子,把手电筒给我。”接过朱大哈递过的手电筒,他又鼹鼠一样缩了回去。洞很窄,看上去还不到半米宽,黑幽幽的深不见底。让马小波罗和朱大哈感到奇怪的是,蔡大头挖洞的速度虽然很快,洞外却见不到一星半点的土。
一阵猫头鹰瘆人的叫声在山林上空回荡。
竹竿被惊醒了,揉揉眼,看下手表自言自语:“十二点整,该换班了。”他走到洞口打了一声尖利的口哨。眨眼工夫,蔡大头就钻出了洞,啐了一口土末:“头儿,这墓深得很,看来是个大墓。”竹竿也换上了一身灰老鼠般的衣服,用短兵锹指着马小波罗和朱大哈:“大头,看好这两个小鬼,别让‘大粽子’啃了。”
“明白,头儿。”蔡大头靠在树上喘着粗气,那身灰鼠皮衣服让他看上去像只呆头呆脑的胖老鼠,朱大哈险些笑出声来。
“笑什么,小鬼?!”蔡大头瞪了朱大哈一眼,“别小看这身老鼠衣,专门为钻洞设计的。又保暖又利落,从古到今干我们这行的都离不了。”
“大头叔,你挖洞的土都到哪里去了?”马小波罗问。
蔡大头有些得意地摇晃着大脑袋:“想不出来吧小鬼?挖洞最忌讳的就是露土,一来费时间,二来……”
“二来怕人看到痕迹。”马小波罗补充说。
蔡大头有些尴尬,瞪了马小波罗一眼:“我们是考古,又不是盗墓,怕什么?”随即又讪笑一下,“这些土是墓葬土,都是松的,我一边挖,一边培实,外面自然就看不到土了。”
正说话间,竹竿从洞里钻了出来,神情有些沮丧:“洞打到墓室旁边了,墓道上有金刚墙拦着。”
蔡大头一惊:“要破墙可就麻烦了。”
“我们这不是有两个小帮手吗?”竹竿用下巴指指马小波罗和朱大哈,“他们俩一块下去,破墙!”
羊皮书摘录:罗盘,又叫罗经仪,是古代发明的一种风水探测工具。它主要由盘中央的磁针和一系列圆圈组成,通过磁针的转动,寻找适合墓葬或者建造房屋的方位。这种具有神秘色彩的古老仪器,在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人使用。
3 遇到了金刚墙
说话间,东方露出一缕曙光,刮了一夜的风也停住了。红色的云翳在空中涂抹,血一般耀眼,群山也被浸染成了红色,看上去有说不出的怪异。趁着天色没有大亮,竹竿和蔡大头把遗留在土丘周围的痕迹细心地清理了一遍,然后又用树枝和草编织了一个井盖大小的东西。
“大头在前面,马小波罗和朱大哈跟在中间,我在最后。”竹竿说着话,用“井盖”在洞口比画了一下,不大不小,正好能把洞口遮挡得严严实实。马小波罗心里明白,竹竿是在遮人眼目,怕被进山打柴的山民看到。马小波罗听妈妈讲过,盗墓贼非常善于伪装。他们在确定盗掘目标后,如果是小墓,就用几个晚上挖通墓室,取出随葬品。如是大中型墓葬,就会以开荒种地为名,在墓地周围种上玉米、高粱等高秆作物,用青纱帐掩盖盗掘活动。或者谎称是养蜂人,在墓边盖上房子,然后从屋内挖地道通向墓室。从外面根本看不出端倪,而墓内早被洗劫一空。
很明显,竹竿和蔡大头就是盗墓贼。可现在只能将错就错,如果逃跑将会非常危险。
蔡大头像一尾胖头鱼悄无声息地游进了竖洞。
“进去吧,小鬼。”竹竿抱着双臂,阴阳怪气地说,“要是没有胆量和坟墓打交道可做不成考古学家。”
“我才不会害怕!”马小波罗跟着蔡大头钻进了洞。朱大哈有些胆怯,他围着洞口转了几圈,又把脑袋扎进洞口比画了一下。
“竹竿叔,洞口好像有点小。”朱大哈声音怯怯地。
“蔡大头的脑袋比你的还大。”竹竿在朱大哈的屁股上推了一把,小胖子一声惊叫滑进了洞中。
除了朱大哈在中间被卡了几次,进洞的过程还算顺利。十多分钟时间,大家总算脚落了地。身边顿时敞亮了许多——他们走进了一条宽大的墓道。蔡大头打亮手电筒,可以看到墓道是青砖砌的顶,有一人多高,并排能够走三个成年人。墓道上是浑浊的黑色污水,被灯光一映黑黢黢的瘆人。
朱大哈惊魂未定,喘着粗气靠在墓道上休息。蔡大头的手电光缓缓转到了他的头顶——朱大哈抬头一看,头顶正有一个黑乎乎的鬼头探出砖壁,张着满是獠牙的大嘴,两只眼睛灯泡一样凸出眶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身下的朱大哈。
“鬼啊!”朱大哈惊叫一声,跳到了蔡大头身上。不明就里的蔡大头扔掉手电顿时跟着狂叫起来。墓道里一片混乱。
“冷静!”竹竿大喊,“那是石像生!不是什么鬼!”
墓道里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了一片粗重的喘息声。
“我的手电筒。”蔡大头趴在污水里摸索手电,一把抓住一个软绵绵、冷冰冰的东西,一愣神的工夫,那东西“嗖”地一下蹿进了污水。“大粽子!”蔡大头又是一声惊叫。
“什么大粽子!”竹竿划亮火柴,一丛跳跃的火焰划破黑暗,他点亮油松,墓道顿时亮堂起来,“那是一条水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看你这点出息!”
蔡大头满头满脸的泥污,他瞪了朱大哈一眼:“全是被这个小鬼害的!”
朱大哈躲在角落里直打哆嗦:“我刚才分明就看到了一个……鬼。”他指指砖壁,“就在那里。”
“小鬼,那叫石像生。”竹竿举着火把,在石像的脸上擦了几把,露出了石头一样的光泽,“你仔细瞧瞧,这墓道的两边都是这样的石像。”他举着火把在墓道的墙壁上四处照了照,“你们两个小鬼看看,这里还有野兽像呢。”果然,紧挨着那个面目狰狞的人面石像的是一个虎头像。
马小波罗数了数:“石虎、石羊、石马、石人各一对,这位墓主人生前怕是一个大官呢!”
“你说对了。”竹竿说,“这东西叫石像生,又叫‘翁仲’。石像生可不是随便谁的坟墓里都可以有的,拥有一定地位的皇族或者官员才可以放置。看这架势,这位墓主人在古代应该是个一品大员。”
“为什么要在墓葬里设置石像生呢?”朱大哈不解。
“其实,石像生也是皇权仪仗的缩影。”马小波罗说,“在明朝的时候,凡是朝廷举行大典,除文武百官和军事仪仗排列大殿两侧,还要把人工驯养的狮子、大象等动物装在笼子里,放在御道两旁。因为古代人迷信,他们希望自己死后仍旧能够享受生前那样的排场,于是就在陵前或者墓葬里设置了石像生。除了皇家以外,许多重臣也会在墓葬或者陵前树立石像,只不过数量要比皇家少许多。”
看到马小波罗说得头头是道,竹竿既嫉妒又无奈,只能阴沉着脸带着大家向前摸索。
再向前走了十几步,迎面是一道高大的汉白玉石门。
竹竿叹口气:“遇到金刚墙了,这可是件麻烦事。过了这道墙就是墓室。”
朱大哈撸撸胳膊:“咱们四个人一起把墙推倒!我在学校外号叫大力士!”
蔡大头白了朱大哈一眼:“小朋友,你先推推看。”
朱大哈运了运气,吼一声扑向金刚墙,砰的一声坐了个屁股蹲儿。
蔡大头哈哈大笑:“这面金刚墙有几吨重呢!小胖子,要不要再推下试试?”
“不,不,不!”朱大哈晕头转向地坐在污水里不住地摆手。
蔡大头有些沉不住气,他拎起短柄铲向金刚墙砸去,一阵乒乓乱响,火星四溅,金刚墙纹丝不动。
竹竿不理会蔡大头,站在金刚墙前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思考对策。
“头儿,如果我们用木头桩撞呢?”蔡大头气喘吁吁地问竹竿。
竹竿摇摇头:“这扇汉白玉门的后面还有顶门石,要想撞开根本就不可能。”
“顶门石?”马小波罗好奇地问,“难道有人会从里面把门顶上?”
“当然不是。”竹竿说,“古代修墓的工匠聪明得很,他们会在金刚墙的里面算好距离,垂直竖起一根柱子。然后在柱子上再缠上一圈绳子,绳子的一头顺着门缝通向墓道,只要在门外一拉,柱子就会准确地斜靠在墙上。有了这根柱子的支撑,就算是千军万马也休想闯进墓室!”
“头儿,看来只能用炸药了。”蔡大头说。
竹竿点点头:“准备吧。”
“什么,你们要用炸药?”马小波罗吃了一惊。
竹竿冷笑了一声:“小鬼,恐怕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不是什么考古队员。”
“我们是盗墓贼。”蔡大头拿着短兵锹在手掌心轻拍。
“你们老实点儿。”竹竿威胁道,“如果不想永远留在这个阴森的坟墓里,最好老老实实地听话!不然的话,我们就把你们两个小鬼丢在这里,然后把洞口封死!”
想象着被困在古墓里的可怕情景,朱大哈吓得直打哆嗦。
马小波罗却显得很平静,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心急,只能等待时机,逃离魔掌。
羊皮书摘录:地下墓葬的结构一般包括墓道、石门和地宫。中国古人有人死而灵魂不灭的观念,普遍重视丧葬,认为地下陵墓的装饰和构造影响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因此,对陵墓都会精心构筑。
4 墓中的“恶鬼”
竹竿从老鼠衣的口袋里掏出半截粉笔,在金刚墙上画了几个点。蔡大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微型电钻,在粉笔点上开始打眼。刺耳的电钻声在寂静已久的墓道里回荡,听上去让人心惊胆战。打孔之后,蔡大头熟练地填药,引线,后退到了墓道与盗洞的拐弯处。
“两个小鬼,躲到这里来!”蔡大头吼道,“难道你们想被炸成粉末吗?”
马小波罗忙拉了朱大哈躲到竹竿和蔡大头身后。
“准备爆破吧,大头。”竹竿命令。
“竹竿大叔,难道非要用这种方法吗?文物会被炸掉的!”马小波罗说。
“你懂什么!这玩意太坚固了。”竹竿说,“一般来说,金刚墙都会用青条石,甚至还会用更加昂贵的汉白玉石。为了增加金刚墙的牢固性,古代人在建造坟墓的时候会在石条之间用糯米汁或者桐油加上灰浆粘合,这种混合出来的东西会让金刚墙变成一个整体,如果要摧毁它用人力几乎是不可能的。”
“头儿,跟小鬼们有什么可聊的,我可要动手了!”蔡大头一脸坏笑地转过头问朱大哈:“小鬼,你们知道一千只蜜蜂在耳边叫是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朱大哈傻呵呵地问。
“很快你就知道了!”蔡大头一脸坏笑地点燃引线,一丛火焰跳跃着顺着墓道接近金刚墙。
“咣!”一声巨响摇撼着墓道,青砖券顶簌簌发抖,墓道里尘土飞扬。过了足有十多分时间,灰尘才渐渐散去。
马小波罗和朱大哈被震得头晕耳鸣,不住咳嗽。
蔡大头又是一脸坏笑:“小鬼,现在知道一千只蜜蜂在耳边叫是什么感觉了吧?”
朱大哈狠狠地瞪了蔡大头一样。
“开工!”竹竿打了个响指。
蔡大头打着手电筒走进烟雾迷荡的墓道,马小波罗和朱大哈跟在竹竿的身后。墓道里一片砖石的碎屑,中间夹杂着许多蛇的残躯,有的还在剧烈扭动。朱大哈吓得拉紧了马小波罗的胳膊,闭着眼向前摸去。
金刚墙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竹竿点燃一支白蜡,在洞口一晃,一股阴冷的风携带着难闻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火苗摇了几下,变成了微弱的蓝色,又摇了几下,被黑暗吞噬得干干净净。
黑暗里传来竹竿冷冷的声音:“后退,用衣服把口鼻遮住。”话音未落,朱大哈突然大叫起来:“鬼……鬼!”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披散着一头长发,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袍,一动不动地站在金刚墙的里面,两只幽深的眼窝瞪视着朱大哈。
“鬼,鬼!”朱大哈吓得向后退缩。
那影子却像烟雾一样飘出了金刚墙的破洞,它缓缓地张开臂膀,枯瘦的爪子举在胸前,嘴慢慢地张大,露出一口獠牙。朱大哈一声惊叫,又跳到了蔡大头的身上。“别咬我,别咬我!”
“下去,小鬼!”蔡大头怒吼。
在马小波罗和竹竿、蔡大头的眼前,只有弥漫着淡淡烟雾的墓道。
“这小鬼没有挡口鼻吸进了毒气!”竹竿从腰间解下水壶,兜头倒在了朱大哈头上。凉水一激,白衣鬼从朱大哈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鬼,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竹竿瞪了朱大哈一眼,“古墓里年深日久,尸体的毒气会聚集在墓室里,一旦破坏掉墓室,尸毒就会散发出来,人吸到了尸毒就会遇到恶鬼。”
马小波罗扶着朱大哈依着墙壁坐下,低声说:“别怕,我听妈妈说过,这种情况不过是中毒后产生的幻觉,根本就没有什么恶鬼。”
墓道里的烟雾逐渐散去。
蔡大头又点燃一根白蜡,蹑手蹑脚地走到金刚墙的破洞前,把蜡烛在洞口轻轻一晃。火苗立刻变成了蓝色,“呼”地一下,差点熄灭。蔡大头忙向后退,火苗又摇摇晃晃地涨起来。
“差不多了。”竹竿说。
蔡大头手持蜡烛小心地钻进破洞,蜡烛光蓝幽幽地跳跃着。“进去。”竹竿对马小波罗和朱大哈说。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墓室,头上是半圆形的券顶。整个墓室的墙壁上,甚至券顶都绘满了壁画。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朱红色的棺椁,棺椁前安放着一个青瓷大缸,盛满了明晃晃的蜡油,上面有一段焦黑的灯捻,一丛小小的火焰若有若无地飘动。马小波罗知道这叫作长明灯。从墓主人进入坟墓那一刻起,长明灯就会亮起,一直到灯枯油尽。
马小波罗被壁画吸引了。墙壁虽然日久年深,但洁白的底色仍旧鲜亮。头顶画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人乘着祥云,直奔天际,四周环绕着日月星辰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墙壁四周画满了武士、仆从、侍女,还有出行仪仗、车马、卫队。
竹竿和蔡大头看呆了。
“这是一桩大买卖。”蔡大头摩拳擦掌,“一看就是大官。”
“小鬼,能看明白吗?”竹竿指着壁画问马小波罗和朱大哈,“头顶那位穿着官服升天的画像就是墓主人,墙壁四周画的这些都是墓主人日常出行、生活的场面。从这些仪仗来看,墓主人曾经做过古代的大官。”
说话间,壁画的彩色突然慢慢变暗,马小波罗和朱大哈吓了一跳。
“用不着大惊小怪。”竹竿指一指棺椁,“连这棺椁的颜色也变了,墓道里原本没有氧气,打通以后大量氧气进入自然就会氧化。”
“竹竿大叔,你这是在破坏文物。”马小波罗气愤地说。
“小鬼,别多管闲事。如果再多嘴,我就把你们封在墓室里跟死人作伴!”竹竿恶狠狠地说。
“头儿,别跟小鬼们浪费时间了,开工吧!”蔡大头兴奋地摩拳擦掌。
竹竿点点头。
蔡大头拿出罗盘四处转了转,在墓室的一角放下蜡烛,然后走到棺椁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人点烛,鬼吹灯。灯灭鸡鸣不摸金!”他念叨着回头去看角落里的蜡烛,烛光莹莹,像漂浮在黑暗中的萤火虫。
“头儿,没事。”蔡大头惊喜地说。
“干吧!”竹竿说。蔡大头一骨碌爬起来,掏出一把铁钎,在棺椁的缝隙上一通乱撬。
“这蜡烛……是干什么用的?”朱大哈怯怯地问。
“说出来你别害怕。”竹竿一脸坏笑,“这是活人和死人的对话工具。”
朱大哈吓得一哆嗦:“活人和死人对话?”
羊皮书摘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又称四象,是中国神话中的四方之神灵,分别代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形象分别是龙、虎、雀、龟蛇组成的灵物。除了在壁画中体现,四神还主要表现在于军事上,在战国时期,行军布阵就有“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的说法。
5 尸毒传说
竹竿白了朱大哈一眼:“你这小鬼好奇心真重。这是我们这行祖上留下来的规矩。你们一定听说过摸金校尉这个称呼吧?摸金校尉最早起源是在三国时期,袁绍的手下陈琳写了一篇讨伐曹操的檄文,这篇檄文里面就曾提到‘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这两个专门做些盗墓勾当的官职。他们挖出来的金银宝藏都被曹操用来补充军饷。”
“难道灯灭鸡鸣不摸金的规矩是摸金校尉搞出来的?”朱大哈问。
“不错。”竹竿说,“传说,摸金校尉在挖梁孝王墓时遇到了鬼,他们就和鬼魂对话,定下契约。盗墓时会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上一支蜡烛,叫作‘灯灭不摸金’,如果蜡烛灭了,就是惹怒了墓主人,必须马上逃出墓室,里面的东西一件都不能拿。后来,这个规矩就一直传到民间,成为盗墓的行规。”
尽管知道这种说法是无稽之谈,马小波罗还是听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墓室角落蜡烛的一点荧光在黑暗中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熄灭的样子。蔡大头却一点也不在乎,一阵忙活之后,棺椁盖被撬开了一条缝。
“小鬼,快来帮我推棺椁盖!”蔡大头恶狠狠地说。
马小波罗和朱大哈站在原地不动。
竹竿推了马小波罗一把:“小鬼,如果你们还想出去的话,就乖乖听话。”马小波罗很早就听妈妈讲过盗墓贼的传说,这些人为了金钱甚至连自己的同伴都杀。有一次,妈妈的考古队在发掘一位唐朝公主的墓葬时,在墓道的天井里发现一具尸骸斜倚在墙壁上,尸骸旁还扔着一把斧头。尸骸四周散落着一些金、玉饰物。发掘人员起初以为这是殉葬者,但经过鉴定,惊奇地发现尸骸并不是唐朝人,而是一位宋代人。死者是一个年轻男子,只有二十多岁。在尸骸上方,还发现了一个倾斜的盗洞。这说明这座公主墓曾经被盗墓贼光顾过。妈妈推断,这具尸骸是盗墓贼中的一个,负责将赃物递送给同伴,而同伴为了独享赃物顿时起了杀心,就用铁斧砍死他,并封闭了墓洞出口。
“盗墓贼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但要逃离虎口需要选择时机。”马小波罗拿定主意后冲朱大哈眨了一下眼,两个小伙伴把手搭在了棺椁盖上。
竹竿嘿嘿冷笑:“这就对了,我想你们也不愿意跟这位墓主人一起长眠。”
棺椁盖慢慢打开了一条缝隙,一股难闻的气味从棺椁里飘散出来。“停!你们两个小鬼先去一边歇会儿。”蔡大头喊一声,从背囊里掏出一副长手套,又戴了口罩,拿出一把小蒲扇对着棺椁缝隙不住地煽动。
“这个家伙这是在干什么?”朱大哈低声问马小波罗。
“防尸毒呢!”马小波罗说,“这些都是盗墓贼的把戏。宋末的时候,洛阳城里有一伙盗墓贼,为首的外号叫作‘朱漆脸’……”
“朱漆脸?”朱大哈想象着一张涂满朱漆的可怕面孔。
“这个人的脸是在盗掘宋太祖赵匡胤的陵墓时坏掉的。”马小波罗说,“传说,盗墓贼撬开宋太祖的棺木后,发现尸骸居然没有腐烂,他想取下尸身上的玉腰带,但是尸骸太沉。盗墓贼就想出了一个法子——用麻绳子一头束在尸骸肩下,一头套在自己的身上,面对着把尸骸拉起。不料,尸骸竟喷了一股黑色粘液到他脸上,再也无法洗掉,于是就落了一个朱漆脸的外号。”
“这尸骸里真的会有尸毒?”朱大哈好奇地问。
马小波罗点点头:“妈妈的考古队在发掘一座古墓的时候就遇到过——她的一个同事在清理一具尸骸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尸骸上的液体,他急忙用消毒水清洗皮肤,可是那种酸臭的气味,就好像生在了皮肤上,就是洗不掉。过了一阵子,他右手的皮肤就开始发痒,并长出了一种怪癣……”
朱大哈听得毛骨悚然。
“你们两个小鬼在嘀咕什么?”蔡大头问。
“我们在说朱漆脸的事。”马小波罗说。
蔡大头忙朝地上啐了一口:“晦气,你们想让我变成朱漆脸吗!”
墓室角落里的蜡烛火苗变成了暗红色。
蔡大头用力一推,“哐当”一声,棺椁盖跌落在地。竹竿举起火把凑到棺椁前,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哈哈,发财了!”竹竿狂笑,“两个小鬼,快来开开眼!”
马小波罗和朱大哈凑到棺椁前,我们的小胖子一阵剧烈地心跳,他捂着眼睛,从手指缝中向棺椁一瞥——里面躺着一具穿着古代官员服装的尸骸。尸骸的肌肉早已经萎缩,两只眼窝变成了黑窟窿,身上的锦袍被污水浸泡着。在尸骸的四周填满了各种玉器和金器,虽然在墓中沉睡了千年,但那些宝物仍旧光彩夺目。
“瞧瞧这金锭,再瞧瞧这玉碗。”蔡大头几乎要流口水了。
“要我说你就是个瞎子。”竹竿轻蔑地白了蔡大头一眼,“知道最值钱的东西在哪吗?”
蔡大头一脸茫然。
“亏你也在这一行干了几年,可到头来还是个菜鸟。”竹竿冷哼了一声,“这位墓主人一看就是一位朝廷大员,你应该听说过‘天子含珠,诸侯含玉,大夫含玑,士含贝’的说法吧?他最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应该在嘴里。”
“竹竿大叔,为什么古代的死人要在嘴里放值钱的东西呢?”朱大哈问。
竹竿显然很愿意卖弄学问:“这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在死后变成孤魂野鬼。古人迷信,认为人死后要经过冥河,这些放在嘴里的宝物可以用来收买鬼差,不然他们就过不了冥河,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马小波罗摇摇头:“据我所知,死人嘴里放宝物一来是为了防止尸骸腐烂,传说玉石的寒气能让肉身不腐;二来是为了体面。人死后脸部一般会变得塌陷,嘴里填上东西就能让面部撑起来。”
蔡大头傻呵呵地不住点头:“头儿,我觉得这小鬼说得更有道理。”
竹竿臊红了脸,他瞪一眼蔡大头:“少废话,干活!”
蔡大头答应一声,跳进棺椁开始向外拾宝物。
羊皮书摘录:“尸毒”是什么?一个人死后,尸体的蛋白质会自我分解成酵素,酵素导致肉类腐坏加快。遗体在腐烂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有毒细菌,这些细菌和毒素会充斥在墓室内的器物表面和空气内。盗墓贼由于不了解这个道理,所以就附会了很多迷信色彩的传说来解释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