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手过招
山陡水急，水拍石惊。瀑布之上，两个人影分分合合，宛若两条游龙，嘶吼着张牙舞爪。凶悍、强大，亦优雅。
“好，好，好。”慕容景春抚掌而赞，“真没想到，百里老头的实力，又上一层。我老人家不如，不如啊！”
七景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懒懒的靠在麒麟身上。三天前，他们夫妻二人再次受百里游侠的邀请，来到百里家的后山。与他们以武会友……有了上一次的文会，这一次，自然就要动手。
加上百里景春，三个男人争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东道主百里游侠和乐辰这个新来客先打第一场。慕容景春开始时还有些不高兴，不过这会儿看到兴起，也忍不住大声夸赞起来。
七景又打了个哈欠。不是她对这两个绝世高手不敬，实在是，两天两夜没睡，又总要仰着头，而且，那两人打了两天两夜了，虽然打得也算精彩热闹，可在她看来，实在是无趣了些。最开始还有些新鲜，到了后面，用的都是些老招，乐辰一套剑法，翻来覆去的使，对方也是一套剑法，用了十几遍了。七景都会使了……再精彩的戏，连着看十几遍，除了让人打哈欠外，她实在也没有别的反应了。
而她深深的觉得，这么比拼下去，其实不过是消耗战。谁的内力也耗光，谁的体力先支撑不下去，谁就会输。
还不如直接比内力。
不过，其他人看的却十分用心，专注而又炙热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半空的两个人，似乎他们头上能长出两朵花似的。
“嗷呜。”麒麟甩头蹭了蹭她。
七景拍拍它的头：“你也觉得无聊吗？不过，还是得等着。咱们是客人，不能太过放肆……”
她说话，并未刻意压低嗓音。旁人注意力都在打得热闹的两个人身上，并未注意到。但离得最近的慕容景春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乐夫人可是觉得无趣，不如老夫陪夫人过两招，如何？”
老人家一般都是不稀得跟小辈动手的。但他知道，这位乐夫人实力应该也是不俗的。他自然还记得，他的弟子当初被这位夫人揍的有多惨。
江湖人都护短，或者说，是个人都是护短的。他的弟子纵使有事做的不地道，那也自有他这个做师傅的教导。被一个小辈那般羞辱，却是连他的脸也一起打了。
不过，以他老人家的岁数，气度，到不至于去找一个小姑娘的事。但若是光明正大的比武较量，他也不介意，好好的指点指点对方。
七景诡异的看向慕容景春，人终于从麒麟身上移开，站直，亦挺直了腰背：“老先生要陪我过两招？”她似是没听清，想要再确认一回。
慕容景春却有些汗颜，他一个耄耋老人，却要跟一个才二十几，也许才十几岁的小丫头动手……光想想，他就觉得尴尬：“只是瞧着乐夫人似乎很无聊，而这里，似乎也只有老夫，还有资格，陪乐夫人动手了。”
来的人其实不少，上一次的论武，消息不知被谁走漏了。这一次，那些有关系的，早早的就跟东道主百里家拉上关系。百里家的现家主，便有心借这机会，给这些人一些面子。好自然自是有的，只要几位高手同意。
百里游侠和慕容景春都算是老人中的慈者。他们实力强，也有心提携后辈。只要不影响到他们，他们乐得他们来看。若是能有所感悟，收获，他们到也高兴。乐辰自然更不在意……到是七景，知道这些之后，便不客气的将她收的五个小丫头，以及阮旻竹，陈阿大全都带来了。
乐辰看着好笑，却也随她。
此时，那些看戏的，唔，来观看学习的，乌泱泱的占据了两个大型的观看点。他们全都寂静无声，大气不敢喘。生怕声音大一点，就影响了那两人的比试结果一样。
但人的天份有不同，而有的人，总是挂心于七景这边。这边一有动作，便有人发现了。好比阮旻竹，好比五个小姑娘……
七景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不知道慕容老先生擅使什么兵器？”
“长剑。”
七景将鞭子拿出来：“老先生不介意我使鞭子吧？”
“自然。”
“那么，请。”七景一脚将麒麟踢开，跃到开阔之处，摆起架式。慕容景春自然跟上，两人迅速战到一起。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转眼之间，已过了百余招。
七景打得痛快，长鞭在她的内力下，时软如丝，时硬如铁。既有鞭的缠绕柔韧，诡秘刁钻。亦有如长剑的锋利坚硬，干脆利落，坦荡君子之风。而最可怕的是，不同的风格，在不停的变换。
它没有故定的招式，一切都是随心所欲的。
猛不丁的看，好似想一出似一出，但实则诡秘莫测，眼看着一柄长剑直刺而来，他用长剑挑开，结果长剑却又化为软蛇，顺着他的长剑就爬上他的手腕，狠狠的咬上一口……
前一百招，慕容景春还想试探一二，想着，摸清了对方的实力，他压着实力，到也可以打的痛快。再在最后，稍稍的点拔一二，也就势，将玉鸣的那个场子找回来。到也不是他小气，只是，到了他们这个岁数，还是很看重的名声的。
结果，这一百招，他的长剑差点没让对方给生生逼离了手。
到第二百招过去，他已然有些狼狈，左支右拙，招式往往使出一半，就被对方逼得不得不放弃，凌乱变招。
招式不怕老，有用就行。
可是，不管是老招还是新招，在七景面前，都毫无作用。待到一千招时，他已一头冷汗，心慌意乱。
七景却是猛的收手，人往后轻轻跳开，直截果断的停止了这次的比试：“慕容老先生何必要让我？”
慕容景春苦笑，他没让。他只是一开始轻了敌，便彻底失去了翻身的机会。
对方的实力绝不比他弱，兴许比他还要强。若是他一开始尽全力，他到可以跟她有一拼之力，可一步错，步步错。
“既然不用心，那也没必要打了。”抬头看向半空，那两人还在打。不过，她到也看出来了，乐辰有些不耐烦了。大概是因为，看到她跟人动手的缘故。
“看来快结束了。”
慕容景春这点眼力也还是有的。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头顶上的两人对了一掌，接着便双双落地。
“哈哈哈，痛快。”百里游侠仰天大笑。乐辰却是直接跃到七景身边，“可是觉得无聊？”不然，她也不会跟人动手。
七景点头：“你们打的太久了。”
乐辰轻吁了口气：“是我的错。”打起来有些忘形，转身对百里游侠道：“百里先生，时间不早。我夫人两日未能休息，我们要先告辞了。”
慕容景春在一边叫道：“这可不公平，你跟百里老头打过一场，我却还没动手呢。”
乐辰连忙道：“来日方长，斗了两日，也该休息一两日才好。”他转头看了看山谷。“这里，却是实在不便。”
百里游侠本来想留客，可一看到乐辰怀里的七景，话就又蔽回去了。江湖儿女，露天席地也没什么。这里还有竹屋……可人家有女眷，而且一看就是小夫妻，最是情浓的时候。
谁不曾年少过？而且，离得不远。
于是，干脆放行。
“要我说，就该让人在这里多盖几间竹屋。”慕容景春有些不满，这几个月他一直住在这里，虽不怕苦，可他却也不喜欢吃苦。
“你这老儿，委屈了你不成？”
两人关系极好，吵吵闹闹十分寻常。乐辰却不想再耽误时间：“我们先走，三日后再聚。”
“好，三日后再聚。”
双方约定好，乐辰抱着七景飞身而去。眨眼之间，已消失在人前。
留下两老感叹：“后生可畏啊！”想到慕容景春跟七景那一战，两人都是重重一叹。慕容景春自己知道，千余招，他已露败象。而百里游侠跟乐辰打了这么久，其实体力早有不支。落地之后，几度调整呼吸。可那乐辰，却依旧游刃有余，好似平常：“幸好，他们看起来，都是淡漠之人。只要不去惹他们，他们也懒得理会其他。”
“顾家那边，回头给他们送个信。那个小丫头，被捧坏了。”
“顾夫人会明白的。”这说的顾夫人，却是顾家的那位十大高手之一，那位唯一的女子：“怕只怕，那两个人不依不挠。”
“最多一个月，顾夫人跟那两个人就该到了。”慕容景春哼了一声：“也好，让人打打他们的气焰。只要咱们在边上，应也是闹不起来的。”
百里游侠又重重的叹了一声。半晌才想起那些后辈们。对着他们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那些人，自有百里家的人接待。
阮旻竹却对五个小丫头比划：“你们且去找你们的兄长，旁的不必刻意为之。多听听，他们对先生及夫人的议论就是。”
五个小姑娘立刻点头，然后，各自找各自的兄长去了。
又对陈阿大比划：“陈管家，你且在城里打听打听。莫要让有对夫人不利的传言传出来……”
“阮公子，我只怕不会有谁敢乱传的。”不是陈阿大想得简单，他只是认为，以先生夫人的实力，谁敢来得罪。
可阮旻竹却知道，有的。有些人，为了利益，可以不顾一切。
这就是眼界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