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出阴神
约翰和岸本京三郎看向司晨，黑大个的牧师兄弟一脸严肃的向道人再次阐明利害。
“司晨弟兄，你可想清楚了，游戏厅中数据交互可比其他软件多得多，你被这些实时数据冲刷成植物人的概率，是其他软件的一倍多。”
更别提下潜入网络层，本身被数据冲刷导致意识死亡的概率，就有五成以上！
听见约翰这么说，就算是一旁完全不懂的店长，也能听出其中的危险；这名中年男人抓住司晨的手腕，脸色难看的摇摇头。
“道爷，虽然温蒂是我的家人，但也犯不着您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
面对店长和约翰的劝阻，司晨只是轻轻一笑，拉开店长的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对方安心。
“不是还有一半的几率没事么？放心吧施主，我们一定会把你的家人带回来的。”
听见司晨的发言，店长和约翰瞬间被感动到了，前者顿时老泪纵横，从未想过这年头还有愿意为了他人赌上性命的义士；后者更是向司晨行大礼。
“司晨弟兄，你是真正的义士，愿天父庇佑你，阿门。”
说着，司晨看向一旁的伊莲娜，招招手让丫头过来。
为了保证安全，通常情况下道士在出阴神的时候，都是由三个人同时进行；一人出阴神下潜网络深处寻找线索，一人在浅层作为安全绳准备随时拉第一人回来，最后一人负责护法，避免前两者在入定的状态下被歹人袭击。
“约翰道友，护法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岸本靠在一旁撇撇嘴，颇为讥讽的说道：
“这里都是自己人，司晨桑何必这么迂腐呢？”
正在招呼着众人布置法坛的司晨看向岸本，笑眯眯的说道：
“毕竟在场有位公子可是有过前科的，贫道不得不防一手。”
司晨这么做，不就是是在防备岸本京三郎下黑手吗？
毕竟当初这臭屁的小鬼子确实这么干过。
当年初出茅庐的岸本京三郎，仗着自己的大阴阳师父亲，在悉尼的网络方士界几乎可以说是横着走，鲜有敢与他对抗的存在。
纨绔少爷最喜欢的，自然就是强迫他人服从自己。
于是他趁着当初还年轻的司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降伏了一只雪女的时候，趁机背刺，将这只雪女收入囊中变成自己的式神。
起初他还想仗着自己是阴阳寮主事的儿子，想以靠强权逼迫对方就范。
然后岸本京三郎差点就被司晨在赛博空间中揍成植物人，连登录用的外设头盔都被对方用比特流雷法干扰，帮他免费做了次发型。
如果不是自己老爹和对方师父出面，或许现在他正躺在哪家疗养院里，双目无神，等着漂亮的护士小姐给自己喂饭呢。
“啧。”
见司晨旧事重提，岸本京三郎的老脸一黑，可被揍出心理阴影的他现在可不敢乱来，只能识趣的走到门口，尽量远离司晨，以表示自己没有背刺的心思。
法坛布置完毕，司晨自己盘腿坐到中央的蒲团上，随手一挥，点燃周围代表三魂六魄的两圈共九根红烛。
见司晨准备完毕，一旁的伊莲娜也已经入定，约翰再次提醒道：
“司晨弟兄，一旦出现差池，不论有没有找到线索，一定要回来。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看着约翰真挚的表情，司晨灿烂一笑，让两人放心。
随后他看向一旁的伊莲娜，小姑娘手中拿着一个电子木鱼，它的声音可以穿透层级，哪怕是在网络层中司晨也能听见伊莲娜敲击木鱼的声音，以提醒他目前的状态。
“护法的时候，每敲一百下木鱼，就记得敲敲旁边的醒鼓，我可不想在网络层里睡着。”
向小唐同志再次说清任务后，司晨这才沉下心去，入定潜入网络层。
在旁人的眼中，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司晨的虚拟模型开始出现毛边，清晰度逐渐下降，几乎在三十秒的时间后，道人的画风已经变成了那种较为细腻的像素风格。
看见这一幕，约翰不由得赞叹一句。
“司晨弟兄真是好本事，越快下潜，与数据包发生碰撞、被冲刷的概率越高，换做是我，恐怕下潜到运输层至少得花五分钟的时间。”
在几人的面前，事先摆好的那面铜镜中突然传来司晨的声音。
“我已潜入运输层，目前状况良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准备继续下潜。”
进入运输层，司晨说话的方式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反倒是简洁了许多。似乎是为了适应在网络层中的活动，他不得不省略掉那些道士说话时，用于自谦的辞藻。
在约翰向他回应了一声“了解”后，他的虚拟形象再次模糊，分辨率又开始降低，这次看上去已经和一团密密麻麻的马赛克有些类似。
而在网络层中，司晨的形象更是简约，完全是由一堆线条组成身体。
他仿佛身处一片层次分明的海中，无数的数据包在边界中脱去数据帧的包裹后向上浮起，又有数不清的数据被包裹成数据包向下落入数据链路层中。
司晨缓慢的游荡在这片海洋中，一边仔细听着耳畔的木鱼声与鼓鸣，一边搜寻着温蒂的数据包。
他的行动尽可能的缓慢，避免自己用线条做成的身体，在数据包的撞击下被打散，那样的话他将遭受大量数据的冲刷，很可能意识体就此消散。
这个AI的数据包被他标亮，他很快就在海洋中发现了她的位置，这次司晨终于抓住了对方的马脚，温蒂的数据包在这里被一个后门程序所截断，被传送去了另一片网络云中。
“发现目标，进行标记。”
为了能在更加底层的网络层行动，司晨的思考方式又向机器的方向靠近一步，说话的方式愈发的言简意赅。
同时他脑中的杂念逐渐消失，心里只存在着标记数据包这一个想法，思维慢慢的开始停滞。
就连组成司晨身体的线条也逐渐稀疏，似乎不多时就将消散一般。
情况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
“咚——！”
一声惊天的鼓鸣突然传来，惊醒了陷入僵持的司晨，那是伊莲娜严格执行了司晨交给她的任务，用一声震耳欲聋的鼓鸣惊醒了司晨。
司晨的念头这才得以重新活络起来。
颇为后怕的深呼吸一次，司晨联系铜镜说道：
“已标记，正在撤离。”
又花了将近十五分钟的时间，在外的众人才看着司晨的虚拟躯壳慢慢的变得清晰，最终睁开眼睛。
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司晨就是用力的甩了甩脑袋，似乎想将那种迟滞的感觉甩掉。
随后他才看向众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行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