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那你就去死吧
走入墓园之中，阴冷气息再次扑面而来，紫色的灵魂之雾以他为漩涡中心快速聚集，被他纳入体内。
舒坦~
嘎吱一声，小木屋的门自动打开，关曜走入其中，就看见托德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扶着铁锹，斗篷下的双眼看着迈步进来的关曜。
“老师好！”关曜说到。
“来得这么早，看来守夜人的工作比我想的清闲。”托德说到，“坐吧。”
关曜依言坐到了他侧面的沙发上。
“在说正事前，先闲聊一会儿吧。”托德说到，倒上了茶。
“老师请说。”
“先问你一个小问题，如果你现在成为一个只手遮天的超凡者，你要做些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关曜愣了一会儿，随后便开始思考答案。
托德有过一张城邦杰出贡献一级勋章;现在的薇丽安墓园在收容圣人遗骸;薇丽安墓园归属圣堂管辖;战斗的时候，为了避免战斗波及民众，主动带着萨姆索杰遁入灵界。
也就是说，托德先生就算不是一个完全大公无私的人，但至少也心系城邦。
所以，从城邦的角度回答这个问题是最优解，同时辅以我守夜人的身份进行佐证，可以使我的话更加有力。
譬如说“为忒休斯城邦开疆拓土”，“直接介入卡斯敦的战争，帮助人类。”
那么我的回答是——
关曜抬头，看见了托德的眼神…
“什么也不做。”关曜最终还是换了一个说法，刚才那一瞬，他有一种感觉。
有些小孩子做错事后，常常会编一些借口试图来隐瞒自己的过错。他们总觉得自己的借口天衣无缝，然而等他们长大再回过头来看，却发现错漏百出。
在课堂玩手机的学生，总觉得自己将玩手机的动作完美隐藏在做笔记、看讲台的动作之中。可当他走上讲台后才会发觉，自己有多突出，有多惹眼。
现在他的行为，在托德面前，是否也如同那上课玩手机的学生，做错事编借口的小孩一样？！
所以他决定，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什么也不做？”
关曜点了点头，沉静的说到，“我现在在喝茶，如果下一秒我变成一个强大无匹的超凡者，我还是会继续喝茶。
如果我在看书，那我还是会继续看书。我在上班，那我还是会继续上班。
我做什么，与我是不是只手遮天的强大超凡者无关。”
托德嘴角咧起，“有点儿意思。那我再问你，如果你未来成为了一个只手遮天的超凡者，你希望你是一个什么样的超凡者？”
关曜想了想，反问到，“老师，你说的这个只手遮天的超凡者，是什么位阶的超凡者？”
“七体归一啊。难不成你还想成为更高的？”托德笑了笑。
关曜想了想，“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可以将活人变成死人，将死人变成活人的超凡者。”
“那你能为了超凡道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只要不是信仰那些恶心混乱的神祇，单说在这条路上愿意付出什么层次的努力的话…一切。”关曜笑了笑。
“一切？！那生命呢。”
“历史上那些伟人，在自己认定的道路上行走的时候可从来没有畏惧过死亡。”
“这样啊…”托德点点头，随后开口说出了一句关曜从未想到的话。
“那你就去死好了。”
他单手握着铲子将其抬起。
铲子里，一颗鲜活的心脏在跳动着，一点点泵射出黑色的血液散落在地上。
关曜低头一看，自己的胸膛处，不知何时只余下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他重新抬起头，剧痛让其身子痉挛抽搐起来，脖子青筋毕露。
但他还是倔强的抬起了头，看向托德。
随后，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
叮铃铃玲玲！
夕阳之下，黔城六中的下课铃响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大批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便从教学楼处熙熙攘攘的拥了出来。
关曜穿着校服，看向旁边的同学陈洋，“吃什么？”
陈洋想了想，“去小吃城吃吧。”
陈洋口中的小吃城是位于学校不远处的一条小吃街，物美价廉，下午下课后，许多不愿意去食堂的学生都会选择去那边的小吃街吃晚饭。
“也行。”关曜点点头。
两人走在人行道上说说笑笑，陈洋突然嘴巴一努，“诶诶，看那边短发那个姑娘。”
关曜扭头过去，就见到一个有着齐肩短发的姑娘，脸蛋白白净净的，穿着有些稍大的校服小步走在路上。
“挺好看的。”关曜随意说了一句，不过显然没太在意。
“听说是高一的，叫杨清…晰什么来着？！”
“杨清雨。”关曜淡淡的回到，然后才察觉不对…自己啥时候认识什么杨清雨了？！
“对对对，杨清雨。你居然知道，你认识吗？介绍给…”
“不认识，可能是从哪里听过吧。”关曜一把推开猪哥相的陈洋。
随后，他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他们就站在人行道上，旁边是马路。
怎么油门轰得这么大？！
怎么还有尖叫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一辆小车却已经迎面撞了上来…
身躯传来剧痛，整个人都飞跃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被关曜笑闹着推开的陈洋逃过一劫，惊恐的朝着关曜飞奔而来…
而他，意识依然涣散。
临死前，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妈妈。
“独自在外打拼的她，听到我离开的消息会多难过啊。”
…………
嘟嘟嘟——
“还是没有信号…”
关曜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蓝天，烈日击打在他的脸颊上。
他双脚踩在无边黄沙中，背着一个背包，衣服被他搭在头上，避免阳光的直晒。
他拿出一个空瓶，里面空无一物。
无力的丢下瓶子，他只得继续迈步朝前。走了多久了？他早已经忘了。
现在的他面容枯槁，浑身脏污，散发着一股臭气。
精神，也有些涣散。
他继续迈步走着，走着…
天空那边，突然扬起了一股黄沙，还伴随这引擎声。
有车来了
可惜。
人已经无力的倒在了沙中。
……
“…按城邦律法，对犯人贝伦·海森堡施以绞刑，即刻开始。”
话音落下，关曜便被后面来人套上了麻袋头套。
随后，他感受到了一个极粗的麻绳被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对死亡本能的恐惧侵蚀了他的脑海。
下一刻，他脚下一松，整个人被重力牵引，落向地面。
然而他脖子上的麻绳，却又拉住了他。
耳边，围观群众的欢呼一层高过一层，这个犯人受到绞刑，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关曜想说话…
他知道，那些人不是自己杀害的。
自己只是一睁眼…就出现在了案发现场。
是魔法师，肯定是魔法师！
他心中无比清楚，自己肯定是被某个魔法师利用了。
可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又是第一嫌疑犯，自己说的话，怎么可能会引起人们重视。
脑袋越来越涨，他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身体剧烈的摆动着，可这就如同戏台上小丑的表演一般，再次拉高了群众的欢呼。
随后，他的身体逐渐僵硬。
……
被反社会份子杀死;被高空抛物砸死;地震而死。
亦或者是神国之中，
被异魔袭击杀死;被高位神祇污染失控而被击毙…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死法，在不断的上演着。
托德看向躺在地上的关曜，站了起来。木屋墙上，壁挂钟的木质布谷鸟再次飞出。
“你做了什么？”布谷鸟问到。
“让他体验一下【死亡】，想学我的东西，第一堂课就是接触【死亡】。”托德淡淡的说到。
“他要是抗不过去怎么办？”布谷鸟严肃的问到，这样接续着接触【真实死亡】，当他醒来的那一刻，所有死亡的记忆，痛楚归化在一瞬间凝聚出来。
“抗不过去？”托德手中捏着关曜跳动的心脏，鼻尖耸动。
布谷鸟的目光也聚集在了着泵射着黑色血液的心脏上，随后有些惊骇到，“这个超凡特性…”
“四体，黑暗子民的超凡特性。”
“四体的超凡特性…一个普通人居然用它踏入了超凡，还没有堕入深渊，这是何等强大的意志力。”布谷鸟有些咋舌，目光挪到了躺在地上的关曜身上。
他胸膛的巨大孔洞，根本没有血流出来。
托德手上的心脏，也没有失去活性。
托德将心脏收起，“带他进入坟茔吧。”说完，他便要离去。
“你要去哪儿？”布谷鸟问到。
“内城，找辛迪加谈一谈。”
布谷鸟凝视着托德离开的背影，最后重新飞回了壁挂钟之中。
同时，地面凹陷，宛如一只深渊巨口般送出一方棺木。
棺盖打开，关曜身躯落入其中。
随后，棺盖盖上，再次被地面吞噬。
这异动，并未对沙发，茶桌有任何影响，甚至连杯中茶水都没有泛起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