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阿烟,我心已乱”
禾慕晟将一切尽收眼底,直到四周再度恢复静谧,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眼下,就等季云渊来了,鉴于之前泸城王府的窜天猴,这么大的烟花,他只要还在原地等她,就一定能找来!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一番折腾,她属实累了。
美目轻阖,禾慕晟只觉得大脑慢慢变得一片混沌,她靠着树干,没多久,便沉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她睡得极不踏实,辗转反侧间,她断断续续见到了无数片段。
有些片段是与王玄湖心泛舟,有些是与慕容恪冷眼相对,但更多的是与季云渊奔波在路上,躲着追踪,相互扶持。
醒来时四周依旧黯淡,但丛林外却响起了漫天的厮杀声。
她侧耳倾听,分辨不出厮杀来自哪一方,也不敢冒然下树,直到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呼喊,“阿烟,你在哪儿?”
“季云渊?”禾慕晟如兔子般竖起耳朵,听见脚步声在树下经过,慌忙扒开树冠朝下喊道,“季云渊,我在这儿!”
身下人脚步一顿。
他抬头,见一个曼妙的身姿灵巧的穿梭在树冠里,接着不费吹灰之力一跃而下。
他脚下如同灌了铅,久久不能动弹。
禾慕晟见他傻愣着,三步并作两步蹦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她笑容才漾开,就被季云渊长臂一揽,圈在胸膛。
“季云渊你……”她正要挣扎着推开,就听系统声再度响起:
【与季云渊有接触,积分加2,季云渊心情起伏较大,积分加10,与季云渊接触较亲密,积分加10,累计积分,208.】
禾慕晟心中大喜,她现在像极了耗尽电量的电池,季云渊就是她的移动电源啊!
她垂下手臂,直到听见积分上了200,才伸手将他推开。
“阿烟,你可有受伤?”季云渊大掌握住她的肩膀,冷峻的面容带着忧虑。
“没,我还差一点杀了慕容恪!”她狡黠的眨眨眼,心中又暗自骂道,“都怪该死的系统,不给我权限。”
“离他远点,你不是他的对手。”季云渊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动了手。
他霸道上前,不由分说的将眼前的小女娘打横抱起,接着抬步走出丛林。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禾慕晟正要挣扎着下来,系统又开了口:
【与季云渊有接触,积分加2,与季云渊接触较亲密,积分加10,累计积分230.】
禾慕晟微微张了张嘴,又识趣的闭紧。
这积分,赚的也太容易了吧?
但很快,她就恢复理智,这是系统的陷阱!系统故意让她尝到甜头,好让自己乖乖做季云渊的女人,哼,她才不会妥协,她禾慕晟别的没有,骨气还是有的!
直到季云渊将她抱进马车,远离了身后的喧嚣,她才得了自由。
刚得了自由,禾慕晟就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布,不远处,乞活军正与鲜卑浴血奋战,她讶然道,“李农怎会在此?”
“我收到精锐的消息,你失踪了,我本想带兵搜查泸城,但石虎不允,他怕我食言,要同我一起,我怕羯族大军再生事端,只好带着少量精锐回到泸城。”季云渊回应。
“所以你找到了李农?”她扬起唇畔,“你们冰释前嫌了?”
季云渊淡淡道,“我收到了你发出的信号,来的路上遇见了李农,他也猜到你有危险,打算带兵过来一探究竟。”
“哦~”禾慕晟嘟起唇瓣,“那还不是冰释前嫌了?”
季云渊轻笑一声,“你很期待?”
“自然期待啊!”禾慕晟心中感慨,那可是200积分啊,够我兑换多少东西了……
二人谈话间,马车已经绕过泸城,沿着羯族大军扎营的方向驶去。
但禾慕晟很快便发现,马车偏离了官道,竟朝着一处山坡逆行而上。
她转头望着季云渊,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明白,是他的意思。
深秋的天,亮得慢,二人来到坡顶,寒风有些肆虐,季云渊从马车中拿出大氅,给禾慕晟披上,这才转身俯瞰着坡下的大军。
禾慕晟紧随其后,见到羯族营帐,不解问道,“怎么不过去,反而要来这里?”
季云渊转身,脸上的伤疤依然醒目,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俊逸,那种俊逸,带着刀尖舔血的凌冽,带着不怒自威的严肃与凛然。
他薄唇轻启,低头望着面前的小女娘,无措的神色一闪而逝,“阿烟,我心已乱。”
禾慕晟愣住了。
初见他时,他言语轻佻,动作暧昧,即便是逼着自己求他,举手投足,游刃有余,像极了久经情场的老手。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即便不久前,他霸道的将自己抱起,也能看出,是经过内心挣扎后,不得已而为之的决定。
禾慕晟不知如何回应,只是错愕的眨了眨眼睛。
季云渊攫住她的不安,俊脸一瞬间漾起红晕,他轻咳一声,继续解释道,“我赶到泸城时,发现琅琊王氏已经撤离,我寻不见你的踪迹,便猜到,是王玄带走了你。”
禾慕晟点头,“王玄之前在鲜卑有部署,是他救了我,我原本已经在南渡的船上了。”
季云渊一慌,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既然如此,你为何又出现在丛林里?”
“就这么走了,对不起东凝,西浅和北芷,她们是因为我才会随你去赵国的,若我丢下她们独自回了建邺,多不厚道?”
季云渊哑然失笑,他自顾自的呢喃了一句,“是啊,你怎会因为我?”
见禾慕晟歪着头笑得灿烂,他又靠近了些许,脸上的红晕随即蔓延至耳尖,“当我看到你发出的信号时,不知怎的,竟开始心痛难耐,一想到你被慕容恪抓了,亦或是……丢了性命,我……”
一个久经沙场的铁血将军,说不出细腻的话,禾慕晟见他断断续续的表达着心中所想,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季云渊脸更红了!
他手足无措的挠了挠头,自嘲道,“我不善言辞,不知如何跟你表达,阿烟,你知道吗?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送过我一直通体雪白的瓷兔,我欢喜极了,整日捧着它,小心呵护,可有一日,我坐在院中打盹,恍惚间,它还是从我手中滑了下去,摔得粉碎。”
禾慕晟收敛了笑容,听得认真。
季云渊眼底慢慢变得柔软,“阿烟,你在我心里,就像是那只瓷兔,我想把你捧在手中,可又担心,如我这样的莽夫,不知轻重,稍稍用力,可能就会把你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