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孟旌宸看着我边吃玉芙糕边眼角泛泪光，他走到我身前，轻轻拥我入怀:“朕给你送来玉芙糕，不是为了惹哭你的。”

过后某夜，孟旌宸派了他身旁的大太监德公公来请我去卿门轩。

卿门轩，是皇宫东侧的一座高台。

月光照在高台四周的薄纱帘上，晚风吹过，又将四周的薄纱轻轻扬起。

琴声突然响起。

高台中间，坐着一个人。

孟旌宸双手抚琴，弹一曲《闻》。

此曲，乃由万花国琴师织夜所作，是他赠于爱人的琴曲，多被用于对自己喜欢的人，表达爱意。

我看着一脸认真在抚琴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位曾经的小太子，如今宸国的皇帝，好似...不怎么讨厌了。

后来有一日，孟旌宸告诉我，他要对我的母国东君国下手。

原来早在孟旌宸封我为贵妃的那一日，他便已经和东君国宣战了。

这些年来，无论是孟旌岳为帝，还是孟旌宸为帝，他们都一样对东君国国土，虎视眈眈。

当年宸国和东君国交战，东君国战败，割城送黄金送公主求和，宸国答应了，并没有趁此灭了东君国，是因为宸国在那一战役中，折损的士兵和战马很多，他们需要时间缓和。

宸国曾经以铁骑兵阵，闻名天下。

而如今，宸国缓和过来了。

所以，孟旌宸要对北央国下手了。

甚至，宸国的铁骑，已经兵临东君国皇城外。

东君国，是否国破，这一点，我无法阻止。

古往今来，强国吞噬弱国，弱肉强食，是这世间永恒的生存之道。

孟旌宸还说，东君国皇城被攻破的那一天，将是东君国皇室覆灭之日，他问起我，东君国皇城之内，可有什么人，需要他网开一面。

我跪下请求孟旌宸:“陛下，请留臣妾的生身之母与皇弟一命。”我要他们活着，那是我一辈子最在乎的人。

我对东君国，并无多少归属感。自小在那个冰冷的皇宫里，看尽所有人的眼色，受尽所有欺辱，让我心中怎么对东君国，怀有大爱大义。

我只懂得，要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人，至于其他的人，我无能为力。

孟旌宸扶起跪在地上的我，语气颇为无奈:“阿姐，朕今日来，就是来和阿姐商量的。你不必求我，只要你开口，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杀。”

孟旌宸没有对皇弟和母妃下手。这就足够了。

以后，若孟旌宸再次遭遇刺杀，我发誓，定能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为他而死。

往后，我和孟旌宸，我们之间，有过一段平静美满的日子。

在那段时间里，我生下了他的第一子，孟嘉珩。

可后来，皇后因妒生恨，栽赃于我，与宫内侍卫有染，所生的皇长子，并非皇家血脉。

皇后有备而来，证据“确凿”，我无力反驳，孟旌宸信了。

我和珩儿被关进冷宫。不日，将被赐死。

冷宫里，很热闹，关着很多女人。她们都是先帝的妃子。

这些女人虽然被关在冷宫里，被关疯了，但心中的慈母之爱并未被磨灭，好几次见珩儿哭闹，不肯入睡，都拿出已经发馊的馒头塞给我，并问道:“妹妹，这娃娃，是不是饿了?你赶紧喂他吃些东西。”

待在冷宫的第三天，夜里，冷宫外突然火声滔天，像是宫里发生了暴乱。

冷宫里的妃子突然在这一瞬间，变得正常，她们褪去痴傻之态，先后护着我，从冷宫的一个地下通道离开。

冷宫底下的通道，连接着城外的一座古塔。她们将我和珩儿安置在此。

“贵妃娘娘，请在此处静待陛下。”

“此外，娘娘与小皇子的安危，都由属下等负责”

我看着怀中抱着的小人儿，笑道:“你父皇，待会便会来接母妃与你回家了。”

皇后一族，存谋逆之心，意图逼宫谋反，全族问斩。

这是我回宫后，听闻的第--个消息。

而第二个消息是，太皇太后薨了，孟旌宸的皇祖母没了。

为此，他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阿姐...我最亲近的人，离我而去了。”孟旌宸从小便在太皇太后身旁长大，那是他最敬爱的人啊。

他突然满眼都是恐慌:“阿姐，你会离我而去吗？”

我没有自称臣妾，轻轻抱住他:“我是不会离阿宸而去的，一辈子都不会。”

“阿姐，你发誓！”

“苍天为鉴，我发誓，一辈子都不会离阿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