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学院篇（二十六）
“赵四和赵八……让我看看。仙魔大战爆发时，赵家的其他兄弟姐妹都在学院修炼，赵四是个例外。他从小修炼天分很高，年纪小小就一直在学院修炼，同时也目睹了学院内部发生的太多不堪。他无法忍受，于是选择了从学院辍学……？好狠的辍学。”
“而赵七和赵八年纪尚小，修炼的不够到位，便一直没有进入学院修炼。他们的父母也是实力强大的修士，那时正好帮着修仙界处理着一些不可外传的事情。于是，仙魔大战爆发了。”
“虽说赵四年纪不大，但是他实力强大，不过十二岁，已经到达四阶，于是，这样的他……被仙界带走去做了前锋……？一个四阶的还是孩子的修士被直接卷入仙和魔的战争，这不就是送死吗？仙界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自然而然的，哪怕这样的他在凡人当中的确是佼佼者，在实力超强的仙和魔面前，也不过是炮灰罢了。于是，他死在了战场上。”
“赵七那时年仅七岁，而赵八也才五岁，她深知没有了哥哥的保护，姐妹两人只能等死。在赵四被带走后，她带着妹妹一边东躲西藏，一边奋力朝学院的方向奔去。但是，她年纪还小，也从没去过学院，在去学院的途中迷了路，只能一边采集野果野菜来填肚子。”
“赵家位于修仙界边陲小镇，位置靠近仙界和魔界。由于仙魔大战的爆发，修仙界——尤其是他们这样并不发达的边陲小镇生活物资紧缺，本就吃不好穿不暖。再加上仙界和魔界的人们不停掠夺村民们的物资，导致村民们在短短几天内就弹尽粮绝。”
“是的，然而，和妹妹在森林里迷路许多天的赵七根本想不到这点，她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她带着妹妹一路采集野果野菜，好不容易走出森林，好不容易望见远处的炊烟，好不容易获得了希望，她不顾一切朝着炊烟的方向跑去。”
“哪知道——那是失去了生活物资的、已经失去理智的人们，在烹饪自己的孩子、以自己的孩子为食的……恶魔。”
“看见这般年纪的稚嫩小孩，那些人怎么能忍。还没等她们姐妹俩反应过来，那些恶魔就朝她们扑去。”
“赵七一路带着妹妹狂奔。她虽然是修士，但才刚刚起步，没有办法一口气对付这么多成年人。她只能一路狂奔，不停的逃跑。”
“跑到体力不支，跑到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几乎快要昏厥，但她不敢停下来，她回头看，那些恶魔好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赵八忽然间和受了刺激一样的，猛地将赵七推进一旁的灌木丛里。结果因为用力过猛，赵七的脑袋狠狠的撞到了一旁的树干，当场昏迷了过去。”
“由于过度消耗了体力，赵七一路昏迷到第二天。第二天再醒来时，那群恶魔全都不见了。”
“她原以为那是一场噩梦，直到她发现赵八不见了。”
“她小心翼翼的一边观察一边走着，走着走着注意到了一口大锅。那口大锅很明显有火烧过的痕迹，里面还有不少量的，呈诡异颜色的汤。甚至锅的旁边还有布料碎片，以及一团细长的黑色发丝。”
“还有指甲在地上抓过的挣扎过的痕迹，还有一只熟悉的很小的鞋子。”
“她反应过来了，她意识到了，她找到名为『真相』的残酷现实了。”
“她年幼的妹妹——为了救她入了虎口。”
“犹如五雷轰顶。”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边根据自己之前在书里看见的地图的印象寻找着学院的位置，一边抓紧时间修炼。”
“她意识到了，在这种世界，唯有绝对的实力才是真理。”
“否则，她就会成为下一个赵四或者赵八。”
“她自然也不甘心，她想亲手为他们复仇，可她一个孩子，怎么能够手刃几个成年人或者仙人们呢。”
“挣扎不知多久，她终于找到了学院。那时她才得知，赵一从仙魔大战爆发的第一天就一直在寻找他们的踪迹，但是连续寻找数月都没能找到一丁点线索，这才无功而返。”
“她苦笑着，他们就这样错过了，而死去的人也没可能再相见了。”
“她抱着赵一不停的哭，哭到喉咙沙哑，哭到眼睛红肿，哭到失去意识。”
“……到这里，赵七的故事就结束了。有关仙魔大战还是没有描述太多，之后再去查查线索吧。而赵七……我也理解了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正义』。”
“因一己之私而爆发的『非正义战争』仙魔大战摧毁了她的家，残害了她的家人们，摧残了无辜百姓的精神，这是她悲剧过往的起始。”
“也就是说，归根到底她会如此不幸，还是因为——人性的恶，来自本性的贪婪、欲望、傲慢、愤怒诱发了这场『非正义战争』。”
“若是一切都拥有了『秩序』，人们服从于固有的『规则』，满足于现有的生活，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但是，赵七还是没能想明白一点：人类的文明之所以会进步，社会之所以会发展，那是因为人们拥有『永远都无法满足的欲望』啊。”
“若是没有这个……整个世界都会退步的。”
“用单纯固定不变的『规则』和『秩序』约束人们，会变得更糟糕的……”
她长叹一口气，微微闭上眼。
“罢了，就先这样吧，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先是看向角落里的那几个罐子，凑了上去。
总觉得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罐子的一角。
那一刻，一股强烈的臭味扑面而来，她看清了罐子里的东西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接盖上盖子。
“这真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东西了……”
其中一个罐子是如此，其余罐子她也没心思看了，直接略过。
她的目光转向那孤零零的木桌木椅。
桌上只有一个本子和一支笔以及一罐墨水。
她拿起本子随意翻了几页。
“今日实验对象：张三。手法：毒蛇。效果：看起来很痛苦，口吐白沫翻着白眼。结语：还可以，就是毒蛇太过显眼，下次要找找不显眼的虫子会好些。”
“今天割下了李四腹部的一块肉，他叫的好凄惨。因为嫌烦我直接用蜈蚣堵住他的嘴巴了，感觉世界清净了。”
“今日无事。”
“……不，算了，没有必要再接着看下去了。作为『治疗师』，春幸比谁都清楚人的弱点。也因此，她比谁都更擅长『折磨人』。”
“……春幸。”她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叹了出来。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