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艰难的取舍

北蛮人固然凶悍，可他们的人数太少，十万铁骑已经是他们一次性能出动人数的极限了。

大乾的士兵在开阔战场上的战斗力虽然远不如北蛮骑兵，可在守城方面，人数多还是能起到不小作用的。

若是用一句话来概括。

那就是，大乾保持一定数量的军队人数，虽然不一定能大胜仗，但维持现有的状况，还是勉强能做到的。

这也是朝廷分明知道，天门关乃至北境五州的几十万大军，战斗力可能都比不上某些地方的土匪，可他们依旧咬着牙，每年耗费大量钱粮养活他们的根本原因。

其实这么多年来，北境五州的将领，也不是没有人意识到这点后，试图改变这样的现状。

可惜他们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不得不又回到了老路上。

这个情况就好比原历史上的北宋。

不管将领和士兵多么的努力，收回了多少领土，最后都会被朝廷原封不动的给还回去，有的时候甚至还要多割让一点出去，生怕把对方给惹不高兴了。

杨玄召此时遇到的情况，虽然和北宋当年的局面有所不同。

可朝廷的态度却都差不多。

即便这次他这次有办法设下陷阱，将北蛮人一网打尽，朝廷也是不会给与他任何支持的。

甚至在得知了真实情况之后，很有可能将他这个六皇子亲手送到北蛮人的手里，来平息北蛮人的怒火。

这种事，隆庆帝绝对做得出来。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是否接手已经烂到骨子里的天门关，实际意义并不大。

甚至他一旦有了这个包袱拖累，再想做别的事情，也将会变得千难万难。

在他看来，与其费力的从一堆蛀虫中挑选出可用之人加以改造，还不如从从头开始一点点打造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队伍。

面对华阳夫人的一番询问，杨玄召思考了很多，但回答却只有简单的一句。

“朽木不管再这么雕饰，终究没办法变回木材，甚至连当柴火的资格都没有。

与其费尽心血到头来弄个一场空的结果，还不如脚踏实地的一步步从根本上杜绝这种事的出现。”

尽管华阳夫人不是很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可看杨玄召的神态如此的坚决，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殿下能有如此雄心壮志，华阳佩服，只是一切从头开始，可是要简单的多，也为危险的多，殿下可已经准备好了，迈出这一步吗！”

杨玄召微微一笑。

“我从来就没准备过，因为从我离开京城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可能。

唯有一条路走到底，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闻言，华阳夫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赏之色。

“说得好，殿下不愧是人中之龙，华阳相信，假以时日，这北境五州，在您的带领下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恭维的话说完，华阳夫人突然正色道。

“殿下的计划，路上乌侍卫已经告诉我了。

华阳也愿意配合殿下您将北蛮四皇子骗人城中，只是有一点，不知道殿下是否考虑过。”

“那就是，相比残暴冷血的北蛮九皇子，四皇子不仅有勇有谋，更是北蛮诸多皇子中，少有的从不滥杀无辜的皇子。

如果由他继承北蛮王位，大乾和北蛮之间的矛盾未必没有办法化解。

若是殿下您这次杀了他，那您将来要面对的可能就是毫无人性的九皇子了或者其他更加残暴的北蛮统治者。

难道这真的是您想要看到的后果吗！”

有关北蛮四皇子的事情，杨玄召自然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但在他看来，若是北蛮王位真的落到了四皇子的手里，短时间之内或许的确可以让大乾过上几年安稳的日子。

但他若是真的是一个雄才大略的雄主，那他的野心早晚有一点还是会展露出来。

到那个时候，一个比现在还要强大很多的北蛮，绝对是大乾的和周边诸国的噩梦。

如果单单是为了眼前的利益，从而放过这样一个人，说是养虎为患都是轻的，一个弄不好，亡国灭种也不是没可能。

杨玄召十分信奉，曹操说过的一句话。

“人才或是不能为我所用，那我情愿毁了他！”

所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杨玄召自然是懂得的。

所以北蛮四皇子越是优秀，越是有成为一代雄主的潜能，他越是不能让他活着。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华阳夫人道。

“我知道夫人这么说是为了我好，但相比几年甚至更少的太平日子，我更希望的是一个永远没有战争的未来。”

华阳夫人听完他这句话，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就连呼吸也不自觉的加重了。

其实她是希望杨玄召能跟北蛮四皇子和平共处的。

毕竟在她看来，二人都是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绝对潜力股，不管投资哪一个，将来得到的回报都将是极其丰厚的。

若是能同时得到两个人的友谊和支持，那就更好不过了。

可此时杨玄召的态度则是，必须要选择一个人投资，她此时心里到底有多为难，就可想而知了。

“殿下，难道就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吗？”

杨玄召当然也知道，华阳夫人这么为难的原因，但他即便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将来的大乾百姓考虑。

身为一个皇子，以及将来的凉州之主，他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更加强大的北蛮存在呢。

“夫人，你不用再说了，我和他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要么是我，要么是他！”

说实话，如果不是杨玄召先前在北蛮骑兵的手里救过她一次。

她这次甚至都懒得见杨玄召，毕竟现如今的四皇子已经是手握大军，权倾北蛮的二号人物了。

而他杨玄召此时还只是一个连领土还没有的穷光蛋。

即便是个傻子，也知道选谁对自己更有利。

甚至见到乌古丽之前，她都还在考虑如何能在和北蛮四皇子的这次交易中获得更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