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走进〈青春〉的第一次当面告白
青春，这是什么？
哦，对了、恋爱是青年人美丽的人生之花！
那么，试问、〈青春〉讴歌起来靠如何努力？
或许说怎么选择我才能找准方向然后义无反顾并一头栽入其中？
在电车靠过道的角落里捧着书皮快掉落的《飞鸟集》，对着上面这一句——“权势认为牺牲者的痛苦是忘恩负义！”
然后断言：我一直赞同的是人的志向同他们的能力成正比例！所以从奈良到京都后完全不羡慕左京区有钱人的权势！
不过可惜有些话他不能说，比如所谓的‘高中生们大多被洗脑了，他们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了。’
一想到明明只看过池田先生的《青春寄语》，在真正解读先生的婚姻和爱情观并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口口声声地宣扬前还有另外两本箴言不可或缺。
于是他思考一路下来的结论是。
不确定是否应该努力到死亡降临，于是决定看清当下！
这时电车进站，车门向两边推进，人们像疯了般往外面涌去。
“现充，宅男，上班族，以及美少女……以后请多多指教，通通为我所用吧！”
他坐在电车上大喊。
但没人关注他，哪怕他足够有魅力。
今天的明日高校依旧绿意盎然，最热闹的体育馆据说被用来欢送三年级已经毕业了的学长和学姐。
他们在那里举办了高中时代的最后一次联谊和结业典礼。
在班上周围的人都在说『我好想看学姐们哭泣的样子！』
但学生会众人的回应是『动身的时刻到了！让他们悄咪咪地走吧！泪水多了不必惋惜才是……』
“又开始给我们洗脑了呢。”
“还好吧？不过你这么说布置作业算劳动改造了！一条哉。”
他正转身和背后坐着的发小北辰建人聊着天，青春靓丽的小林园子监督突然走进来宣布了四月末要同时补办升学典礼，地点位于户外的草坪足球场。
由于社团问题他总觉得园子监督有点生理不适……
校园里随处可见的钟塔在整点时发出响声。
高一部集体站在沙土操场，他们神色各异，一个月前他们还满怀期待地像破土新生的嫩芽。
不过可惜这是一所看重学生偏差值并实行学分制的学校，所有学生在一、二年级凡是修不满30分要留级，到了毕业年的总分要达到100才能顺利毕业。
一条哉出生在奈良县的一处乡村，吃苦在前、没有享受。
好在他比较适应奈良的私塾教学考入了京都山科区的一所国中。
由于成绩始终稳定保持前五，父亲之后说什么都宁愿多花冤枉钱想着把他留在这里……
三年前的一条哉依旧清晰记得来时除了父亲卖水果凑出来的学杂费用以及两万円现金外家里几乎拿不出什么水果了！
如果再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真的是要滚回家开着本田“走门窜户”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一开始是想去东京再不济也是大阪上学来着的，他已经不再天真、不再认为古色古香的京都不比东京差了。
一条哉认真听老师和校长们讲了几句话，这时最靠近他的一名女生面色通红像热坏了一样看着他：“一条君，腿好酸有什么办法解决呢？”
他先是微笑表示礼貌后皱了皱眉头，“腿酸？去和监督请示下去休息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班上的大家都在坚持，太不好意思了……”
看着少女颤抖的双腿又朝四周看了一圈，美少女的黑白色水手服真是美妙，如果大家都不穿丝袜就更棒了……还有关西地区一定是哪里丢脸了！这分明是关东襟！
看着少女羞红的脸颊，他想到了青春二字里除了撒谎妒忌秘密友善外多多少少也有些毫无逻辑的羞耻和脸面吧？
这种程度已经不是跺跺脚能解决的了，正好无聊透顶想回教室看书，一条哉在队伍里突兀地举着右手以便于小林监督看见他。
少女轻声细语地想急切阻止他，小林园子就赶了过来。
蒸发的速度满于渗出，长时间举着手一条哉不得不擦擦额头的汗水。
但还是这个不起眼的动作让他被刚到面前的小林园子指责了一番。
“一条哉，我以为疲劳出汗只是一个概念，结果你告诉我你给的只是个动作？”
被指责过后他很快想起来原句是『幸福是一个动作，你给的只是个概念』，他张口便答道：“监督，其实刚刚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可以让我很感动、觉得很幸福。”
小林园子瞪了他一眼准备走开。
其他男生不是东张西望就大多头低着睡觉，她不可能一直围着他转。
一条哉连忙抓着刚刚和他说话的少女，“监督，御前同学她身体不适，需要回班级休息。”
“不许对女孩子动手动脚！”
“抱歉。”
“……老师，没事的，是我身体太差劲了。”
小林园子又瞪了他一眼让他陪同。
过去了一个月一条哉除了北辰建人外几乎不认识什么人，但身边这位少女的相貌可爱到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他靠隔着春季制服搀扶着御前初，羞耻感不仅仅撒谎诈骗中存在，和异性近距离相处也会萌生……
两人只顾往前各自一言不发。
“一条君，真的是多谢你了。”上楼时他忽然听到。
“不用客气，其实我也不想待在那里。”
“一定是回教室看书。”少女盯着他的脸。
“也说不定是和女孩子偷偷约会。”
“一条君你少打趣我了……”回到教室御前初坐在课桌后瘫软地小声嘀咕，“有些难以置信，这么认真努力的学生以前从来没见过呢。”
认真，努力吗？
我认为不过是不想停滞不前甚至回到那个地方吧？
如果规划人生各方面都为时过早，是未来期盼有空就去「亚特兰蒂斯」的直布罗陀海峡旅游。
遇到必要的另一半结合，婚后写一本《成功人士的自我阐述》应该算奋斗目标。
说起直布罗陀海峡。
一条哉对于它的风景和海岸线毫不在意，他只关心每天去游泳馆训练后能不能从海峡一岸游到对岸。
「亚特兰蒂斯」追溯可以凭依希腊神话，就算不相信他依旧对柏拉图的记载坚信不疑。
未来之后就是当下，日复一日的传单工作和举广告牌，居酒屋里的强颜欢笑。
审美年龄很客观到只对于15岁到20岁的女性感兴趣，师生恋绝无可能，恋童癖也可以放到一边……
只要能平稳度过这三年，发展交际、职务、社团、恋爱都是不用去在意的小事，如果遇见就尽快解决做好不去敷衍。
漫无边际的想象和归纳之后又是总结——总而言之只要肯努力，十八岁以前一切幻想都有可能实现。
塔钟又敲了敲，一条哉从书包里拿出最近看的《唐吉诃德》，这是国中学园祭上用《唯一的爱》专辑CD和一年生换来的。
上面写着一条哉入学写的话：目前排名第二，下一阶段目标年级第一！
看书前他又抽空画了三层很抽象的阶梯，以此代表在没有达到年级第一前都不会松懈和倦怠的决心。
接着他投入其中并开始想象着里面的场景。
人活着的时候一直都疯疯癫癫，临死之前的刹那却清醒无比。
阅读下一页，停留在唐吉诃德出门伸张正义时在郊外的自言自语，正极力表达对梦中情人杜尔西内娅爱意的唐吉诃德……真是无药可救了。
明明是个普通的村妇，这让一条哉开始下意识瞧不起他。
他相信自己就算发疯？他也一定会选择真正的贵族小姐和当作“精神寄托”
另外精通西班牙语的一条哉试图翻译下这段情话。
“你是主宰我这颗心的主人”与“你是束缚着我这颗心的主人”
尽管前面很夸张地说他陷入情网、痴情颠倒，“主宰”感情太过渲染？一个骑士如果真的已经被主宰了他的心为什么不去找她，骑士精神不愿意也要把她捆走才是！
反正也算不上骑士。
Atadura和Dominar中他反反复复抉择过后最后一条哉很坚定地认为是“Atadura”，他标注在相关句子旁边。不过鉴于对唐吉诃德的期待，最终一定不会被一个女人耽误骑士精神他还是不做肯定。
解决了这种疑惑，他又翻开一页，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粉色纸条从书缝之间掉了出来。
甚至一条哉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大脑就像钻进一股电流一般瞬间空白。
“游戏活动：走进〈青春〉的第一次当面告白……”
“叮叮——”
【系统开始绑定……游戏激活中……】
【开始对玩家分析数据……】
【“卡牌”、“任务”、“商城”已激活】
教室靠近窗户的空气里忽然蹦出一块淡蓝色的透明面板。
以前看看网络小说，和北辰建人谈论〈新世界的神〉不以为意地用『不做白日梦，把这个当作人生的第一道法门』来搪塞过去。
但事到临头由不得他信不信了。
阳光还是有些刺眼什么也看不见，一条哉移动身体正对着教室。
【完成游戏活动】面板上很简单地这样写着。
一条哉认真阅读完这份游戏活动，另外粉红色的纸条只是写着地点。
情书习以为常，不过这还是他头一次对女孩子裙底以外的事情这么好奇。
按照指示他悄悄地从教室后门离开，偶遇了从体育馆出来应届毕业的一位学长和学姐。
遮阳伞下他们和一条哉笑着打了声招呼。
一条宽敞的道路直通明日高校的教学区和水池。
池水声很微妙，在附近恰好可以喂鸽子。
前面有张长椅，少女正坐玩弄手指。
讨食的鸽子飞往橡树，一道身影由远及近、映入眼帘，她轻迅速站起身抚平水手裙久坐而留下的褶皱。
这天户外的风很大，裙摆和领带吹向一边，一条哉乱动的领带也拜之所赐。
“哉君，你来了……”在一条哉观察她的表情时也在揣测这次「当面告白」该如何收尾，“抱歉，私自做这样的决定。”
“请问你是？”
不过，实话说，一条哉有些紧张。
国中这样的告白同样令人窒息，往往害羞的女孩子会通过他附近的人了解他并寻求联系方式。
大胆一点的也会半路拦截低下头将情书递给他。
但当面告白，一条哉肯定是第一次。
“呐～，哉君～，不认识不妨碍向你表达爱意吧？”
“思考……”
“嗯？一条君在胡思乱想？”少女娇羞地侧过身子，眼神停留在眼角。
“……是我太帅了吗？”
“啊？”
“不帅吗？”
一条哉不自信地撑着身子看着池水。
“等一下！等一下！一条君？你是在怀疑我肤浅吗？”
“那是因为什么？比如性格？”
本着为人正直，有着底线的情感准则，他不会平白无故地接受爱意也不会狠下心打击别人。
给她们我力所能及能接受拒绝的缘由，以此在某些地方表现地很伟大。
这可是〈青春〉里常见的虚伪啊！
“哉君……”
气氛诡异，一条哉摆摆手道：“不过是一些突发奇想，实属胡言乱语。”
“哦哦，一条君果然很有趣呢。”
少女听了他说了那么多还是表现地格外兴奋，她每次说话前总要把双手做出各种动作，这次她们像朵荷花一样举在规模不小的胸部前。
“据我所知，一条君人际关系很小，目前连社团都没有加入，话说马上快五月了呢……”
聊到社团一条哉尴尬地摸着后脑勺，“社团没有很心仪的。”
“有标杆吗？”
“归家部。”
“学生会长看不下去，被裁员了呢。”少女捂着嘴笑。
“哈哈，也是……”
这场对话的氛围不断延伸，像蒲公英的约定一样四散而去，正常又奇怪。
偏离了主题，少女过了很久小声地问：“……看来是被哉君拒绝了呢。”
“没有的事，还可以成为友人？”
“友人？可以问问哉君怎么看待这种像学习一般不断深入的「恋爱」呢？”少女的眼睛明显闪了一下。
“学习是种略显枯燥、包含丝丝缕缕趣味但又无可奈何的事情，能对之有趣甚至痴迷的家伙往往并非是因为其“本身”，我更倾向于“本身”的成就之后带来的利益。”
“人类不就是逐利的吗？”
“恋爱应该不算吧？”他自己都有些有些不确定的说。
“逐利的恋爱，很现实，或许是因为主体，所以刚刚才那样问。”
“哉君，不太懂……”
简单说明了一下后一条哉打算坐下来避避沙土操场席卷而来的大风。
“举例，作为你喜欢对象的我下意识会以为你的喜欢大部分会始于颜值表象，哪怕我才华横溢人与人的相处在一会儿的时间里会沉迷，但时间久了又难免过度熟悉而厌烦，所以刚刚我尝试性地询问〈性格〉方面。”
“所以说？只要我喜欢一条君你的性格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不是说成为友人了吗？”
“据说从朋友成为恋人的概率有60％哦，日久生情……”
“其实我也是逐利的普通人，有个特殊的癖好。”
“有多特殊？”
“我好像不喜欢成绩在我之下的女生，所以一直单身到现在。”
“类型果然很奇葩呢，既不是你提的性格也不是长相，算不上兴趣爱好的怪癖……”
她说完又沉思了一会儿：“身为年级第二的哉君，敢这么说是直接对年级第一的清水同学间接表达爱意吧？”
“可以这么理解，但还不够严谨，前提腿部要符合我的审美，唯有这一点需要多次强调。”
“审美标准呢？”
“这个暂时无法定义，不过等我回家后整理整理床下的杂志应该会有结果。”
“床下的杂志？”
“呜呜，明明被拒绝了却很高兴，也哭不出来……反而觉得想要努力了呢！”
“那一条君我就先告辞了，如果有意愿可以加入新闻部，名字嘛？只是很笨笨的风间野乃哦！还是要感谢哉君的情报。”
“那么，五月还请多多指教～。”
风间野乃走远后，一条哉走回教室。
他聪明绝顶不是傻子，前面一句“被拒绝了还很高兴”、“新闻部和情报”……所以说根本不是当面告白吧？
才开始体验校园生活就被所谓的社团学姐们针对。
总感觉眼皮也开始活跃起来了，在分清左边还是右边的路上一条哉准备去办张借书卡去图书馆。
遇到巡查的风纪委员正举着她那黑色的小本子提醒他着装问题。
那简直像明目张胆的死亡笔记，事无大小先是半小时的口头劝诫，要求你写千字检讨找机会去学生会当面忏悔，最后放你走之前还要记住你的相貌。
一条哉抬起手理了理胸口前的领带，那里稍微动一动就会倾斜变得奇奇怪怪。
见他过于随意，风纪委员一脸认真地告诉他：“如果还在迷茫，那么先努力成为一个能时刻保持领带整齐的学生，在以后，他也一定格外有耐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