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掌门
吴明收起丹药就在蒲团上打坐调息，丹房内灵气充裕，也算一个修炼宝地。
他租用丹房比炼丹所需时间多一天，就是为了调理法力，恢复元气。
等神识、法力全都恢复之后，却发现距离三日之期尚早，于是他又炼了几炉大元丹。
因为有现成的地火，吴明炼制这种低阶丹药时，比以往快了许多。
等他走出丹房时，恰好朗月高悬，天清气净。
宝丹阁所在山峰十分雄伟，丹房则修建在半山处，立于崖边看去，银白月华洒遍山野，山岳河川俱都披上一层素纱。
吴明看到眼前这般景致，不禁心头一松，意舒神畅，似乎去了什么负累。
他索性停下脚步，伫立崖边悠然赏景。
不知不觉中，他心神沉静无比，没有丝毫杂念，灵台清澈如镜，似乎到了一个玄妙境地之中。
浑身法力无需他催动，竟然自行运转起来。
虽然依旧遵循着《血妖秘典》的经脉路线，但是法力流转时极为平和舒缓，丝毫没有力道功法大开大合、血气奔流的粗犷感。
要是被不知情的人见到，或许会把吴明当成一个气道修士。
一缕缕殷红血气在他身上凝聚出来，相互纠缠交织结成一片，看去十分单薄，但是其中隐有凶戾煞气透出。
直到晓月西沉，山风裹挟着寒凉晨雾吹来，带动一片衣角。
吴明立刻有所察觉，自刚才那玄妙意境中醒转。
他双目微闭，仔细体察自身，试图再抓住刚才那种感悟。
可是不论他如何尝试，只要想着追寻那“灵台明澈”的意境，就等同是心存杂念，又怎么可能做到“心如明镜”？
“罢了，机缘不可强求。”
吴明抬起手掌打量几眼，又看了看身上还未散去的血气，洒然一笑，转身而去。
这些血气在《血妖秘典》中早就有所提及，是将此功法修炼到二转境之后，就会自发凝聚成型的护身血煞。
不过修士用来炼法的妖兽精血、精魂必须足够强大，否则这血煞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
虽然可以用大妖精血催生出来，但是比起修士自身蕴养的，终究是差了许多。
吴明以赤火蛟成法，本以为需要打磨功行，数年之后才能将护身血煞炼成，没想到今夜一番机缘，省去了许多苦功。
随着修为增进，这些护体煞气也会越来越强韧。
吴明一路遁回紫竹山，还未落下身形，就远远望见洞府外站有一道人影。
他一眼认出来人身份，奇道：“柳师姐？”
柳红烟样貌不过双十年华，身披朱红雀翎羽衣，头戴凤羽冠，唇不点而朱，眉不染而黛，手如柔荑，肤若凝脂。
其姿容绝艳，皎然出尘，眸光清冷如水，立于月华之下，让人几乎以为是谪仙入凡。
见吴明回来，她稽首为礼，温声道：“吴师弟。”
吴明衣袂飘摆，落下身形，也回了一礼，“柳师姐怎么亲自来了？”
以往柳红烟有事寻他，多半都是用符箓传信，有要紧之事的话，也就借法器显化一道形影而已。
上次见到柳红烟，还是在楚自行的结丹典礼上。
柳红烟见到他后，讶然问道：“我观师弟气息清平，似乎又有机缘？”
吴明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功法有所变化，抬手掐诀开了洞府阵法，笑道：“侥幸而已。师姐快请进来说话。”
刚才那样顿悟一般的境地，虽然让他身上法力变得平和许多，看起来如同气道修士，但是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元婴真人。
只要打坐修行一番，这种变化就会很快消失，即便不去催动功法，最多也就维持几天而已。
吴明请柳红烟坐下之后，又斟上一杯清茶。
柳红烟并没有深究他法力气息为何发生变化，转而说起此行来意。
“师弟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天妖遗骸？掌门师伯甚至为此中断闭关说是要见你。”
“果然是上古天妖，竟然惊动了掌门真人？”
吴明先是一怔，随即如实答道：“在黑鸦岭韩家的铜精矿脉里，已经死去不知多久，只稍一碰触就化为灰烬了。”
他下意识地隐瞒了尸骸中那一缕让他修为大进的灵气，心中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一头天妖遗骸的价值！
不过他并不担心自身安危，堂堂一派掌门怎么也不会对低辈弟子动手。
再转念一想，掌门既然让柳师姐来说此事，可见并不是要强夺他的机缘。
或许是掌门炼制什么法宝，需要这天妖遗灰？
他对此倒并不抗拒，只要能换来足够大的好处就行！
柳红烟略一沉吟，终究还是点头，道：“那我就不与师弟客气了，我最近祭炼法宝，的确需要一些宝材。”
吴明把衣袖一抖，只见一只只瓷瓶如雨点洒落，全都稳稳落在地上。
“这里有百余瓶，要是不够，我这里还有许多，师姐只管开口。”
柳红烟眼中讶然之色一闪，深深看了吴明一眼，摇头道：“太多了。”
吴明不以为意地轻笑道：“这些东西留在手中也是白白落灰，我入道至今师姐相助良多，又怎能吝惜这些外物。”
柳红烟略一沉吟，也就不再推辞，伸出纤细素手虚空一划，一圈火红灵光飞出，将所有瓷瓶卷起，飞回其袖中。
“掌门真人见我，莫非也是为了此物？”
吴明缩在袖中的手掌，不禁摸上了一块晶莹玉佩。
他心中忖道，这玲珑玉里的天妖遗灰，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不知能不能满足掌门真人的胃口？
“此事关乎门中一桩谋划，不过师弟你早晚都会知道的，说与你听倒也无妨。”
柳红烟顿了一顿，忽然转头看向洞府外，似乎有所感应。
她运起一分法力，淡声道：“掌门师伯既然来了，何不进来说话？”
话语声远远传了出去，而洞府外布置的阵法竟然不能阻隔分毫。
吴明不由得一怔，摸出一块阵盘，接连打去几道法诀，阵盘上却毫无变化。
柳红烟自然不会随口胡说，掌门真人应当是真的来到这里了。
但是他身为洞府主人，又有掌控整座大阵的阵盘在手，竟然毫无察觉。
元婴真人的手段果然玄妙莫测，不到那般境界就根本无法与之比较。
吴明伸指在阵盘上一点，顿时府门大开。
外间传来一声清朗大笑，道：“两位师侄见谅，贫道向来性急，冒昧登门还请勿怪。”
一个身着七星道袍，头戴峨冠的年轻道人，怀抱拂尘缓步而来。
柳如烟似乎早有预料，起身见礼道：“掌门师伯。”
吴明也跟着一礼。
他抬头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位掌门真人剑眉入鬓，眸如灿星，相貌风雅温润，面上常带笑意，使人见了就想与之亲近。
萧灵云脚步似缓实疾，到了客堂中站定，呵呵一笑，对吴明说道：“师侄不必多礼，周师弟还在时与我感情甚笃，你也不要与我见外。”
吴明知道掌门口中的“周师弟”，就是他与柳红烟的授业之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