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顾以沫直起身子看着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高中吗？” 她轻声问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港也很坦然：“可能比你想象得还要早，初中那次运动会大概就开始了”
“……” 顾以沫叹气般地，“那可真是有点久”
陆港：“我总是想的太多，只要是关于你……”
他笑了一下：“我不但想要现在，还想要未来”
“之前你有句话说得对”
顾以沫：“？”
“没有什么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和你待的时间长了，也知道你的世界有多精彩，有的是优秀的人”
“我最早认识你，至少不能把这个优势让给别人” 陆港说
……啧，还挺现实
顾以沫表面上面无表情，其实内心用吐槽强行压住了涌动的心情，挑眉：
“然后呢？没了？”
陆港：“没了”
这就没了？
觉得她的表情似乎并不满意，陆港用了一句言情电视剧里的台词解释：
“先喜欢上的人就输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其他的没想那么多”
没想到他说完顾以沫反而更不高兴了
顾以沫：“说什么呢，什么输不输的”
陆港一呆，立马想出言补救，结果顾以沫比他还快
“你没输” 顾以沫说
“我不会让你输的”
陆港一开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了以后才开口：“以沫……”
结果就看见淡定了八百年的小顾总在窗外路灯照进来的角度，耳朵红的明显
她嘟嘟囔囔的道：“我单方面宣布，你赢了”
然后伸出手，拉住了陆港大衣的衣角
陆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突然道：
“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
顾以沫：？！不会是要当场反悔吧
结果听到陆港说：“高三那年夏天，其实我回过一次学校，趁你睡着的时候，亲了你的头发”
“……”
顾以沫干巴巴地：“哦，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亲了，还有问题吗？”
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
端详了一下陆港的表情，她福至心灵：“还是你想要我现在亲回来？也不是不行，你把头低下——”
陆港：“……”
他突然笑出了声，拉住了顾以沫拽着他衣角的那只手
顾以沫：？
“其实那天，我在我桌兜里拿书的时候，发现了一张纸条”
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但顾以沫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有点不好意思：
“我还以为你没看到呢”
陆港轻声道：“其实当时、我一瞬间有点难过”
“特别想反悔，不和李哥他们一起走了”
“……”顾以沫想起那天看着身旁空荡荡的课桌，在便利贴上一笔一划写下的笨蛋两个字，那时候大概心里也有点酸酸的
她嘴角勾起：
“幸好你走了，不然……”
不然她不会遇到现在这样的陆港
那年放弃了高考，放弃了普通顺遂的人生悄然离开的少年，当时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不然什么？”陆港问
“不然你也不可能重逢时一见面就住我家里来” 顾以沫说得一针见血
“……这就不要提了吧” 陆港尴尬道
顾以沫：“对了，你回江城过年，你爸呢？”
“我爸现在正在国外等着看极光呢，我就是趁放假回学校看看” 陆港说
“哦，那你今年过年也是一个人了……”顾以沫嘟囔着
“既然这样——”
她眨眨眼，附耳对陆港道：
“我们赶最早的班机回帝都、一起过年吧”
“回家，过年”
陆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好”
门卫大爷眼睁睁地看着进去的时候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变成两个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等揉揉眼再看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钥匙也物归原主地放到了桌子上
这么晚了，出租车肯定是没有，陆港叫了网约车，和顾以沫站在路口等了一会，就直接上车去机场了
谁也没注意，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路虎里，相机的闪光灯一闪而过
……
顾以沫：【同志们，和你们说件事】
谢冰冰：【我没看错吧？大明星居然不潜水来群里说话了？！真是活久见！】
孙卓雅：【怎么了？】
易熙：【先说一声新年快乐，我有预感这次有瓜可以吃，爆米花已经准备好了，你说吧】
顾以沫咳了一声，心道易熙这丫头的直觉有时候简直准的吓人
顾以沫：【那什么，和你们说一声，本人脱单了】
易熙：【！！！真假的】
孙卓雅：【恭喜你】
谢冰冰：【我去？！和谁啊？不会是上次和你一起上热搜的那个小鲜肉吧？我就知道警察叔叔说的都是真的！！！】
易熙：【什么小鲜肉？小顾总老牛吃嫩草了？】
顾以沫：……她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她无奈回道：
顾以沫：【人是那个人，但人家可不是小鲜肉，人民警察好不好】
谢冰冰：【可以啊沫沫，虽然是我当年说如果有情况了一定要和姐妹们说一声，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
她莫名忧伤：【这下好了，我的正主和墙头不是内部消化，就是名花有主，这让我一颗少女心何处安放啊】
孙卓雅：【……】
顾以沫：【还好意思说，自己还不是最早脱单的，冲你一句墙头咱们的友情就到头了】
易熙：【呵，姐妹一场，我暂时不给你家林教官通风报信了，你自己收敛一点】
谢冰冰忙道：【一码归一码，我对林申那绝对比人民币还真】
顾以沫勾起唇角，她提前毕业一年，孙卓雅和谢冰冰都成功上岸，现在正在读研究生的最后一年，易熙也早就蜕变成了一名合格的社会人，在职场混的如鱼得水
哦对，还有林申，谢冰冰锲而不舍的恋爱观终于让她‘抱得帅哥归’，两个人目前正打得火热呢
孙卓雅依然是几个人中最正常的：【对了沫沫，我前几天看见新闻，那个安成杰吸毒贩毒被逮捕了？】
顾以沫：【嗯】
谢冰冰：【那个新闻也看到了，真亏那些媒体当时还黑你说你挤兑他，这么个祸害幸亏趁早被你给撵出去了，你没受什么影响吧？】
顾以沫：【我没事，网上那些人说东说西的我压根没管】
易熙：【也是，好容易脱单了，和男朋友腻腻歪歪还顾不过来呢，哪有心思管别的】
顾以沫：【……再见】
和易熙这个懂王聊天特别容易想和她绝交
她关掉微信，陆港正好端着两个杯子过来，看见她盯着手机发呆，问道：“怎么了？”
顾以沫：“没什么，和大学室友聊了两句，杯子里装的是什么？”
陆港：“我的咖啡，你的牛奶” 他把杯子递到顾以沫手里
“以前没什么实感，这两天过年才发现你们女明星确实很不容易，这样的日子还是天天吃菜叶子”
他有点无奈：“只不过昨天晚上吃了顿火锅，今天一早起来就跑了两小时跑步机”
顾以沫啜了一口，温温的：“不然呢？逢年过节胖三斤，摄像头本来拍出来就胖，稍不注意就得被黑子喷不重视身材管理了”
“你……”
“别说我本来也不胖这种话啊” 顾以沫一脸看破红尘的样子，沧桑道：“好听话容易让人懈怠”
陆港：“……”
他决定放过这个话题，“不是要看你演的电视剧？我已经连好电视投屏了”
《明日计划》的主题比较新颖，广电那边过审很快，去年拍的剧今年年初就全网播出
没有锋行的那个编剧，这个剧本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顾以沫虽然是女主，但单元剧各有各的主人公，她充其量其实算个穿插各个故事线的引子，戏份并不多
好在第一个故事就是讲她的
“晓棠你真好！”
“每次看到晓棠笑，就觉得自己心情都变好了！”
“我们晓棠这么优秀，以后一定不会让爸爸妈妈失望的”
“……”
女孩似乎是所有人眼中优秀的代名词，漂亮，聪慧，性格开朗，永远带着笑容待人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鲜妍的花朵被包装纸包裹着看不到的部分，早已慢慢枯萎腐烂
微笑抑郁症，像是一只无形却残忍的虫，一点一点啃食着花朵的根茎，让她崩溃
陆港看着剧中躲在人后埋头痛哭的女主，突然觉其实顾以沫有些地方和她其实很像
她是华映的主心骨，是把安晨从绝望中拉出来的人，她可以奋不顾身地用自己作诱饵去抓那些坏人，也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出来为艾之然和魏潇说话
在别人眼里她无坚不摧，参演的剧全是精品，黑子们黑她的那些点也根本伤害不到她
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幸福，过得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可陆港总觉得，那个站在摄像机前可以面色如常出演各色人生的顾以沫，其实很多时候并不开心
她好像一直在和什么抗争着，拼尽全力
陆港正想着，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是顾以沫
“发什么呆呢？看剧啊”
“哦……可是之前也没见你看自己演的电视剧啊” 陆港问
顾以沫把沙发旁地下一摞剧本给他看：“我第一次接触这种类型的剧，想看看拍出来是什么样的效果”
“顺便考虑一下接下来选个什么样的剧本”
顾以沫指着那一堆：“这些里面都没有我心怡的”
她的那些剧本陆港也跟着看过了，闻言道：
“是吗？我感觉里面有一个叫《案发时刻》的写的其实很不错，对警方的办案过程什么的都挺还原的”
顾以沫：“哦，那个啊”
“你不喜欢？”
“单论剧本，其实写得很好，问题出在导演身上”
陆港：“导演怎么了？赵冬元赵导，他不是挺有名的”
顾以沫：“唔，如果你觉得一个深更半夜非得和年轻女演员在人家房间里交流剧本的导演很好的话？”
陆港一愣：“不会吧……”
顾以沫：“当然了，人家比较有原则，一般来说干这种事还是讲究个你情我愿的，如果不愿意也可以，顶多就是、拍戏的时候多NG你几次，最入戏的时候卡卡你，然后在你身心俱疲的时候——换掉你”
“……”陆港听出了她语气中深深的嘲讽
“算了，我不是冲你发火” 顾以沫一口气干掉牛奶，放下杯子，有点发蔫：
“这种事情其实在我们圈子里挺常见的，有时候听得多看的多 了，难免觉得无力”
她想起那天化妆间里的穆果：“最可笑的是，有些人其实自己就乐于接受这样的事”
她说过自己要改变这一切，但其实还是很难的因为你并不知道，你的正义和理想在别人眼里是不是一样重要
“……”陆港无言，“那你接下来的行程呢？”
顾以沫立马被带跑偏：“撇开拍戏不谈的话，过完年有一个《神域》的代言线下活动加一个采访，其他没什么了”
陆港有心让她开心：“那我们之后去旅行吧，安成杰案那段时间整天绷着精神，应该好好放松一下”
顾以沫一听也觉得不错：“那去国外？我表哥他就在国外呢，正好去看看他”
“我都可以，听你的”
顾以沫眯了眯眼睛，拉着陆港一起窝进沙发里
窗外阳光正好，身旁人的体温，也刚刚好
年假本来过得很惬意，虽然顾以沫已经十分克制，还是不小心长了两斤肉，正在苦恼该怎么办的时候，就接到了安晨的电话
没听两句，她就出言打断：
“等一下安晨……你刚才说什么？”
安晨似乎是笑着的：“沫沫，我想了很久，我确定自己已经想好了”
“我要……离开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