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选择
想跳过这个话题的顾以沫打着哈哈随口问：“《星罗纪事》的拍摄也告一段落了，我暂时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安排你，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艾之然经过这两年的演艺圈工作也逐渐习惯了圈子里的节奏，顾以沫能看出来他并不讨厌演戏，但她不确定艾之然会不会有更想做的事情，要是有，那么公司还强行给他安排不想做的工作就不符合双赢原则了
而且凭她的经验，一个演员最好不要长时间不断地出现在观众视野里，容易引起视觉疲劳，最后演什么都是本人，艾之然两年已经出演了两部剧的男主角，虽然只是并不主流的网剧，但要继续按照这个套路走下去难免会被有心人诟病，展开一系列阴谋论
她都怕营销号最后说艾之然是她爸的私生子，凭关系上位什么的
天地良心，虽然顾诚长得也不差，但他的基因可生不出陈冠希的脸来
艾之然想了想：“有一点”
顾以沫：“哦？你想干什么？”
艾之然一脸认真：“我想学跳舞”
“……” 顾以沫怀疑自己听错了：“学什么？”
“学跳舞” 艾之然生怕顾以沫没听明白，还解释了一句：“就是公司跟我一起进来的大家学的那个”
顾以沫无力吐槽，那些人是她找来培养成练习生的，将来十有八九是往爱豆的方向发展，她倒是不歧视爱豆啦，但是艾之然身为两部剧的一番，自带流量去当练习生，似乎对其他迟迟没有曝光度的练习生也不太公平？
而且她迟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前世的艾之然出道要比现在晚几年，他一开始是被选秀负责人发觉的，所以前世就是爱豆出道，后来的很多事情也都是因此而发生，如果可以的话，她不太想让艾之然接触那个领域
虽然她承认陈冠希去唱跳组合肯定很养眼
她迟疑道：“呃，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练武和练舞到底还是有区别的，他最好不要只是觉得手痒痒想活动一下就提这么诡异的要求
艾之然挠了挠头：“我觉得他们学的东西很有趣……要是能和我学的东西结合到一起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唔？
中国武术和现代街舞啊……这个搭配她倒是没有想过
作为老板和运营者，顾以沫清楚艾之然想走的方向对公司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商机，但作为她个人，却并不想因此将故人的幸福和未来作为代价
她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跟艾之然说让她考虑一下，艾之然也不再是刚入圈的那个小白，知道就算老板再怎么宽容好说话、最终决定权还是握在顾以沫手上，所以欣然同意
只是苦了顾以沫，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每天在学校上课都动不动长吁短叹的
身为同桌的陆港实在忍不住：“你怎么了？” 他觉得身边坐了一个行走的叹气机
正逢大课间，顾以沫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摊成一张饼：“小鹿，我问你件事儿”
陆港：“……你说”
“如果你明知道关系很好的人现在想做的事可能对他并不好，甚至有可能会伤害到他——” 顾以沫顿了顿，“而且他最终能不能做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你，你会怎么办？”
陆港想了一下：“他很想做的事？是什么不好的事吗？”
“也不是……” 顾以沫有点无力：“既不违法也不犯罪，而且说不定他做了对周围的人都有好处，只是可能对他不好罢了”
“啊……那我应该会支持他去做吧”
陆港给出了他的答案
“为什么？”
顾以沫腾地一下坐起来，紧盯着他：“我明知道对他不好，还要支持他去做，那难道不是在害他吗？”
陆港：“那他本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你是觉得以后他知道了会责怪你？还是担心自己过意不去？”
顾以沫一愣
艾之然是怎么想的？
他是个直性子，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他绝不会是那种把自己的选择当成过错怪罪给别人的人
那么、难道说，只是自己在寻求良心上的安慰？
只是她在自我满足，觉得这样至少要是艾之然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是自己的错？
陆港看着女生迷茫中带着仓惶的眼神，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窥见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个角落，那是她从未展现给别人看的东西，他莫名感觉心跳快了几分，声音温和：
“对你来说袖手旁观确实很难，但是，你不能替他做选择，对吗？”
顾以沫如梦初醒
对，她不能替艾之然做选择，决定要走这条路的是他自己，决定要怎么走下去的也是他自己，她所知道的未来只是前世的未来，谁又说过重来一次还是只能重蹈覆辙？
明明当初拉艾之然过来演戏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要改写前世的结局，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候她却退缩了？无论他想做的是不是和前世一样，这都不应该是她回避的问题
因为现在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
怕什么呢？就算艾之然和他真的和前世一样又一次在舞台上相遇，她也相信这次会有不一样的展开
顾以沫很快就想通了，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拍了拍陆港的肩：“谢啦小鹿！你真的是太靠谱了！”
陆港没说话，回以一个微笑
他很高兴看到顾以沫不再愁眉苦脸的样子，但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心里更想知道的是，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不过很快他就见到了他所以为的那个‘他’
季凌来是来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雇主会贴心到这个地步，还专门帮他办了入学手续，要让他感受一下人生中仅有三年的高中生活
季凌：……并不很想要感受谢谢
顾以沫同样很吃惊，她听过艾之然对季凌的描述，原本以为会是一个活泼过头有点吊儿郎当的小孩，没想到真人站在她面前以后，居然是个沉默寡言面瘫脸的小帅哥
季凌今年也不过十七岁，加上顾以沫本来就需要一个在学校里也能随时随地保护她的人，所以想办法把季凌塞进了高三的一个班
当然入学考试还是参加了的，经过专师几天几夜彻夜不眠的辅导，季凌终于顶着一双熊猫眼拿到了入学通知书
大概他也没想到自己保镖生涯的第一份工作居然是考试，所以那两天面瘫更严重了
不过经过季凌这件事，顾以沫算是发现了新的盲点
那天和陆港聊过之后，顾以沫找了个时间想和艾之然谈谈
“你可以去参加练习生的训练” 顾以沫开门见山，但还没等艾之然露出欣喜的表情，又补充道：
“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艾之然呆了呆：“条件？”
“第一，你自带流量去当练习生，本来就对其他练习生不公平，所以在两年练习时间里你要做到最好，唱跳能力都要达标，表情管理什么的也要学起来。我不求你成为这期练习生的第一名，但是前三里面得有你”
艾之然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一开始就已经比别人早出发几步，那就必须拿出实力和努力来证明自己
“第二，这两年除了《星罗纪事》的通稿和你作为固定班底的那个综艺，公司这边不会再给你接新的工作，除了唱跳练习，你还要念书，争取今年参加艺考，考上帝舞”
“啊？” 艾之然疑惑地发出一个单音
“啊什么啊？” 顾以沫一脸恨铁不成钢：“未来的演艺圈是学历的世界，你要竞争小鲜肉、粉丝们就更重视文化底蕴了，怎么能连大学都没上？”
想当年她因为高中辍学，不知道被黑子和营销号戳了多少次脊梁骨，就算之后读了成人本科好像在他们看来还是低人一等
所以说——成名要趁早，学习更要！
“什么年龄做什么事，这话没错” 顾以沫往椅背上一躺：“季凌一来我就有了这个灵感，趁着还年轻，不多读书干什么？”
她握了握拳：“我的目标是凡是华映的艺人，人均本科学历！”
知识就是力量，欧耶！
艾之然：“……”
……还灵感，他只感觉到了世界对他满满的恶意
怎么办，他现在突然好后悔自己把师弟季凌介绍给小顾总，现在直接自己也被拉下水拾起阔别已久的高中课本
果然朱助理说得一点也没错，小顾总对员工的压榨是方方面面的
艾之然：【生活的重担压垮了我.jpg】
网剧市场尚不健全的好处就是审核起来要相对轻松很多，在顾以沫的高一生活即将进入尾声的时候，《星罗纪事》第一季终于成功上线优米娱乐
尝到甜头的优米这次是主动来找华映签下的放映权，给出的条件也相当优厚，似乎还想像《暖冬与你》那时候一样得到独家播出，但顾以沫可不想扰乱市场，之前那是试水所以谨慎了点，现在大家都能看到网络电视剧的商业价值，再可着优米一家就是在其他视频网站败好感了，不是经商之道
而且《星罗纪事》这样的大IP，最重要的就是造势，优米娱乐的受众虽然多，到底算不上是全部，要真的想让《星罗纪事》这个名字走进更多人的事业里，他们还有更好的选择
她忙着复习腾不出手来，拜托叶澜从中斡旋，最终以全平台播放的条件安抚了其他视频网站的同时，把花絮片段的独家播放权给了优米作为合作紧密的象征，当然，这次的收益就不是当初《暖冬与你》可以相抗衡的了
暑假伊始，《星罗纪事》第一季，正式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