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面试会（上）
次日上午，楚子航家的司机把两个人送到了丽晶酒店前，在连司解释了稍晚些还要和同学玩后，司机就离开了。
“路明非？”楚子航问道。
连司嗯啊一声，重重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今晚我就带师兄你去趟网吧，感受一下网吧的魅力！”
他说这句话时活似个推良家女子进火坑的无良老鸨，楚子航就是那位陷身秦楼楚馆的良家女子。
楚子航微不可查地摇摇头，他并不是很想去网吧，首先他家里就有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电脑，不像某路神人只能在表弟玩完后才能偷偷摸摸上一会网。
楚子航在家里想怎么上网就怎么上网，没有人可以管他，第一是因为“爸爸”和苏小妍都很忙，前者忙着工作后者忙着玩乐，第二是因为楚子航很让人放心，他总是很有自制力，成绩也很好，两人从不担心楚子航沉迷网络荒废学业。
所以他不太能明白这种上网还非要去固定地方上的事。
其次，他讨厌人多，讨厌烟味，还讨厌喧哗。偏偏这个时候的网吧大多有这三种特点。
而最让他想不通的是连司对于网吧的热衷。连司和他一样，同样有自己的电脑，他的父母甚至比自己的还要忙；同样讨厌喧哗。
但连司就是很喜欢去网吧。拿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去网吧玩的不是游戏是气氛知道吧师兄？你和你最好的兄弟坐在联排的座位上，飞快敲击键盘，你们眉飞色舞地嘲笑着彼此的操作，输的人拍得键盘哗啦哗啦地响，不服气地说再来一把刚才是老子大意了。胜者连眉梢都挂着喜意，装着独孤求败的语气表示可以再陪你玩玩......”
“抱歉，我只会玩连连看。”
连司和路明非有些地方相似，但他终究不是路明非。他再次重重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豪气干云，有如道上大哥激励来拜码头的小弟，“多大点事儿啊师兄？谁是从娘胎里就自带打游戏的技能的？我教你，魔兽争霸很简单的，你要是还是觉得难我们可以玩魔兽世界，我满级奥术法带你。”
楚子航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他其实更想把在网吧上网的两三个小时花费在温习言灵学上，但最后他还是点点头，表示愿意和连司们一起去网吧。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丽晶酒店正门旋转通道，刚刚走进去，两人就被镇住了，对面这路数......不对劲！
原本的休息区被清理出很大一块空地，几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戴着黑框墨镜，酷似施瓦辛格的壮汉正搭建着一个小小的欢迎台，欢迎台上，一卷红色横幅冉冉升起.....
横幅上写着：“我们热烈地欢迎前来面试卡塞尔学院的各位同学们，同学们辛苦了！”
右下角还用稍小的字体颇有灵魂地写着——卡塞尔学院校工部宣。
连司当即冷汗就冒出来了，暗道这是什么路数我是真没见过，你们不是欧洲的屠龙密党吗？为什么招起新生起来如此的......接地气啊。
“哎呀因地制宜尊重当地风俗嘛。”一旁一位看起来很健谈的彪形大汉一开口就是地道的普通话，仿佛看穿了连司在想什么，“我们学院可是非常注重融入招生地区当地环境的，这横幅是我请教了好几位当地的大学老师做出来的，他们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向我保证，我们这欢迎仪式绝对原汁原味。”
看着眼前彪形大汉沙包大的拳头，快比上自己大腿粗的小臂，连司扶额。
他很怀疑这位大汉口中的“请”是用嘴巴请的还是拳头请的。
试想，你是一名普通的大学教师，今天在准备好教案、上完课再开完会后，拎着包下班回家，心里还想着回家是炖排骨玉米汤还是紫菜蛋花汤，担忧儿子最近成绩下滑得很严重，还和其他班的女生眉来眼去......
正想着事呢，眼前突然跑出来一个魁梧的外国壮汉，这壮汉只要背上一把MP5冲锋枪就可以完美融入中东，任凭谁来都得暗忖此人一看就是阿拉伯的一条好汉。
好汉恶狠狠地冲他询问你们学校招生会都是什么样的，我们要参考一下。
对方应该会觉得这好汉是来取经面试会流程，准备回国面试其他悍匪的吧。
连司看了看手腕上的海星，时针指向十二点钟方向，他们早到了两个小时。
“您好，我们是来面试的学生，我叫连司，他叫楚子航，看起来面试还没有开始，需要我们先去等候室准备吗？”连司落落大方地伸出手，语气不急不缓。
虽然对面的悍匪操着一口标准到离谱的普通话，但是能够说出卡塞尔学院的名字，就说明他的确是这所学院的工作人员。
原著中卡塞尔学院也确实有这么一群肌肉兄贵，他们大多是有稀薄龙血的前海豹突击队特种队员，在退役后被卡塞尔学院聘请为校工部成员，主要负责处理一些执行专员们的“杂事”和学校琐事。
譬如清扫炼金硫磺炸弹爆炸后的硫磺粉末污染残余、给三天两头燃烧的教学楼灭火以及采购正宗德国猪肘子等.......
楚子航不发一言，默默站着连司身后。
那位校工部兄贵一愣，随后摸了摸脑袋，露出一个堪称“憨厚”的微笑。
“不用，不用。你们去酒店17楼，门口挂着卡塞尔学院校徽的休息室休息着就行，好像已经有面试官到了，你们可以聊两句，别太拘束，他们都是大三的师兄师姐。”
连司道谢后，和楚子航乘坐电梯上楼。
两个人在电梯间各占一边，都没说话。气氛很凝重。
连司注意着光可鉴人的暗金色镜面墙壁，突然开口，“你有点紧张师兄。”
楚子航的呼吸微微一窒，知道自己比正常情况下粗重些许的呼吸被敏锐的连司察觉到了，也不否认，“嗯.......我有必须要去卡塞尔学院的理由。”
他并没有把那件发生高架公路上的事告诉连司，他不是会到处哭诉自身苦痛博取怜悯的人。
连司不回头，“那等入学要是我们没被分到一个宿舍，你要申请换到我的宿舍。”
楚子航愕然，还没来得及说话，电梯口已经响起了悦耳的铃声，如同一面完整镜子，没有一丝缝隙的电梯门缓缓分开，露出正对着的休息室门。
他们到了。
他们走出电梯间，就看到休息室门口站着一位温柔甜美，穿着天蓝色海纹振袖的女孩，她鬓边贴着仙鹤形状的花黄，松散漆黑的长发用乌木钗斜斜别起，妆饰明明那么古艳，可笑容却很邻家，年龄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
看到有两位考生上楼后，她笑吟吟地轻轻鞠躬，“こんにちは。（你好）”
虽然没看过几部动漫，但你好这种常用至极的词汇，连司还是听得懂的，他立马大声回应，“空尼起哇，空尼起哇，我们滴，来面试滴学生滴干活！”
那女孩捂住嘴轻轻笑了起来，用中文温柔耐心地纠正连司“你好”的发音，还教了他几句日语常用的句子，比如“我开动了！”、“我回来了！”、“我很抱歉”等，并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私は酒徳亜紀と申します。（我叫酒德亚纪）”
教学结束后，她从休息室旁的面试室掏出一盒盐津梅子，准备和两人分享，连司趁机望了一眼，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轻人用电脑查着什么东西，另一个人好像是施耐德教授。
那么这次面试官的组成就很显而易见了，施耐德教授、叶胜和酒德亚纪。除了古德里安换成施耐德，没有诺诺，和原著里路明非面试时一模一样。
“你在偷看什么？”连司背后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语气与其说是质问和责怪，倒不如说是好奇，给我也康康的意思。
连司一窒，转过身，一位明艳照人的少女立在眼前。
她有一头标志性的暗红长发，耳垂悬挂着银质四叶草耳坠，穿着棒球服和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看着穿起来很舒适的旧球鞋。
气氛有些尴尬，类似于孩子去听老师的墙角，被另一个女孩子当面抓住了。更尴尬的是这个女孩没有告老师，而是表示发生什么了给我也想看。
连司咧了咧嘴，伸出手，“我是来参加面试的人，我叫连司，连山的连，司空的司。”
那个女孩没有握手，而是像个哥们儿一样拍拍连司肩膀，“陈墨瞳，大家都叫我诺诺，随你喜欢。”
这时，酒德亚纪捧着装有盐津梅子的木盒出来了。她有些奇怪于两人怎么站到这里聊天，不过没想太久，“你是刚刚到的面试同学吗？面试还没有开始，先来一起尝尝我奶奶做的盐津梅子吧！”
两人隐隐的剑拔弩张烟消云散，乖乖跟着酒德亚纪去了休息室吃梅子。那个叫诺诺的女孩吃相很不好，嘴里鼓鼓囊囊地塞满梅子，像只屯食的松鼠。
楚子航和连司的吃相就要文雅地多了，拈起一枚梅子放进嘴里，咀嚼很久后才吞下去。
至于酒德亚纪则根本没有下口，而是仪态端庄地跪坐着，看三个人吃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