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心浮动
真真定定的看着书本，几秒后，他出现在教室外。
裘小青站在他面前，笑容满面的和他打了个招呼：“听说你是一只很特别的鬼，是被死人生下来的，是真的吗？”
真真飞快飘动，跟她拉开距离，他躲到一棵树后，伸出半张脸看裘小青，她身上的血腥味更重，散发着很浓的尸臭，是真真从前很熟悉的味道。
裘小青有什么地方改变了，变得更不像个活人。
“你是个活人，你究竟要干什么？”真真害怕活人，有的活人，比死人还可怕。
“你跟我来，我告诉你。”裘小青笑着，朝他走近。
真真这次终于忍不住想要逃跑了，无论怎么样，他不敢再来，一双手却伸了过来，是那个护士，真真吓了一跳，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这个护士，可他仔细一看，护士的腹部隆起，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无比可怕的东西。一颗奇怪的石头嵌在护士的肋骨间，真真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护士的上衣被蠕动的肉挤开了，她的脸出现裂痕，仿佛不堪承受某种力量，血丝出现在她的整张脸上。
护士的神色无比安宁自然，随着她的走近，腥臭味扑面而来。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真真恐惧极了，他被抓住，被活人的手碰到，有什么力量从护士的身体在往他的身上钻，让他挣扎起来。
双臂弯曲变形，真真将自己缩成一小团，直接拱进了地里。
“这孩子跑掉了？”护士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在疑惑为什么手里的小孩子突然没了。
“没关系。”裘小青走到护士面前，手指触碰到她肋骨间的冰冷石头，“他无法离开龙兴镇周围，我还会找到他的。”
护士有些不习惯的后退，裘小青好奇的看着她问：“会痛吗？”
“不痛，只让我感到愉悦，仿佛回到母亲的怀抱。”护士爬满血丝的脸露出幸福的笑容，眼珠子外突，苍蝇围着她打转，她还是个活人，让裘小青再度感慨，陀古石真是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你很快就能真正实现自己的愿望。”裘小青嘴角微扬，“我也是。”
裘小青不是没有考虑过向陀古石许下心愿，但现在看到护士的模样，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种力量，真的是能剥夺人心、不可控制的力量。
只有非人的东西，才能毫无顾忌的使用它。
风渐渐停了，温度却没有回暖。
枯叶被脚步激得扬起，真真没能控制自己，直接从门口撞了进去，看见熟悉的肖像画，他才敢蜷到角落里，不再动弹。
“怎么样了？”卫茂望无聊的翘着脚丫子，飘过来问。
“我差点儿被抓住了。”真真说，“你现在联系她，我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那个裘小青鬼气森森的，我先前就跟你说过，她很奇怪，今天晚上，我从教室里出来，一出去就被她发现，那个护士也变得特别奇怪，她明明活着，可是身上的肉都鼓起来，肚子里仿佛有什么鬼物，一动一动的，很邪。那里面的东西要是破开肚子出来，一定，一定比厉鬼还可怕！护士肋骨中间有一颗石头，那石头也很危险，看着只是普通的石头，但是有一种邪异在里面，我看上一眼，差点儿回不过神。”真真本身的特殊性让他抵抗住了这种诱惑，已经开始发挥作用的陀古石，本身的邪异性会自行散发出来。
龙兴镇隐藏的恶鬼、怨鬼不少，要是陀古石没被控制，大量的鬼都会被引出，甚至可能导致百鬼夜行。到那时，便是群鬼的狂欢了。
“那石头什么样子？”
“你怎么这么紧张？”真真有些疑惑。
“我只是，有些好奇，那个护士变成那样，有可能是石头导致的，谁不想知道？”卫茂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个孩子都看出，还好叶声不在。
卫茂望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好在真真从前并不与活人接触，跟在赵淑身边，赵淑根本就没教过他什么，他分辨不出卫茂望说谎，只是心里不舒服，也不明白这种不舒服是因为什么，如实说：“那块石头很普通，只是尖尖的那边，有像螺丝一样旋转的纹路。”
这句话仿若洪钟大吕似的敲在卫茂望心头，让他确定，一定是陀古石！
“真不知道石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一个护士的身上？”他随口说了一句，问真真，“你是自己跟你老板联系，还是我帮你联系？”
真真有些沮丧的蹲着，朝卫茂望呶了呶嘴。
卫茂望点点头，克制的上楼，拿出手机，当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时，屏幕里映照出他狂喜到几近扭曲的脸。
凌晨三点三十四分，叶声接到卫茂望的来电。
“是真真去玉泉高中找到裘小青了吗？”叶声掀开被子，揉着眼睛开了灯。
“他找到了。”卫茂望的声音正常，“只是真真说，裘小青和你描述的女鬼，似乎是同一个人。”
“你确定？”
“真真是这么说的，你说女鬼穿着红色纸衣，脚上踩着厚底的纸鞋，裘小青就是这样的装扮，跟你说的完全一样。”
“是真真今晚去玉泉高中时才发现的？”
“真真之前见到过穿着鲜红纸衣的人，只是他当成了女鬼，今天才发现，原来是一个人。”卫茂望说。
“难道，是这段时间里，裘小青被鬼影响，才导致这种变化？”
叶声并没有亲眼看到，只能按照真真发现的做出推断。
“应该是这样。”卫茂望顺着叶声的话说。
“你上次说的两个从红叶小区里跑到龙兴镇的恶鬼，现在怎么样了？”
“我只是听真真说过一嘴，今天他回来时没提到，大概是没遇到。”卫茂望瞥到真真飘了上来，把话题扯到真真身上，“真真说他不想再去玉泉高中了，你要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可以帮忙。”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了？”叶声笑笑，“难道是因为那两个从红叶小区里跑出来的鬼？”
“怎么可能？我一向人俊心善好不好！”卫茂望自夸起来。
“那麻烦你隔几天帮我看看裘小青，跟我说一下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