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赎罪
青石板桥，画中卷；千般因果，作人间。
一路风景一路情，沿着小路往前行。小桥流水无人家，翠竹安然亦挺拔。
空谷绝响“物是人非事事休，梦遗空留岁月痕。寒江倒挂悲天地，何人能够解吾愁。”
行人慢悠悠，风景依旧。行至山脚，牧童骑青牛，缓身来至近前，对着书生言语道“大人，您来云雾山可是寻仙问药。”
乡间小路甚是狭小，书生侧身让出主路，笑声回道“非寻仙，亦非问药，只来祈平安。”
牧童嘿嘿一笑，并未多言。依旧坐着青牛，转瞬便已到山坳。牧笛轻摇牛倚栏山，风铃作响画中盎然。
溪水叮咚，书生稍作停留，赏着风景，迈步行。行至山腰，迎面走来一位身背二尺青钢剑，手撑竹纸伞中年道士。
山路狭窄，书生本想侧身让路，中年道士却拦住书生去路。
中年道士缓缓收起纸伞，施施然侧身道“施主，您来云雾山可是来寻道问药。”
书生回敬道“吾非寻道，亦非问药，只来祈平安。”
中年道士哼哼两声，便疾步往山下而去，转瞬便已至山脚。
望着山脚，书生不禁感叹“清风吹须满头白，晴天撑伞路人散；云海翻涌波澜阔，苍松翠柏尽安然。”
行走间，书生望见一樵夫，樵夫腰别柴刀，身着粗布，喊山声声谷中回响。
待樵夫来到近前，书生拦住樵夫去路。
樵夫缓步放下柴担，和蔼地对书生道“先生，天色渐晚，不如一同归去。这山间多鬼怪，我看您还是明日再来。”
书生瞧着樵夫，似笑非笑，施施然回敬道“老人家，已行至此间，吾不想就此放弃。吾闻山上有道观，可借宿一晚。”
樵夫叹息，摇摇头，指了指山顶白塔。便低身挑起柴，径直往山下赶。樵夫远去，喊山归家声渐起，须臾便没了回响。
夕阳渐渐西下，虫鸣低声轻语。书生继续往上爬。刚至山顶，目之所及皆黑暗。拖着疲惫身躯，眺望山下，灯影星稀，已无日间繁华。
看来书生只得山上，借宿一晚。借着微光，沿着玉石台阶，远远望去一庄园现人间。
寒意起，庄园内锣鼓喧天，仿佛迎亲嫁娶。鬼使神差书生来到辕门前。
轻推门，咯吱门倒，尘起眼朦胧。待雾散，映入眼帘，残破长廊枯枝草，却不见旧时景。
书生使劲甩了甩头，保持清醒。
月已中升，借着月夜微光，书生缓缓往前挪。有道是“寒风刺骨，鸟悲鸣。鬼怪索命，夜路慢。”
书生拍打脸颊，提起精神。
行走间，头撞石柱，瘫坐地，忙起身，便瞧见不远处有一座古楼。
有道是“秋风吹钟鼓，佳人弄清影。飘雪不知趣，化作谁棉衣。”
书生抬头瞧见牌匾上刻着三字“清竹轩”。
书生左手遮面，右手推门。咣当门倒，尘散，屋分上下，一楼尘土断层，应有人借宿过。
书生寻到空地，拾些柴，点燃，火焰轻舞。书生便寻到角落，蜷缩身躯，缓缓睡去。
古桥流水静悄悄，风吹楼阁吱作响。不知经年多繁华，而今夜落叶潇潇。
梦境初起，华灯出彩照轩堂。书生来到厅堂，玉石白墙上可谓是“龙飞凤舞兆祥瑞，半饮琵琶夜光杯；苍生贡启帝王业，风霜雨雪满京都。”
移形换影，草屋空起龙飞凤舞、百鸟啼鸣。
又有无名题诗“清风吹起回头岸，马革裹尸道安然；二十三年征战日，苍松绿柳尽开颜。”
书生来到灯光处，想要提起油灯。触碰间，霎时，灯火通明，照满堂，画卷展。
气势恢宏大殿中，帝王端坐朝堂上。八方来朝人财聚，金银珠宝层不穷。
有道是“天下太平四海朝、歌舞升平长袖舞。”
画中人惟妙惟肖，乐师舞者精彩绝伦。好比典雅之堂，一曲天堂一曲荒凉。
画面斗转。繁华落尽子规啼，断壁残垣。耳畔回响冲杀声，有道是“枯骨难寻归家客，半路和尚急念经；万里焦土染红尘，又有谁人称帝皇。”
兴衰如阴阳此消彼长。
角落光影交错，书生以为宝贝。疾步向前，拾起，石头上正面镌刻小字“人间如棋局，时代同洪流。寻一方净土，避几世繁华。未有指点江山意，但享温饱度日情”。背面篆刻大字“风霜雨雪”。
寒风吹暖意，书生梦惊醒。慌神间只瞧堂内枯骨一片。更甚书生怀中抱佳人，有道是“昨日不解谁风情，而今犹如病中客”。
惊坐起，书生夺门而逃。
此间鸟语花香，独留一身红妆。花团锦簇，嬉笑妍妍，护卫正攀谈。
书生突现，属实扰乱，护卫抽刀向前，刀架脖子。押解书生回堂，书生心里不从，奈何人如棍棒任人扛。
未到堂，便听堂内传来窣声细语“放开他，让他进来”
书生心惊，明知撞邪。也只好硬着头皮，整理衣衫，缓步推门入。
梳妆台前粉黛露红颜，半分娇羞半分微甜。书生知晓曾经红颜今日骨，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但奈何人家好看，书生没忍住便多偷瞄几眼。
红颜泪眼婆娑怯生生，安坐床前哭出声。含糊细语道“殿下，何故厌弃奴家，又何故夜半出逃。”
书生笑脸相迎，略带慌张。欠身向前对红颜道“娘子，为夫知错了。”
“为夫一时思家，皆因昨夜梦。”
红颜瞧着书生，慌张摸样，霸气怼道“偌大王府百万雄狮，帝主都要让三分。是何故让殿下您如此惊慌？”
书生一时间没了下文。狂风大作，只听窗外有人言“枯骨化白霜，秋风草堂上；落叶不知趣，血雨绕房梁。”
“孽障，散”。余音散去，红颜化枯骨。一位老僧来到书生傍，阳光扎眼，书生悠悠转醒。疑惑瞧着老僧，施施然问道“方丈，此间是何地？吾又从何来？”
老僧不言，转身便离去。环顾四周，荒山不见楼阁，独留荒芜坟场。书生惊叫，来不及整理衣衫，便匆忙山下跑。
此间事了，万和历二年。书生及第状元。励精图治，官至尚书。年迈告老，再云游云雾山。
老书生嘱咐家仆山脚等候，便独自一人，拄着拐，往山上走。
小桥流水，牧童牵青牛，缓缓来到近前，俯身语道“老先生，您来云雾山可是寻仙问药。”
老书生缓神，扭身，敬回道“吾非寻仙，亦非问药，只是祈平安。”
牧童甩鞭，驱赶青牛，叫骂声声，转瞬间便至山坳。青牛嚎叫无人识，只余秋风微作响。
老书生缓步往前，行走间，迎面走来一年轻道士。满面春光，手持拂尘。来到近前，道士俯身问道“老先生，您来云雾山可是寻道问药。”
老书生施施然回道“吾非寻道，亦非问药，只是祈平安。”
道士扬起拂尘，哼哼两声，便急匆匆往山下赶，转瞬间便至山脚。有道是“双雁啼鸣喜上眉梢，枯寂老道听之泪流。”
夕阳渐远，樵夫唱着山歌往家赶。老书生施施然，想要拦住樵夫去路，话到嘴边不能言。不时，樵夫背柴渐走远。
老书生不禁感叹“沧桑岁月世间冷暖，唯有苍松翠柏、山间石路依旧。”
雾起，老书生终于挪到庄园前。轻叩门，须臾，门房探出头。有道是“春风吹暖意，门房轻揉眼，只瞧见一位白马书生，身着红装，笑妍妍。”
不待门房关门禀报，书生先一步夺门，匆匆冲入府，径直来到“清竹轩”。
轻推门，书生见红颜，红颜满沧桑，早没旧模样。上前搂住红颜，书生止不住泪流。有道是“帝王霸业终成古，荣归故里老红颜。”
夜半乌啼，家仆匆匆，来至山顶，只瞧见黑暗中，老书生躺倒孤坟前，泪流满面。苍天知时节，泪眼渐朦胧。书生去了心心念念的故乡。
正如清秋知雪，浊酒敬寒山。再见时已惘然。风景依旧在，只不过这世间世事，去了旧人换新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