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娘,说不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定北侯夫人的嫡幼子人长得俊俏,举止也斯文有礼,不像是有什么的……说不定是旁人恶意诬陷的!”顾箫脸上带着一抹动人的羞意,咬着唇瓣,满脸期翼的看着孙柳柳,“你再派人去查查好吗?”
“乖女儿……”孙柳柳低低叹了一声,慈爱的摸着女儿的发顶,语气却坚决,“不行,我不同意!”
“当年我也是一意孤行,可……”婚后的生活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美好。
顾云腾兄妹的存在就像根刺扎在她的心上,时时刻刻提醒她,她是续弦,是趁着那人病重时如何不要脸面的跟顾济舟无媒苟合……
更是因为这一点,顾济舟待她总是带着一份轻视。
顾云腾兄妹的敌视,婆婆的轻慢鄙夷,夫君的轻视,下人的猜忌,日复一日的纠缠在心头,扎在心头的刺更是一日比一日的深。
半响,她才幽幽道:“做娘的总不会害你!”
“关于顾姣姣的婚事,最近我们说的过多了,今后不可再提,不然常小娥怕是猜疑我们!”拍拍女儿的背,孙柳柳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去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该走了!”
扬州虽然繁华热闹,更是几分细腻的柔情,而京城则是多了几分精巧富丽,更何况论繁华,哪里及得上京城。
顾箫有些不乐意紧紧抿了下唇,“娘,您不是说这回给我定下婚事再回去吗?”
“来不及了,王姨娘怀孕了,胎相不稳,还把主意动到你弟弟头上了,我不回去收拾她,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夫人了!”
顾箫神色暗淡,咬着唇不吭声,嘴上说的再怎么疼她,可是一碰到弟弟,她就只能往墙边站。
“今年,你爹回京述职,我们一起回京城,到时候娘一定给你慢慢找个好人家!”孙柳柳安慰女儿几句,又连连保证自己绝对给她找个好人家。
“就是有些可惜……”若是顾姣姣跟定北侯嫡幼子定婚,箫箫将来的选择余地又大了不少……。
……
花厅中,常小娥面无表情的听着媒人吹得天花乱坠,若不是不想生事,她连茶都懒得给。
“这定北侯夫人慈善,从不苛待人!”
“这小公子啊,模样俊俏,为人也好,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
媒人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盏一口喝个干净。
“夫人,这定北侯一家是真心想求取你能家姑娘,您觉得这门婚事如何?”虽然这么问,可她心里很有把握,顾家会答应。
这么好的婚事,傻子才会拒绝呢。
可能常小娥真是傻子,她端起茶盏,语气平淡却很坚决,“我家姑娘还小,我们家里想多留两年!”
“再说,姑娘家娇养,脾气也有些娇气”
“至于定北侯府,只能说无缘吧!”她冲丫鬟递了个眼色丫鬟立即奉上五两白银。
媒人一愣,虽然有些可惜,但好歹有银子收,当下笑着点头,“我明白了,回头夫人有事尽管找我!”麻利的收了银子告退。
等人走了,常小娥坐在花厅沉思,片刻后,起身离开。
……
顾绵绵一觉起来,天都暗了,打了个哈欠,索性就不起来了。
宋姑姑进来,点亮灯,转身去床边,轻声呼唤道:“娘娘可要起了?”
“不!”顾绵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更是带着眼泪:“我再睡一会,别的叫我!”
宋姑姑继续柔声道:“娘娘,小厨房做了牛肉面,您可要起来吃?”
牛肉面啊?!顾绵绵犹豫了一下,挣扎着爬起来:“那行吧!”
“娘娘,太后那里又病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宋姑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顾绵绵也就是随口一听,她对太后没什么好感,跟懒得去表现什么虚情假意。
只是,她疑惑了一下:“太后,近些日子很容易生病啊?!”
宋姑姑点头,手上麻利的给她挽了一个高髻,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支碧玉簪,“太后上了年纪,难免哪里注意不到,受了寒气。”
“娘娘!”富贵站寝殿门口唤了一声:“奴才有要是禀告!”
“进来!”
富贵低眉顺眼的走进来,“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不等顾绵绵发问,他就道:“今儿下午,东华门角楼忽然来人说,奴才的同乡找奴才!”
“奴才去一瞧,原来是顾夫人!”这里的顾夫人指的是常小娥。
“嫂子?!”顾绵绵一愣,随即满心狐疑:“她有所什么事吗?”
“夫人说了,是关于姣姣小姐的婚事!”富贵把顾夫人的话依次重复了一遍:“中秋后两天,孙夫人就给姣姣小姐说了一门婚事,正是定北侯的嫡幼子!”
“只是当时夫人因为不喜欢孙夫人,就直接拒绝了,只是……”大街上的碰瓷,和孙柳柳的殷勤,几次有意无意的遇到。
常小娥避之不及,只是对方好像打不死的苍蝇一般,总是追在身后。
“今天,午后,定北侯府上直接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夫人拒绝了,问娘娘的意见!”
“这家怎么有点阴魂不散啊!”顾绵绵嘀咕道,心力越想越奇怪。
她嫂子的态度明摆着,这定北侯干嘛还死皮赖脸的往她家贴!
顾绵满心思一转,想到什么,忽然目光一亮,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富贵,办事有功,赏你二两银子。”
“厨房还有牛肉面吧,赏你一碗。”
“宋姑姑在给他一些碎银子,一会你再去打听打听这定北侯一家,再打听一下,两年前是跟谁家定亲!”
忽然手指一顿,顾绵绵眉头慢慢皱起来,身子往前一倾,小声道:“查查这宫里的娘娘有没有跟定北侯有关系的?!”
“是!”富贵领命退下。
次日清晨,等顾绵绵洗漱完,他就已经等候在外面。
“不用这么着急,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去找人打听消息了吧?”这婚事一时半会定不下来,顾绵绵咬了口酱肉包子,满足的眯起眼,里面还放些马蹄,清爽解腻。
“春萍,拿两个包子给他,再拿碗粥给他!”
顾绵绵最近喜欢上喝粥。
乳白色的珍珠米被熬煮的稠粘无比,每一粒都白胖胖的椭圆形,倒是跟珍珠看着很像,最上面还漂浮着一层米油。
细闻,还有种淡淡的香气,是大米独有的米香气。
这么好的东西可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吃到的,富贵一脸感激的接过,“谢娘娘!”
他不敢当着娘娘的面吃东西,忙端着春萍给的包子跟粥跑到外殿去,一柱香后就回来。
“娘娘,奴才昨晚去跟人打听了,奴才有个同乡,是内务府副总管手下跑腿的,他有个相好在宗正寺,各方消息都知道一些!”
“奴才昨晚拿着银子买了些酒肉去找他二人喝酒了。”
“这定北侯吴家,两年前跟沛国公罗家试图定过亲!”
“沛国公……罗家?”怎么那么熟悉?
富贵提醒道,“娘娘,静王妃就是出自沛国公罗家长房嫡女。”
“哦……”顾绵绵一下子想起来,上次那个就喜欢勾搭有夫之妇的少年不就是沛国公罗家的吗?!
据说还是静王妃的嫡亲弟弟。
一下子,她对沛国公罗家感观很差,连带看静王妃也带着有色眼镜。
“是,只不过,这当时定北侯府是跟罗家二房,也就是如今沛国公的二弟的长女定亲!”
“后来,罗家二房去定北侯府上做客,据说是出了点事,这门婚事就吹了!”
“具体的事,奴才打听不出来,只是听说是有关于后宅的!”
“婚事半途告吹后,罗家二房的夫人曾经说了一句,这定北侯的嫡幼子跟大房那头的小儿子真是物以类群,人以群分!”
手一紧,顾绵绵心头一跳。
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两家玩的好?”
“两家交情普普通通,到时候这两位公子都得宠,又都是嫡幼子,家里没给什么压力,两人可以算得上臭味相投。”
那么,一个爱好人妻,另一个呢?!
“还有,这定北侯府跟丽嫔有些关系!”
“丽嫔?”死了还不安生,顾绵绵眉眼一冷,信不信她挖坟鞭尸?!
“是,丽嫔是鸿胪寺韩少卿的女儿,他的夫人就是老定北侯的庶女。”
“因为定北侯府上,那一辈姑娘少,那位庶女又是个嘴甜会哄人的,所以定北侯夫人跟这个小姑子相处的倒是不错。”
所以,吴家忽然求取顾姣姣,跟丽嫔脱不了关系?
顾绵绵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果然还是要挖坟鞭尸!
富贵被她眼中是冷意,吓得头皮发麻,定了定神再看去,娘娘神色平静,嘴角微翘,应该是他看错了。
“沛国公府上最近有没有出事?”
“倒是有一桩……”富贵小声道,说的时候还有点疑惑不解:“那沛国公的嫡幼子被人打断了腿在家修养呢!”
“这事倒是一点风声没传出来。”
还不就是受伤的原因说不出口,要不就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所以,这是柿子挑软的捏啊!”顾绵绵轻叹一声。有心人一查,就知道那日的罗少爷是招惹谁才得罪安王。
这桩婚事后面,怕是还有沛国公府上的推波助澜吧。
不敢对皇上不敬总不敢得罪安王,所以挑上顾家了?
顾家在定北侯夫人眼里,怕是就是那等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的吧?!
好生气啊!顾绵绵垂眸,撑着下巴心不在焉的想,果然还是该去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