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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农夫山泉甜不甜

她摊开手,手心里布满着密密麻麻的细汗,恍然间右手微颤,很快,用另一只手抓住,没让文霏看出来,勉强一笑,“没事,可能是太紧张了。”

心慌、出汗,眼前若隐若现的昏暗只有自己知道,以上厕所为由,装作什么事没有地出了实训二楼大厅礼堂。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季燃尘很快注意到舒言的异样,和白凯接头后,急匆匆地跟出去。

远远就看到舒言一个人蹲在楼梯拐角,一手扶着墙,一手抱膝。逞强,明明反方四辩结辩的时候就已经不舒服了,还硬是撑到现在。

转身让背靠墙,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块糖,含在嘴里,低着头,没有注意季燃尘悄无声息地走来。

“为什么一个人出来,万一晕倒没人知道怎么办?”

声音飘在头顶上方,舒言愣愣抬头,急要起来,又浑身无力,尴尬得眼神飘忽。

“怎么了?”

她轻声道:“腿麻了,起……起不来。”

他轻哼一下,从胸腔发出的,淡淡的笑。他伸手,是否可以视作为主动求他帮忙。

舒言犹犹豫豫地伸手,有距离地抓住他手腕上的衣服,慢慢地站起来,很快松手,“谢谢。”

季燃尘抻着的手停顿了两秒才缩了回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巧克力,“低血糖,以后口袋里多备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低血糖?”她问。

想来她今天早上的面包只咬了几口,没有认真吃饭导致的低血糖,也怪不得这个点的饥饿感席卷之快。

“猜的。”他嗓音温和,“而且,你的症状反应也类似。”

“拿着。”他颔首。

舒言乖乖地接着,紧紧地攥在手里,“谢谢。”

“今天的发挥很稳定,之后的赛制会变得更加严峻,希望你提前做好准备。”季燃尘话里话外显得官方,没敢有过分的逾越。

“谢谢会长的提醒。”舒言毕恭毕敬地回礼,转身要走,“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

“等等。”他叫住她。

要告诉她吗?他希望她加入学生会,留在学生会,可是,他要怎么开口?

他咳嗽两声,迟疑开口,“听说你没有加入任何部门和社团,能问一下什么原因吗?”

正想着要说如果是私人原因,那便冒昧了,没想到舒言端庄大方道:“在外面有实习的公司,很多事情忙不过来,我担心里外不能兼顾。”

以舒言的出身环境,父母应该给她定位了每一步要走的路,不参与校园的活动,也许对她而言亦不是坏事。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校领导和老师都很器重你,我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诚挚地邀请你加入学生会组织。”季燃尘拿老师当挡箭牌,他内心深处在害怕她拒绝。

没想过他会主动邀请她入学生会组织,舒言心惊了一下。她原先没有在计划里的事情,因为他的出现,改变了。如果她进学生会,那么之后他们就不仅仅是巧合相遇了,而是大量的时间共事。

奇怪,她为什么会莫名地欣喜?

舒言算是平静又顺利地进入了半决赛,又因为答应了季燃尘进学生会,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都光明正大地偏心帮她梳理稿子,出谋划策。意见最大的就属白凯,像是一瞬间失了宠,在一旁双眼哀怨地盯着两人。

季燃尘故意让舒言靠过来,白凯捂脸没眼看,主动请缨,“你们渴吗,我去买水。”

季燃尘:“这里两瓶农夫山泉。”

干事附和:“有点甜。”

白凯气得甩脸而出,“甜什么甜,我就买百岁山!”

“所以你叫我干嘛?”舒言眨着眼睛问季燃尘。

“其实今天是副会长白凯的生日,我们计划分配给每个人不同任务,完成后晚上在三神酒儿院集合。”干事说。

“副会长生日?”

季燃尘朝着舒言点头。

干事:“这样,现在趁白哥不在,我们几个人分配一下工作。我、陈雅婷干事还有文琪师姐,我们三个先提前到三神酒儿院去布置场地,然后会长和舒言去订生日蛋糕,剩下的人协调配合就可以了。”

“既然要挑蛋糕,那就早点去。”季燃尘抢走舒言手上的稿子,拉起她的手就走。

“啊?”舒言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拖着出去了。

季燃尘在细节上做得用心,提前预订,离学校小几公里的一家蛋糕坊给他包揽了一下午时间。

舒言不知该夸他大方还是浪费闲钱。

玻璃橱柜的蛋糕大小、样式琳琅满目,十二生肖、卡通动漫、水果拼接等应有尽有,还有榴莲千层,一小杯的奶油抹茶,草莓甜筒。

舒言静静地趴在柜门前观摩。

季燃尘笑了笑,问店长,“昨天预订的蛋糕有成品了吗?”

店长:“今天上午刚做好,我带你进去看看?”

“好。”季燃尘扭头喊她,“舒言。”

她回过神,搓了搓裤缝,跟着他们走进蛋糕工作坊。

里面的制作空间还是非常大的,“叮叮”的烤箱声,浓郁的奶香喷面而来,色彩糜烂,有手动旋转的蛋糕制作机器,翻转的打蛋机,还有刮刀合着铁容器抹在蛋糕上奶油的“噗噗”响。

“这个就是已经做好的定制蛋糕,您可以看一下。”店长从大型冰箱里抬出一个蛋糕,上面是一颗水晶篮球,上面刻着白凯的英文名“Kay”,底下是玫瑰花点缀,寓意高瞻远瞩,情义珍重。

舒言忍不住感叹,“很特别。”

白凯三年来的生日蛋糕,可以说是全让季燃尘给承包了。他一个多么重情义的人,嘴上绝不承认,但行动上,比什么都认真。

“算是符合预想。”季燃尘认真道,“今晚六点之前,您帮我亲自安排人员送到三神酒儿院,那边的店长会接应,直接报我的名字就好了。”

店长:“没问题。”

“袁老!”店长让他停下手头的工作,作介绍,“这位是我们蛋糕坊里的总负责人,你们有什么需求,告诉他就好了。那我还有其他事,就不招呼了。”

季燃尘:“辛苦了。”

袁师傅:“你们好。”

舒言:“您好。”

袁师傅:“你们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吗?”

舒言看了季燃尘一眼,“有没有步骤比较简单又能好吃的甜点,我们第一次自己动手,怕做得不好。”

袁师傅思索半刻,抬眉,“那就马卡龙吧,吃起来香甜松软,蛮受年轻人欢迎。”

“好。”舒言接过袁师傅递过来的烹饪帽和白围裙,利索地套在身上。

回头看季燃尘不情愿的模样,二话不说踮脚把围裙给他套脖子上,命令他转身,打了一个精致的小蝴蝶结。

一直都正经脸,正经穿着的季燃尘,戴上厨师帽,围上围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脸上意味深长的小表情,妥妥的小怨妇,把舒言逗得乐呵,偷偷地掏出手机记录。

“这个是杏仁粉,这个是糖粉,大概需要多少这里可以称一下。一定要记住过筛搅拌好的粉……”

舒言认真地记着袁师傅说过的话,小心翼翼地抖着筛子上的粉,粗糙的粉经过筛子上的小孔,落在碗里变得细腻。

季燃尘左手一个铁容器,右手一个打蛋器,一脸哀愁地捯饬着刚打入的蛋黄。

如果这做马卡龙也算进厨房的话,他的确是毕生第一次。

等到蛋黄打发成乳白色泡沫,他这一步也算是成功完成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可能是太过认真,奶油泡沫不小心蹭到了脸上,被舒言发现,指着他的脸别憋笑,“你的脸。”

季燃尘先是愣住,用手背抹了一下下颚,奶油顺势粘在了手上,他淡淡地笑了,扭头盯着她的脸颊,转而不轨邪笑,神不知鬼不觉地端着铁容器靠近,轻轻地在她脸上划了一下。

“季燃尘!”舒言擦了一下脸颊的奶油,皱着眉头,用手指着他。

他大步后退,躲很远,心里偷着乐,“不小心的。”

“你就是故意的!”要闹是吧,她举起手上被他偷袭的奶油,隔着桌子绕圈,“你过来!”

过去不就被她得逞了吗,他偏不!

他手长腿长,舒言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围着桌子绕了好大几个圈子,故意丧气地回到了原地,赌气地抖着筛好的细粉。

她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软肋,她就是他的软肋。看她不说话,也不理人,就乖乖地回到她的身边,好像闷闷地在接受惩罚。

“嘿!”舒言察觉到,忽地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得意大笑,“被我抓到了吧!”

她笑得后仰,季燃尘怕她摔着,大手揽着她的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均匀地鼻息喷在她脸庞。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倾心了,不知从何而起。

她动心了,却又不敢承认。

他松手,她后退了半步。

“袁师傅,您看看这样可以了吗?”舒言转移话题,没有去理睬他。

季燃尘深吸了口气,转身去找纸巾。

袁师傅点点头,“如果你要颜色多一点,我们就把它分得多一点。”

“好。”

袁师傅嘴角微咧,一边加入蛋白霜,一边用刮刀压拌着容器里的浓稠液体,小声道,“我看你们感情不错,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吧?”

舒言没想到袁师傅会这么说,尴尬地僵在原地,连忙摆手,“您误会了袁师傅,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不是男女朋友?”袁师傅皱着眉头,质疑道。不像啊,这怎么看都般配,怎么会不是男女朋友。难道是,学校不允许学生谈恋爱?

“大学生吧?”袁师傅和蔼可亲道,“大几了呀?”

“大二了,袁师傅。”

“大二了可以谈恋爱的,不要紧。”袁师傅傻笑着,“我家里那臭小子啊,大二就带女孩子回家来给我们老人家看了,这是生怕找不到媳妇,都不用我们催。”

还没等舒言回答,袁师傅就熟练地将飘带状的液体装入套了圆形花嘴的裱花袋中,一嘴一口理,“这小伙子啊,跟我也算是旧相识了。”

“季燃尘?”她问。

“是啊。”袁师傅一脸中肯,“这家店离学校不远,这么些年我也是听说了很多事,这个小伙子,你别看他性情孤傲,也不对人笑,其实外冷内热,重情义得很。”

舒言含笑。是他,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表面上不苟言笑,实则内心温暖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