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另一种赛博精神病
第二天上午，司晨看着面前拎着大号公文箱的伊莲娜，有些疑惑。
“你这丫头，把这东西拿上做什么？”
这个大号公文箱是道门给五品道士的标配，是经过伪装的便携式外骨骼。
五品道人可以接取的任务已经不止是网络上的抓鬼，还包括现实中的斩妖除魔，即对付从网络中来到线下的黑AI精怪，以及走火入魔罹患赛博精神病的赛博疯子。
在平时，依照古典修仙小说，这套外骨骼也被道士们戏称为：金身。
伊莲娜顶着一对黑眼圈，昨天晚上被司晨一吓唬，整宿都没睡好，看着他那副懵懵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你说今天要去对付赛博精神病吗？还让我拿上免疫抑制剂！”
说着，她直接将一箱的免疫抑制剂直接丢给司晨，这可是她今天一大早跑去找周主任要的。
一把接住伊莲娜丢过来的药箱，司晨将其背在身上，恍然大悟。
“对，是要去处理赛博精神病，不过没必要拿着你的金身。嘿，算了，你还是带着吧，第一次总还是要让你有点安全感。”
说罢，他便带着伊莲娜和梅朵出门，向着目的地进发。
从轻轨上下来，伊莲娜发现自己还是头一次到这个地方来，不由得加快脚步跟紧司晨。
她好奇的张望四周，发觉这里似乎是一片工业园区。
可是她发现这里和过去在电视剧中看见的不一样。
劳工们并非有说有笑、充满了活力；他们大多数都装配着廉价的专用义体，原本的手掌被替换成了扳手、焊枪又或者是叉车臂，连最基本的持握都无法完成。
他们的脸仿佛是一个个木雕，没有任何表情。为了不在恍惚间摔倒，他们不得不将双手放在前一位工友的肩上，排成一列，在工头的带领下朝宿舍走去。
原本伊莲娜还好奇的四处张望，但在这种氛围下，她也渐渐只能耷拉着脑袋，提着公文包跟在司晨身后。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发布任务的工厂前。
工厂保安那猩红色的义眼上下打量司晨一番，伸出自己那没有外壳保护的右手义体拦住司晨。他的声带在前几次劳工暴动中被咬断了，现在只能用最廉价的电子合成音警告司晨：
“我们不接受记者采访，立刻给我离开。”
那不带起伏的劣质语音，让伊莲娜怀疑梅朵的声音听着都比这保安更有人情味。
司晨转过头来看向伊莲娜，小唐同志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师父要锻炼她，让她来和这位保安交涉。
伊莲娜朝前两步，来到这保安的面前，这才发现对方长得怪渗人的。
一直原生眼镜空洞麻木，而廉价的机械义眼包裹着他半边脑袋，黝黑的面庞上不带一丝感情。直勾勾的望着伊莲娜的模样，让小唐同志忍不住想启动金身给他来上一套。
不过看了一旁老神在在的司晨一眼，伊莲娜还是鼓起勇气，声音略显颤抖的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这位先生，请你通知一下装配车间的主任。我们是接取了他委托的网络方士，特地来此为他提供服务。”
听见伊莲娜的话，那保安的义眼红光闪了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可是接下来对方却再没说一句话，直到五分钟后一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人从工厂里走出来。
“欢迎二位、欢迎二位大师，我是分管病人的车间主任，你们叫我富瑞就好。没想到两位竟然这么早就到了，没能来门口亲自迎接真是惭愧。”
这位车间主任精气神充足，笑容灿烂，和整个工业园区的气氛格格不入。
“福生无量天尊，富瑞施主不必客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请快些带路吧，对于病人来说，多耽搁一分钟就少一分希望。”
这时司晨接过话茬，不再给这位先生废话的功夫。
被提醒的车间主任赶忙点点头，带着两人朝工厂的医务室走去。
伊莲娜谨记师父昨天的教诲，主动和这位先生攀谈起来。
从富瑞主任那里伊莲娜得知，原来赛博精神病发作的是这个工厂的一位女工。
过去这位女工一直是工厂的优秀员工，下到工友上到主任都很喜欢她；没想到命运却是这样的无情，竟然让这样一位可爱的姑娘遭受这样的苦难。
说到这里，那位主任竟然抽抽鼻子，抹下两滴眼泪。
看到这一幕，伊莲娜不禁同情心大作。
“富瑞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
可司晨却突然打断她，抢过话茬。
“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位女施主的问题的，施主你就在此停步吧。贫道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小忙，去找两位病患的好友过来，贫道想问问情况。”
被司晨阻止，这位车间主任不由的迟疑。
“两位大师，你们真的可以救下我这名好员工么？”
“请施主放心，我们会依照规矩给出你合理的答复的。”
将这西装男送走，司晨松了口气，看向一脸疑惑的伊莲娜。
“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似乎很不待见这位好领导？”
伊莲娜撇撇嘴。
“肯定是师父您老人家发觉人家对下属太好，自惭形愧，所以才挤兑人家的吧。”
不打算在门外反驳，司晨只是将手搭在门把手上，提醒伊莲娜不要太紧张，随后他右手用力，将工厂医务室的房门推开，露出其中的赛博精神病。
伊莲娜下意识抬起“金身”公文包，想要护住躯干和脑袋，挡下赛博疯子的第一轮攻击。
可是她预想中的攻击没有如期而至，她反倒是听见了司晨好笑的问话：
“你这是干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太紧张了吗？”
事情的发展和自己的想象并不一样，伊莲娜疑惑的放下公文包看向门内。
在她眼前的并不是什么全副武装的战争兵器，而是一个几乎看不出人样的家伙，她正站在床上，化作扳手和焊枪的双手正抬在胸前，重复着同一套动作，一遍又一遍。
看着发呆茫然的伊莲娜，司晨这才继续开口问道：
“伊莲娜，聪明的，你告诉我，赛博精神病的成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