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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红甲骑兵

起床中毒,吃饭中毒,走路中毒,时不时的还要晕倒。让性格向来顽劣的范闲,确确实实成长了不少。心中一向“记恨”大哥的范闲,眼见自己的日子如此凄苦,稍稍学有所成后就把注意打到了范飞的身上。

范闲又如何知道,先天剑气,百毒不侵。

没中毒的范飞又暗暗算计,反而让范闲吃了很多闷亏,直让他心中更加的愤恨恼火。范闲也提出过反对,此时费介才出面说道。若是能让他和范飞中毒,就算真真正正的出师了。

和着他范闲就是萝卜,想如何掰扯就要被如何掰扯。

费介在的日子比起范若若在时更热闹,时不时就要闹的范府鸡飞狗跳。范飞又在暗中推波助澜,老太太看在眼里却乐在心里,苍老的脸上暗暗浮现幸福的笑意。

费介也说话算数,每月都会从京都弄出不少稀少珍贵的典籍。这些年范府藏有的典籍丝毫不比庆国太学差,范飞博学多才的名声也慢慢的从澹州传到了京都,变成人闻遐迩的“博学才子”。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十二年后的范闲,通过统筹算计以大补之药让费介中毒。虽然算不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也算学有所成,剩下的只是时间和积累的问题。比起让心智权谋远超自己的大哥中毒,范闲心中经过精密准确的计算,还是让老师中毒更容易一些。

二年的努力,他范闲终于“咸鱼翻身”,在费介的调教下真正的出师。

费介离开澹州时,不单单只是范闲,就连范飞也来相送,同时也带来老太太的感激。毕竟这些年费介的努力和照顾,哪怕心如止水的范飞都能感觉得到。绝影背着剑又怀抱长刀,脚步紧紧的跟随在后方。

没有任何的逾越,又没有失礼之处,唯有深深刻在骨子里的谦卑。

比起感情炙热的范闲,范飞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神情上稍显平静和冷淡。待费介和范闲辞别后,范飞这才开口道:“先生,至此一别,也不知他日何时再见。这副画就是我的所思所想。”

看着范飞亲手所画的图卷,费介只感觉双眼模糊不堪,就像画卷中的场景般感叹风云。两年短短的时日却是费介一生少有的舒心日子,就像这画卷所描述的场景,范闲在桌子上研习医术毒物,费介在身后不时的指点。

范飞坐在一旁抚琴,老太太读书品茶。

难道这样舒心的日子,不是最适合,最幸福的日子吗?

若是真的可以,费介倒是真心期盼,时光就此停留在此刻。费介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想到来澹州前的嘱托,从怀中掏出两块监察院的提司腰牌。范闲倒是接下了,可范飞却返还回去。

“先生,我也算对监察院有些粗略的了解。提司腰牌虽有权力,可不是小飞想要的东西。还请您将它还回去,告诉他,范飞有自己的路要走。他的好意,范飞心领。他日相见,范飞在向他磕头问安。”

范闲听了这番话微微一愣,也想顺着大哥的意思将提司腰牌返还时。反而被范飞用手按下,一时间范闲也不明白大哥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会原原本本将你的话告诉他。”

费介这才拿着兄弟两人的辞别礼物,牵着马慢慢向着京都而去。就在范闲高声辞别,嚷着要替费介养老送终时,范飞也嘴角佝偻着高声道:“先生,小闲所说,亦是小飞的心声。”

有人来,就得有人走,这就是富含人间烟火气息的红尘。

——————

就在费介离开澹州的第二日,范飞的精神之海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监控力量至少减弱了三成。也许他的离开是好事,这么说有些不近人情,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此时范老太太也不得不出口提点,当红甲骑兵出现在澹州的街头,就是他们兄弟二人“生死劫”的开始。

范闲或许并不清楚,可不代表范飞和范老太太不知道。当十八岁冠礼后,就是红甲骑兵接他们兄弟二人入京都的时刻。真正的危机就会到来,亦是他们人生跌宕起伏的开始。活着可蛟蟒化龙,遨游九天四海。

若是死了则葬于无名,化为毫不起眼且是庆国子民口中谈笑的“话资”。

六年,范飞还有六年的时间成长。

时如逝水,永不回头,六年的时间很快到来。

就在那一日,鲜红的甲胄,伴随着粗壮骏马,威势腾腾的骑兵出现在澹州的街头。

老太太看似恬静淡雅,实则手段亦是不俗。即便面对精锐的庆国兵甲,依旧面不改色的让他们等着,且是必须跪着行礼等候。她这不是在为难人,亦不是在惩戒这些兵甲,只是借机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等这些红甲骑兵回到京都,澹州的事情自然会让该知道的人知道。

她虽然老了,走不动道了,可人还在世呢?只要她还活着,谁也不能欺负她的孙儿。

无论是范闲,还是被她寄予厚望的范飞。范老太太开口,范府内谁敢求情,就连范闲也只是过问了一句。此时范飞还在陪着五竹,为其弹琴奏乐。天下间能让范飞抚琴的人不多。他没有那么不值钱,琴棋书画亦没有那么廉价。

就像每日陪伴范老太太的习惯,五竹亦是范飞的知音人。蕴藏精神力量的琴音,最能抚平他的精神,哪怕五竹不是真正的人。借助这些年的琴音,五竹原本破碎的记忆,想起不少过往的回忆。

有些事作为兄长,他必须扛起责任,也对五竹明确表示过。

该说的自然要说,不该范闲知道的,一个字也不准提。这些年有范飞的陪伴,五竹活的越发“真实”起来。有时不自然的还会浮起笑意,范飞说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

门轴转动的声音,打破轻柔畅快的音调,就像纯洁白净的玻璃被摔碎后难以复原。没有意境的琴音,就像没有滋味的鸡肋,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精神力在强大又如何,终究盘卧在意境上。就像精致的机械,无论加了什么,亦或者减少什么,皆是难以表现出原本精准的状态。

范闲也知道犯了错,言语间态度有些弱弱的说道:“五竹叔,大哥,奶奶说的红甲骑兵到了。”

五竹笑而不语,范飞笑着摆手示意范闲坐下:“既然已经来了,听听我的琴音也陪五竹叔说说话。”

这番平静的反常举动,让范闲心中忐忑不已。越了解大哥,范闲越是感觉恐惧。每次只要他稍有差错,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看似如同玩笑,但行为却极其恶劣让范闲头疼不已。

若是真的可以,范闲情愿“不要”这个大哥。果然“好哥哥”都是别人家的,自家大哥不止天生克制他,更像前世受了委屈,今生专门来找他“讨债”。搞的现在范闲的精神高度紧张,一日范飞没有“折腾”他,范闲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五竹对待范闲,更多的是宠爱和抚养。

对范飞则是培养和尊卑,就像他曾经对叶轻眉的忠心不二相同。

一曲金戈铁马,琴音急促的【将军令】,范飞这才让范闲先行回家:“五竹叔,时间到了,我们也该启程,去看看风云起伏的京都,去瞧瞧波澜壮阔的天下。”

五竹还是数十年如一日,一身漆黑的长袍着装,一条麻布遮蔽着双眼:“小飞在哪?五竹就在哪?哪怕与天下为敌,五竹亦和小飞站在一起。这个世界能让我留恋的,唯有小飞和小闲,就像我当年陪伴着姐姐。”

“五竹叔,你看。风起了,吹动了云,向着东方而去。”

——————

人间红尘烟火扬,

腾蛇盘卧梅花香。

星辰北斗天问影,

遥看澹州有范郎。

即便范飞从未去过京都,可庆国上下谁不知道,澹州范家的范郎。

范飞学富五车,素有博学多才之名。不止博闻强记,更遍读天下书学典籍。范飞本人虽从未做过诗词,但他时常书写文章,更是对当世的政务点评,世间的文学表明书写注解。

传闻范郎乃麒麟之才,精通琴棋书画之能,真正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即便作为敌对之国的北齐,领导文坛的宗师庄墨韩亦对他赞赏有加,评为“未来必将主宰庆国文坛的领袖之才。”

世间强国唯南庆,文化传承在北齐。

南庆本是边缘小国,因叶轻眉的改革而崛起,吞噬周边国家后成为天下第一强国。可文化底蕴却始终是弱项,无法与原本雄霸天下的大齐相媲美。这不只是先帝的遗憾,更是所有庆国子民的悲哀。

如今随着范飞的崛起,庆国子民无不为之欣喜。尤其当京都的人知悉,范飞即将入京时,更为之欣喜而鼓舞人心。没有人不想亲眼见见,那号称“澹州范郎”的世间奇男子。

范飞回到范府,刚好是午膳的时间。陪着老太太说话时,仆人将饭菜依次摆好。范家的家规森严,吃饭的规矩自然也是条条框框。人不到齐不开饭,饭菜不齐不开饭,荤素不全不开饭,长者不到不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