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处雪景

真的下了场雪，下便下了吧。这雪大抵是不如儿时来的令我欢喜了，那时候真好。

老太太在最后的那几年里老盼着下场雪，一到冬天就趴在阳台上，一边咀嚼着“小零食”一边抱怨“连个雪籽儿都没有咯”不记得是去年还是前年是有雪的影子的，但因为是白天下的化的很快。老太太睡的太沉一觉醒来连水都要干透了。她大概是叹过回气的。我也是不知道她究竟是爱看雪还是太怀念那些下雪天的人了。

那些冬天，有很多老太太什么何老太太、张老太太、陈老太太……那时我年纪不大也记不得太多老太太的姓。到后来能记得的时候她们反倒是记不清我了。这些老太太围在一起烧着柴取着暖聊着儿子抱着孙子“攀比”着谁家儿子取的儿媳更贤惠谁家闺女长的更漂亮。那几个下雪的冬天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人，都是老太太念了大半生的人。念着念着就都交了差结了账。

想到此处看着愈飘愈大的雪花，像被谁嘲弄了一般，心里咯吱作响。总觉得小时候的雪像一个完整的童话长大后雪却成了生活中难有的庆幸。老太太走了很久很久了，老太太们也走了。她们都没能看到这场心爱的雪，我也没能想到我竟如此贪恋着这在窗里看到的世界，生怕它会跑走，我总害怕这些越美的东西越会隐藏。

也只能说，我有那么一点想她了，想她带我去看花鼓戏，想她给我烤红薯，想她的蛋炒饭，想依偎在她身边……想她想我了。这样想来我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做过。总之，是不能平的。可能是我过早的深沉让我处世时常有疯癫之态。就拿关心别人来说，不拐几个弯实在是难以开口。我大概也是知道老太太是等不及我来回拐弯的，可也只是大概知道，大概也只是知道而已。

我只能用老太太形容她了，那个专属的名词我早就难以说出口了连写也不敢写。原因很简单是老太太给了我一个完整的童话我害怕会碎的太狠一不小心就会连灰尘都不见了。

到这吧，让这场雪好好的下完。人世浮华万千，我也只能将生老病死当成一场永远也醒不了的梦。

野蛮如我，不顾世事刻薄，终要活成绚丽。愿停留尘世的人都看得起一场好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