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还是什么都知道了
“孩子的父亲呢，他……”禾木喉咙发紧，迟钝开口。
许雅抓着衣衫边角，垂眸，自嘲地笑了笑。便是在男人心里，苟且不如郭梦婉这个前女友，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他不在这里！”女人心慌地回答：“他……他在国外……很……很忙……”
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信，怎还能说服别人。
因为时间都对得上，所以男人在看到小孩母亲是郭梦婉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怀疑郭禹浩是他的孩子。
却是连许雅都在怀疑，唇瓣发紫。恍然间觉得小男孩与他相似，这会越看越不能控制地身子发抖。
“禾总要是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他能有什么事，能用什么理由挽回，她都说了孩子和他无关，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
“等等！”许雅开了口。
她迈步到孩子面前，蹲下身，抚着小男孩的小脑瓜子，“禹浩小朋友若是还有机会见到阿姨，阿姨就带你去我们DG看看好不好？”
小男孩弱弱地瞟向妈妈。
女人点眸。
男孩一经过母亲的同意，猛点头。他揪了一下书包背带，奶声地请求道：“阿姨，我可以抱抱你吗？”
许雅浅笑，展开双臂，“当然可以啊。”
小男孩揽着许雅的脖子，靠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许雅听闻，笑容灿烂，也小声地回了一句话。
女人心怔，自己的儿子居然和许雅如此亲密，他们不过才初次见面。
两人离开后，许雅心知与禾木再多的话也不能表达什么，甚至只会觉得自己失败，便找了借口离开了。
禾木从设计坛上下来，是许雅所认为不争的事实，可难逃的还是自己的心，她没能够成为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男人自知自己没底气再和许雅谈爱，就把心收了回去。
女人离开穗禾后，去了一趟医院，然后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家。一直到舒言找不到她人，去警察局报案才失措，许雅是真的不见了。
舒言怒火之下先是去找了禾木理论，想知道这混球到底是又惹许雅怎么不开心了，结果在得知他与前女友郭梦婉有一个四岁半的孩子差点拔刀相向。
若不是禾木心虚追着郭梦婉问，碰巧撞上了来接人的杨捷，两人撕破脸面说漏了嘴，他也许这辈子都不知道对她的亏欠是一生。
那日是他疯了，才会用身子去拦车。
……
“捷哥停车！快停下！你会撞死他的！不要！”
杨捷在最后半秒踩了刹车盘，车子离禾木的膝盖只有半厘。
男人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强大的气流穿过，心脏猛跳到嗓子眼，车灯闪得让他闭紧了双眼，那一刻，他觉得是离死神最近的一次。
杨捷踹门而下，三步并作两步迈到车前，举起拳头就往禾木脸上砸，把他打得倒地不起，眼冒金星。
“姓禾的，求死也不要死在婉儿面前，死在我车前，你不配！”杨捷攥着禾木的领口，把人拎起来。
“捷哥！别打了……”女人赶忙从车上下来，拖着杨捷的手臂。
男人又实实地挨了一拳，打得整张脸一面青一面紫，嘴角渗出血来，挣扎着起身。
“姓禾的，我真是瞎了眼了，**的，跟你这种人称兄道弟，我**都觉得丢脸！”
杨婕气红了眼，失去理智，全靠郭梦婉拦着他，才没有至禾木于死地。
“够了捷哥……够了！”
女人几度护在禾木面前，用蛮力反向推开杨捷。
禾木扶着车前头，趔趄地站了起来。
“禾总，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郭梦婉以为他不会察觉，没想到他还是追了出来。
他咳嗽得瘆人，艰难开口，“我想问……那个孩子……真的跟我没关系吗……”
“没关系！”女人没有看他。
禾木哂笑，“你撒谎。”
不小心让禾木撞见郭禹浩，是她的失误，是意外，却反倒让他起了疑心。
“你说没关系，那你告诉我……”禾木指着杨捷，“他嘴里念叨的‘我不配死在你面前’是何意？”
男人通过杨捷嘴里说出的话，至少可以确定，他曾经对不起郭梦婉。
“他……”女人吞吐难言。
“你回答我，到底怎么了？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男人扶着女人的双臂，逼问她。
杨捷上前推开男人，护着郭梦婉离开，“婉儿，不用理这种人，我们走！”
“不许走！”男人捂着胸口，闷疼地拦住女人。
杨捷双目狠戾，再次扯住禾木的衣领，“姓禾的，你已经让我很看不起了，别欺人太甚！”
“梦婉！”禾木叫住她，“我求你告诉我！至少告诉我……那个孩子不是廖……志财的……”
郭梦婉浑身一颤，那一刻仿若天旋地转，立不住脚跟。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知道她跟着廖志财，知道她是那个人的暖床工具，然后无动于衷，对吗？而现在呢，是来侮辱她吗？
姓禾的，你还是人吗！
“啪——”
杨捷紧握的拳头还没有离身，郭梦婉的巴掌就已经抢先，火辣辣地映在了禾木的脸上。
女人的手抖得厉害，但是她并没有用力，与其说舍不得，倒不如说是害怕杨捷会出手再次伤他，害怕杨捷自责得无地自容。
她原本可以拒绝廖志财的一切金钱诱惑和富贵条件，可是因为杨捷，她忍气吞声地咽下了。她就是这样的人，又能怎么样，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不干净的女人，就是以这样肮脏的身份苟活于世，她能说她不是这样的人吗，谁相信？包括眼前人禾木，不也是借此如此羞辱她吗！
为了报答捷哥的救命之恩，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她觉得为无所谓，觉得没什么。所以再遇到这个曾经也是和她玩玩的花花公子，她能笑对，能假装一切过往云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妈妈！”
小男孩从车上跑下来，恐惧地抱着女人的大腿。
对于这个小可爱，他还不知道，这一切在发生着怎样惨痛的现实！
因为孩子的出现，女人的哀怨和怒火才有了平息的可能。
她望着儿子天真的眼神和稚嫩的脸庞，心软得一塌糊涂。其实，禾木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真相罢了。错不在他，而是在她。既然大家都是奔着玩玩的心态去谈情说爱，孩子又是意外有的，他为什么不能拥有知道孩子存在和身份的权力，是她自私决定自己一个人生下孩子的，禾木何错之有？
再怎么样，他都是孩子的生父，这是这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女人开口，当着孩子的面开口：“好，我说。他是，他是你的孩子，是你和我的孩子。”
禾木，这样的结局，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男人的心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隐隐作痛。女人竟是瞒他长达四年之久，然后告诉他，眼前这个小男孩，是他的儿子，亲生儿子。
那么这些年，她一个人怀胎、产子、带小孩，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而小男孩再怎么样也听懂了，他有爸爸，他的爸爸，就是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婉儿……”杨捷握紧拳头的手松开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男人心痛到难以呼吸。
女人动了动唇瓣，因为小孩的存在，她接下来的话不方便说出口，就扭头拜托杨捷，“捷哥，我跟他说几句话就走，你先把孩子带到车里去行吗？”
杨捷无奈，事情走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阻拦的了。他只手托起小男孩，“禹浩，妈妈要和这个人说一些话，我们先去车里等她。”
看着杨捷把孩子抱回车里，女人才朱唇冷声起：“因为没有必要。”她睫毛微低，“我们的初识是什么样的，你我心里都清楚。禾总可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也知道我什么性子，我们只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你想走我便不会留，我不会束缚你，你也无须来管我。”
“我……”
他那时，到底是如何说出这种混账话的！
很多时候，言语上的伤害就是他人不敢靠近的利器。
“他叫郭禹浩，大禹的禹，浩瀚的浩，生日在五月初五，今年四岁半，在福幼园上课。出生的时候七点六斤，医生说很健康，说这般体重以后一定会是个聪明的小男孩。”
男人心绞着难受。
女人说得越多，他只会越觉得自己缺席孩子的成长越多。
郭梦婉看了一眼杨捷，继续道：“捷哥在D国帮了我很多，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他托人找了保姆，我每天，只能通过视频通话了解他的生活状况，长越大就觉得亏欠他越多，就想着把他接到身边，亲手照顾他。”她苦笑，“我以为，不会那么巧合撞上你……”
男人也笑了，笑得狼狈。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对于一直瞒着你孩子这件事，对不起。还有捷哥陷害你抄袭，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只顾着自己风流，现在才知欠下了不可挽回的债。
“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一个人的自私，留下了这个没有经过你同意的孩子。”
是她的不舍，没有打掉这个意外的小孩，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那我可以......”男人想弥补自己的亏欠。
女人抿嘴点头，“可以。再怎么样，你也是孩子的父亲，我不会阻止你来看他的。”
男人透过车窗看着那个也正在呆呆望着他的小男孩，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