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取舍
在他陷入迷茫之际，陈沫的尸体悄然消失了，原本插在她体内的钢剑也失去了支撑之物，倒在了地上。
空间一阵晃动，两个陈沫出现在原地，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
随后，她们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低头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别检查了，你复活了，看看你旁边就知道了。”齐宇淡淡道。
两个陈沫相视一眼，全都露出了复杂而又绝望的神色。
“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齐宇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蹲下来将地上的剑捡起，手指轻轻划过依然干净锃亮的剑刃。
“齐宇，再想想办法，我不想变成孽神，也不想留在这里。”
陈沫全都转头看向了他，眼神中带着哀求，声音也渐渐哽咽。
齐宇沉默了一会儿，道：“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你心里应该早就已经有答案了吧？”
“真的没办法了吗……”陈沫眼中充满了绝望。
发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恢复过来，又道：“那如果我偏要出去呢？”
齐宇默然不语。
“我出去会引发灾难？”陈沫又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出去后会导致异度空间中的平衡被彻底被打破，从而释放出比一位恶魔之花更加恐怖的孽神，而那条黑蛇……可没你这么好说话。”齐宇道。
“你这是欺负好人啊……”陈沫凄婉一笑：“不过，我现在或许已经不能自称人了。”
说完，两个陈沫相互对视，眼神深处都充满了恨意。
“所以，你怎么选择？如果你坚持要出去，我会设法阻拦，尽管我可能拦不住。”齐宇道。
“这么绝情吗？我可是你的同学。”陈沫苦笑。
“也是孽神。”齐宇补充道。
陈沫抬起她已经没有神采的眼睛道：“齐宇，我真后悔，真的，早知道我就应该听你的话，老老实实地回学校等待消息，而不是自作聪明留下来，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
“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齐宇稍稍松了口气。
“我是来解决灾难的，不能再给人们带来灾难。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我的意识彻底消失。”陈沫道。
齐宇悠悠一叹：“不得不承认，你跟原来的陈沫非常相像，无论是性格还是思维方式。”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原来的陈沫，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下来了。”陈沫嫣然一笑。
“这是个哲学问题，说不清楚，但我希望是这样。”齐宇道。
“一定是这样。”陈沫轻语。
齐宇想了想，又道：“委屈你了。”
此言一出，陈沫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开始哗啦啦地下。
她向来是一个坚强独立的女孩，但此时心防也彻底失守了。
齐宇想出言安慰，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只能一直沉着。
“齐宇，抱我一下。”陈沫突然道。
齐宇一时没反应过来。
“抱抱我，让我好好再感受一下人的气息，你也许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后一个人类了。”陈沫又道。
“你确定？我刚才可是亲手把你杀了。”齐宇露出迟疑之色。
陈沫面无表情地笑了笑：“之前我的确恨死你了，恨你不相信我，恨你犟得像头驴，但现在以孽神的身份看待之前的事情，发现你对我还挺包容的，屡屡做出让步，换做是我，估计理都不会理你一下。”
“我其实也是为了安抚你的情绪，毕竟你可是孽神啊，要是暴走了怎么办……”齐宇自嘲。
“我原谅你了，来吧！给我最后一个拥抱。”
陈沫平静一笑，向他张开双手。
齐宇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顿了一下：“两个一起吗？”
两个陈沫面面相觑，突然同时动了，距离齐宇最近的那个陈沫抢先夺走了他手中的钢剑，然后回头狠狠一剑刺死了另一个陈沫。
齐宇呼吸一滞，立即盯住了死去的陈沫的尸体。
尸体很快凭空消失，也没有新的陈沫再出现。
齐宇有些惊疑不定，连忙转头看向活下来的陈沫：“你们之间自相残杀不会再生？”
陈沫笑着，脸上泪滴未干，又一脸不在乎的神色：“可能吧，反正世界上只能有一个陈沫。”
齐宇又想了想，道：“以后记得通过这种方式加以控制，不要让你的数量过多，你只要一直是清醒状态，就等于身为人的陈沫彻底掌握了这股孽神的力量，这股不死不灭的力量。”
陈沫对此毫无反应，只是看着他道：
“现在就我一个人了。”
齐宇有些僵硬地走到她面前，张开手抱住了她。
陈沫立即也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了他的肩上，用鼻子狠狠地吸取他身上的气息，似乎想要永远记住，在他耳边轻轻道：
“我是独生女，有时间帮我照顾一下我爸妈，我感谢你一辈子。”
说完，她松开手，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单薄娇小的背影，孤零零地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茫茫花海中。
齐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感到一阵怅然若失，然后抬头看向天空，继续朝着黑雾的源头走去。
穿越大片花海，又跨过怪花边界在死沉之地行走了很长一段距离，齐宇终于见到了盘踞在黑暗深处的黑蛇。
这是一头身形足有水缸粗的巨蟒，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乌黑鳞片，随着呼吸的律动轻微张合，从鳞片下方不断向外逸散出大量的黑气。
接近这里，空气中开始飘散着浓郁的腐肉气味。
齐宇闻完一阵恶心，胃内直翻滚。
他没有犹豫，在接近黑蛇后，立即拔出背后的钢剑，狠狠一剑劈在了黑蛇的身上。
嘶啦！
黑蛇被惊醒了，浑圆的蛇头高高抬起，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开始在四周寻找罪魁祸首。
齐宇早已手持圣者遗物开始向远处奔跑，等到拉开一定距离后，转而将圣者遗物放进了口袋里。
失去与他的直接接触后，圣者遗物不再发挥作用。
寻觅中的黑蛇很快发现了齐宇，明黄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个灯笼，开始向他猛冲而来。
齐宇立即沿着来时的路跑去，同时施展剑技疾风九式，裹挟着疾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