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鱼群
漫无目的的探索了一阵子，陈景在一个公园停下了脚步。
罗加塔公园。
道兰市2433年建。
得益于公园门口的刻字石碑，陈景好歹知道这是在哪里。
虽然石碑上的文字与陈景所学毫不相关，但这具身体的本能还是记得很清楚。
这或许也是为数不多的本能了。
不过真正吸引陈景停下脚步的是公园中的骸骨。
光是那胸部的骨骼就已经高达两米，这东西要是生前还不得往两层楼那么高去了。
庞大的胸骨周围，是散落一地的各种骨骼。
腰粗的就有十数根。
这是何等巨大的生物。
陈景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在地球上已经灭绝的恐龙了。
但它却死了。
从周边的骨骼散落形状，以及骨骼上留有的密密麻麻的细小齿痕可以判断，它应该是被某种生物群体啃食而死的。
它们密密麻麻的覆盖在这座巨型肉山身上，无数细小且锋利的牙齿飞快的剔除着血肉。
从现场还留有一些痕迹，巨型肉山是有过挣扎的。
但它挣扎的过程并不久，仅仅从公园的小湖到这片草地，短短数十米距离而已。
“是水中的生物吗？”陈景看着那平静的水面，想象不到这人工湖泊中能有什么可以威胁到那巨型肉山的生物。
“鱼倒是挺多的。”
生物雷达中看到，人工湖中密密麻麻的有一群鱼纠缠在一起游动着。
“血亲！”
突然，一个声响在陈景脑海中响起。
“血亲！！”
“吃了你！！”
湖泊开始滚动。
白色的泡沫中，成片的鱼群涌上岸。
陈景不知该称呼其为它还是它们。
看上去像是一体的，但每个个体之间又好像有着自己独特的行为方式。
鱼群以各种奇怪的姿态相连结在一起。
肉与肉相连，髓与髓相通。
鱼的口中长有细密的利齿，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啸，在陈景的脑海中回荡着毫无理智的嘶吼。
先前的巨型肉山明显是在渡过湖泊时被这掉San的鱼群给缠上吃掉了。
上了岸的鱼群移动速度非常缓慢，全靠身体蹦跶。
这就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冲击感。
一个能对自己造成生命威胁的生物，实际上根本对自己根本没有威胁。
就比如你在野外与一只饥饿的棕熊相遇了，但你仔细观察后发现这只棕熊残疾了，根本无法靠近你。
看了一阵，陈景快速从鱼群上撕下一条大鱼，在鱼群扑向他之前转身跑开。
脱离鱼群的单一个体很快便停止动弹。
怀着满满的好奇，陈景拆开了它。
内脏、脊柱、鳃、一点点脑子。
除了个别地方与地球上的鱼类不同，整体还是非常相似的。
丢掉内脏与鳃，直接生吞。
没有提供任何进化方程。
获取的进化质分量在系统的测算下是1.05。
随后陈景就把进化质为1的单位量改成了鱼提供的量。
虽说只有1，但架不住鱼群的数量多啊。
一眼望去，岸上估摸着有上千条鱼在那里蹦跶。
“虽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但叫的那么亲热，总归是自家人。”
看着那成片的鱼群，陈景终究是按捺不住本能的渴望。
根据健康检测提供的医疗建议，陈景多吃一些宇宙个体生命会让身体更加健康。
这呼唤着血亲的鱼群，大抵就是另一只成长初期的宇宙个体生命了。
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整体环境下猎食者为了进化质而不断捕食各类生物。
尤其是自己。
这个星球上成长初期的宇宙个体生命们见面就疯狂喊着血亲，想要互相吞食。
那是自己都无法彻底压制的本能。
若总是躲躲闪闪，保不齐有一天就因为太过羸弱而被吃掉。
想要不被吃掉，就需要不停的狩猎。
幸好。
这幅身体并没有味觉以及嗅觉，不然光是那腥味就可能让陈景恶心干呕。
当然不排除这鱼没有腥味。
尖牙没有将食物磨碎的功能，所以陈景只能咀嚼更多次，保证切的够细。
就和剁肉糜一样。
从一旁堆成小山般的内脏就可以看出，陈景吃了非常多的鱼。
说来也怪，这身体好像无底洞一般，进食再多也没饱腹的感觉。反倒是进化质的储存让陈景有了“够多了该用一些”的感觉。
有一种刷经验的感觉。
可用到哪里去呢？
用来给自己长一身飘逸的长发吗？
毛孔是用来呼吸的，不是用来长毛发的。
思前想后，陈景觉得得找个给自己长出呼吸道的进化方程。毕竟这皮肤呼吸除了一次性呼吸的空气量大之外，他就没觉得有什么好处。
皮肤还柔软的要命，根本没有一点安全感。
最外层还是硬一点比较好，就比方说鳞甲一类的。
反正已经不做人了。
“虽然还不知道进化方程的爆率是什么情况，但我现在第一层需求的进化方程只能是呼吸道了，长出气管后我才可以把皮肤呼吸器官退化，眼睛什么的还不是必需品。”
保护自身才是最要紧的。
“瞅”着鱼群蹦跶到了脚边，陈景赶忙撕下一条跑开。
那些被抛弃的内脏和鳃，被翻腾的鱼群吃的一干二净。
“这东西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
一边咀嚼着鱼肉与鱼刺，陈景放松下来观察鱼群。
暂时抛弃眼球的理由，只因这生物雷达太过离谱。陈景目前为止都不知道它的工作原理是什么。
即便什么都不做，脑海中的图像都在实时更新着。
甚至还告诉他这是什么颜色的。
只是并没有上色。
生物雷达的仔细观察下，陈景发现了鱼群的一点端倪。
那些被他撕裂的伤口在飞快的愈合，而在鱼群当中隐藏着一条体型较小的鱼。
这个人工湖泊并不算小，按道理讲其中大小鱼类应该都有。按照陈景先前的想法，这应该是各种鱼类的聚合体，但此时抛开进化质的诱惑后，他才真正注意到鱼群中所有的鱼都是一种鱼类。
而且它们的大小都一模一样。
为进一步确认心中的想法，陈景干脆再扯下了两条鱼。
这次他并没有立刻剖腹开吃，而是仔细观察了一番。
伤口可以愈合，但一些生来便存在的标志则不会自然改变。
陈景在鱼的腹部发现了一块缺了一角的鳞片，这块鳞片在另一条鱼的腹部同样存在。
随后摘取的数条大鱼腹部下都发现了这样一块鳞片。
鱼群中所有的鱼，都是某一个体的复制品！
“这到底是什么？”陈景摸了摸自己光滑且梆硬的脑门。
想不通。
不过有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
既然认为该鱼群是同一条鱼通过某种未知的方法不断复制自身而诞生的，那把鱼群中所有个体都分离出来。
直至找到那条真正的主体。
说干就干。
一条条成年人手臂长短的大鱼从群体中分离，每条鱼啃个脑袋就被丢到一旁。
那些复制品是不会提供进化方程的，只有找到真正的主体，从主体中获取的进化质才会存在进化方程。
这也是吃了这么多鱼后陈景得出的一个猜想。
再次感谢没有味觉。
也感谢血亲们对吞食彼此的执着，以及自我奉献的精神。
“血亲！”
“吃了你！”
直到陈景吃到那主体，这玩意都没想着跑。
【进化方程：再生细胞（无机盐、糖类、脂类、氨基酸、微量元素、进化质）。】
“卧槽？！”
这可真是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
谁会想到能在一条鱼身上搞到这种进化方程！
但仔细看看那依旧跳动在地面上的鱼群，陈景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手中已经停止跳动的大鱼身上满是裂口，每个裂口上都是从它身上新长出的个体。
很显然，再生细胞在它体内失控了。
这或许与它并不多的智慧有关。
这段突如其来的进化方程让它成为了“族群”中的一员，成为了血亲。
但它只是一条鱼，大小不过成人手臂，脑容量不及一个瓶盖。自身的限制使它并不能达到驾驭这段进化方程的程度。
于是融入自身的再生细胞失控了。
身体细胞不断的再生繁衍，就和癌细胞一样。
为了补充足够的能量，它吃光了湖中的鱼，生长了许许多多的自己。而吃光那巨型肉山所得到的，更是让它的数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若它是大型鱼类，在再生细胞的帮助下保不准已经成了河流霸主。
而自己呢？
融入再生细胞之后是否会失控呢？
陈景并不清楚。
不过从各方面看，自己总比一条鱼来的强壮。
这副身躯之前不知道吸收了哪些进化方程，但总归没有出现任何失控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