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死性不改

太子根本就没意识到隆庆帝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动怒，依旧那副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

“父皇，即便王乾等人有错，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

若是因为其中某些人贪了点银子就把他们全都下狱惩治，必然会弄得满朝文武人心惶惶。

长此以往，恐怕对朝政不利啊。”

隆庆帝被他这话给气的双眼通红，脸色狰狞一副恨不得吃人的表情。

“对朝政不利！

此事若是不能解决，大乾是否能保住都是个问题，可你居然还在替那些废物辩解，你究竟还不是朕的儿子，难不成你也希望朕早点死，好让你继承皇位吗！”

一听这话，太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隆庆帝以前虽然也对他发过火，可却从未像今天这般，语气如此之重。

他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口中紧忙说道。

“父皇恕罪，儿臣......”

就在他想着用什么托词来给自己辩解的时候，他也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可能并非王乾给自己传信时说的那般，很可能还有别的事情。

太子趴在地上好一会，也不见隆庆帝继续发难，他微微抬起了头，小声的询问道。

“父皇，是不是北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之所以这么猜，自然是因为北境有他的眼线在，也就是万马堂的那些马贼。

以往每隔一段时间，马贼都会派人给他传递一些消息，或是给他送分红，或是请他帮忙解决一些问题。

可这段时间，万马堂的人就好像彻底断了联系一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未曾有消息传来。

再结合王乾等人说，隆庆帝是因为军费的事情大动肝火，他顺理成章的就想到了，可能是北方出现了什么变故。

隆庆帝坐在龙椅上，皱眉沉思，好似根本就没听见他刚刚的话。

太子小心翼翼的又补充了一句。

“父皇您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儿臣可以用太子之位保证，那些都是谣传，儿臣绝对没有做对不起父皇您和朝廷的事！”

太子此时的打算是，不管北方发生了什么事，不管隆庆帝知道了多少，想要不受处罚，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就绝对不会有事。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太子，就算隆庆帝真想处罚他，也得考虑一下，皇室颜面的问题。

毕竟要是让百姓知道，他这个当太子的为了揽财，居然也联合边军将领养匪为患中饱私囊，纷纷责备的他的时候，众人自然也会对皇帝选择他成为太子的眼光产生质疑。

隆庆帝这样一个自以为明君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因为惩处太子，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太子也正是知晓这点，在做很多事的时候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然而，以往屡试不爽的依仗，这次却是不管用了。

隆庆帝缓缓低下头，用一种近异常冷酷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

良久，他满脸失望的叹息了一声。

“以前不管你如何胡闹，朕念在你是太子，对你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能忍就忍。

可你呢，不仅不知道收敛，反倒越发的肆无忌惮。”

说到这里的时候，隆庆帝的语气越发的凌厉，甚至已经渐渐有一种咆哮的意味充斥其中。

“串通边军将领贪墨军费，你不会以为你私下做的那些事情，朕什么都不知道吧。

朕之所以没跟你计较这些，是因为那些只是小事，就算你真的这么做了，也不会对朝廷的根基有什么影响。”

“朕不惜脸面，亲自写信给南楚，想帮你求个姻缘，以为你成了家就能安定下来。

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吗！”

一边说着，他一把将桌案上的一堆奏折扔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奏折，仅是开头的几个字就吓得他浑身一颤。

“豢养马贼，劫掠百姓，贪墨军费，损公肥己.....”

这些他隐藏最深的事情，竟然早就被隆庆帝知晓。

“父.....皇，你听儿臣解释，这些一定是小人在暗中重伤儿臣，儿臣跟这些事情毫无关系啊！”

然而，他越是掩饰越是狡辩，隆庆帝对他反而越发的失望了。

“这些奏折放在朕的案头至少一年有余了，你以为这么长时间，朕未曾派人调查过吗。

十几份奏折，细数了你几十条罪状，没有一条是冤枉你的。”

“朕压着这些奏章不发，本想看你是否会收敛一点，没成想你却是变本加厉。

前些天竟然引马贼进入关内，屠杀了整整一个村子上下几百口人。

如此冥顽不灵，视人命如草芥，朕如何能将大乾的未来交给你这样的混账！”

太子一听这话，顿时慌了。

以前他也不是没做错过什么事，那是隆庆帝只是口头告诫他两句，象征性的罚他一点俸禄就算了。

可这次，隆庆帝居然开始拿他太子之位说事，明显是已经动了废除他太子之位的心思。

这可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如果不是仗着太子这个身份的庇佑，以他这些年做的各种龌龊事，死上十次都余了。

一旦他的太子之位被夺走，那他的结局可能要比杨玄召更加的不堪。

意识到这点之后，太子几乎是匍匐着来到了隆庆帝的脚下，抓着他的大腿，满脸泪痕的哭嚎道。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只要父皇肯饶了儿臣这一次，儿臣保证改过自新，绝对不会再让您失望。”

看着如此丑态的太子，隆庆帝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厌烦之情。

可他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真的废了太子。

且不说，废立太子乃是国家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涉及的高官豪族不计其数，一个弄不好可是有可能动摇国本的。

太子就算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孝，他始终是隆庆帝亲自挑选出来的。

一旦废了太子，不仅他自己要背负一个识人不明的骂名，整个朝堂怕是也要经历一次巨大的震荡。

尤其是此时还是跟南楚联姻，北蛮即将南下关键时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辛苦谋划了几十年的计划功亏于溃。

这也是他分明有很多次都想废了太子令立储君，可最后又都放弃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