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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画室

时间不知被谁分割,精心拼凑起生活。精打细算过活,从早到晚无法懒惰。

长街楼外叫卖声,不由分说催人忙。画师的画室,开在酒楼对面。

酒楼分上下,一楼落坐十八桌,家常小菜,粗茶淡饭,应有尽有。

二楼雅阁有八间,山珍海味,精米细盐,想有尽有。

楼后餐堂分东西南北,供应餐食各式各样。

有道是“南来北往皆是客,落座酒楼尽欢颜”。

借着酒家生意,画师采生写生,描绘众生,总是看尽世间笑脸。

多年操劳,画师忧郁渐渐挂上脸庞。

三三两两聚酒楼,画师总是说“自己这生意,就好比用此生换他人笑言,其实也值得”。

“但随着年龄增长,有时候会明白人前人后个中模样只有个中知。”

说回画室。画室分两间,中间有四季。前房售卖处,后房人居住。

前房吊脚小楼,后房翠柳竹居,青石板铺路。

院落里有一方池塘,夏日炎炎,荷花摇曳鱼龙跃;北风萧萧,滑冰游山捉迷藏。

墙角处有一颗古桃树,父亲曾留半句道的是“春风吹雨枝招展,秋时硕果笑开颜。”

叫卖之后,卧室门吱呀,轻轻开,画师慢悠悠,走出来。

碎步绕过池塘,一路走来,没有清秋景,只余冬日香。

画师缓步来到前房,拆下门板做生意。推开门,映入眼帘,只瞧见烟火绕京都,闻风暗香扑鼻来。

可谓是“袅袅炊烟起,络绎不绝客;满京龙飞舞,吆喝道人忙。”

画师吃过早点,躺在摇椅上,静待客来。风吹铃铛急作响,瑞雪突降,老街上,人群早已归家忙。

画师也急忙把门关上,来到火炉旁,操起画笔,搭起画板,准备画起谁模样。

松山小路砍樵夫,背弓带剑狩猎人。

也许是寒风吹雪惹人凉,抬头看松针扎手心忧慌。

猎人带着猎犬,借着哈气取着暖。

忽闻远处灌木丛中异动,猎人赶忙搭弓射箭,只听扑哧一声,紧接着哀嚎,传遍四野。

猎人欣喜,撒开猎犬便往前冲。

来到近前,却瞧见樵夫抱腿,痛苦哀嚎。

有道是“穷苦人家自相残杀,达官贵人尽享荣华。”

画师停下画笔,心思阴沉陷入。苦笑道“都怪这苍天白雪,实在惹人厌。”

娘子来在近前,调侃道“依我看,你这是关门时苦中作乐,开门时笑脸相迎,实在有趣。”

正午,画师肚皮咕咕作响。便起身,打开房门,走出来。

迎着雪,穿过假山,来到后院角落,阴暗闭塞处,有一座狭窄小屋。

开锁,锁落,走进来琳琅满目,全是画师私家珍藏。

画师急忙往屋内走,画架上从进门“孩童的欢声笑语”到“荷花迎着朝阳含苞待放”。

再往里走气势磅礴“古道场”,还有那朗朗上口读书声。

从山间到人间,从风景到风景,从无言到欢颜,记录着描绘着,世间繁华。

画师抱着“樵夫与猎人”。一直往里走,直到尽头,触碰机关,密室缓缓打开。

望眼瞧去,密室内漆黑一片。画师恋恋不舍,把“樵夫与猎人”往密室里扔去。

画作触及黑暗,便徐徐冒出青烟,轰的一声燃起大火,而后渐渐泯灭人间。

画师转身,密室门,自己缓缓合上。

仿佛这世间从未有过黑暗,只余夏花灿烂。走到屋外,暖阳照塞北,寒梅正傲雪。

画师来到厨房。想起曾经老书生说的话“生活无非东家借点大葱,西家赊点牛羊肉,爆炒之后,叫来三三两两,围坐火炉旁,喝上二两小酒,美滋滋,管他世事怎样。”

寒去春来,万物复苏。吆喝声从年糕到早饼,从磨刀到修发。

画师生意一直不温不火,总之足够三口之家,一日三餐温饱。

清秋不知雪,唯有登山客。人在画中坐,欢颜镜中清。

屋外小雨惹人忧,烟雨朦胧岁月愁。

今日又是被迫摆烂的一天,画师关上店门,拧干袖中雨水,坐回画板前,思忖许久,提笔画曾经。

苍松翠柏登山客,游山玩水俏书生。

三三两两,追逐打闹间,来到旧道观前。有人求姻缘,有人求高中,有人盼平安。

从山脚望去,道观身处云雾间,如诺珍珠落玉盘。

行人匆匆登山来,登至道观,从道观往山下看。山脚溪流奔赴海,农家炊烟落人间。

有道是“农家小院富老农,前程似锦读书人。”

游人一步三叩,虔诚拜山来。行至山门,人生各百态,道人亦如是。

有的笑口常开迎来送往;有的骄狂手持竹棍赶客商;有的老态龙钟独坐道场甚是安详。

忽问云端有人呼唤“道友,此间事了,快快,随我离去。”

画卷走到最后,溪水依旧流,却不见游人来。

彼时,道观内早已乱作一团。有道人打包分家,争抢书卷;

有道人持刀拼杀,抢夺金银。

而坐在道场中央,老道士依旧安详,享受着暖阳。

有道是“家财万贯不及四世同堂,珠光宝气得要有命去想。”

天色渐晚,娘子来到近前,俯身敲敲画师额头。

画师从画中惊醒,施施然,擦去额头冷汗。

见来人是娘子,起身便抱住,你侬我侬,好一会儿,才散。

晚饭过后,上床就寝。画师对着娘子道“娘子,为夫最近总是画喜变画忧,可有甚解。”

那知娘子早已睡下,月影西斜,房内独留画师笑吟吟。

也许生活就像隔壁卖肉的老刘说的那样“生活就如同这肉,来一个客人,要下去三两刀。他买走肉,您笑脸相迎,管这肉疼不疼。”

进度条不断被吞噬,经纬奉命执行命令。

风和日历,阳光正青春,婚礼进行时。

白马红花,吹吹打打,酒楼无酒,依然叫酒楼。

身处闺阁中,姑娘要出嫁。听闻年方才十五,今日嫁入酒楼公子家。

长街彩带配红装,沿街门窗齐打开。邻里探出身来,手持彩旗,随风翩翩起舞。满城人家,嬉笑妍妍。

再去看长街两岸,衙役阻拦,没有棍棒,都在鼓掌。

如果从二楼往下望,只瞧见,前方俊俏书生骑白马,后方八台大轿中,倩影婆娑。

婚中随行侍女、仆从总计八十有一。有的敲锣打鼓前面走,有的沿街撒糖后面跟;

有的抬轿四平八稳,有的长袖善舞跳着行。总之喜气洋洋。

坐在厅堂中,酒意浓,画师忘记,怀中孩提挣扎。啼哭过后画师忙惊醒。

环顾四周,子孙满堂,有开始与谁推杯换盏。总之高兴自家姑娘,嫁入好人家。

饭后来画师叫来女婿,围坐火炉旁。

笑着说着“我画了一辈子别人笑脸,到老才体会到这人生快乐。”

画室,画师。陪着他人走完故事,记录着谁的欢笑,抹去谁的哀伤。

当翻看画册时,虽然只是黑白,却无关黑白。

岁月静静流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画室,而自己就是最好的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