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孰重孰轻
箫颖诺也自觉愧疚，不由得低下了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但解不了她的毒，也没有抓住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
箫颖诺没再说下去，云落知道她想说什么，原本解这个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现在的问题是，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要如何去给他解毒？
“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回开口的是雪离，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沉默不语的云落，南逸玄和她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也知道云落解不了南逸玄身上的毒，可是他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啊。
“没有……”箫颖诺满是歉意地摇了摇头，“而且，他体内的鬼灵之毒也因为五行圣者真元的溃散而引发了出来，如果在十日之内迷情散解不掉的话，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不，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云落在南逸玄的床前蹲下，一手抓住了他的手，一手撩开他因汗湿而黏在脸上的发丝。
他的脸好苍白，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可是猛然间，又会变得一片通红，那是毒性在蔓延的征兆。
手，猛地被抓紧，南逸玄依旧是双目紧闭，身子却不安地动了起来，嘴里不断地呢喃着：“落儿，小心！落儿，快跑！”
“玄，我在这里，我在！”云落双手紧抓着他的手，极力地安抚着他，即使是现在，他还是一心想着自己，这样的玄，她怎么能让他死呢？
泪，一滴一滴地从云落的脸颊滑落，落在了两人紧握的手上，南逸玄的身子一顿，居然平静了下来。
“诺诺，离，请你们想办法救救他，玄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他说过，要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的，他怎么能死？
他死了，那留下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办？
萧云诺别开了头，吸了吸鼻子，还是没法忍住，一滴晶莹滑了下来。
而雪离却只是低着头，他从没像这一刻这般感到挫败过，如果他当时不去找那西慕樊，而是和玄一起去救人，亦或者，之前没和西慕樊继续商量，而是直接去地牢救了玄，那么现在就不会是这么一副情况了。
屋子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谁都没有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推了开来，一身红衣的苏冉不顾苏查哈的阻拦，一下子就跑了进来：“玄哥哥，玄哥哥怎么样了？”
随着她的声音，云落抬头看去，脑中忽的闪过了铭容的话：除了他心中所系之人亦或者心系他的女人，别的女人是解不了他的毒的哦。
云落没有说话，眼睁睁地看着苏冉跑到了床边，看着她焦急万分，心痛异常的样子。
她是真的喜欢玄的吧？
那么她也就是那个心系玄的人了？
“玄哥哥……落……落姐姐？”
苏冉之前的眼中只有昏迷着的南逸玄，现在微微一转眼，就看到了正在直直地看着她的云落，那似纠结，又是痛苦的目光，看得她心毛毛，不由得颤巍巍地道。
看了她许久，云落忽的站起了身，在大家莫名其妙的视线中，猛地跑了出去。
“落儿？”雪离一声疾呼，交代了萧云诺几句，连忙追了出去。
云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跑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何会有那样的想法。
她居然想，居然想……
呵呵，她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呢？
那是她爱的男人啊，是她用整颗心，整个生命去珍惜的男人。
她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染指他？
可是，正因为自己这么爱他，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走到尽头呢？
自己无法救他，可是别的女人却可以救他。
难道她能自私地因为自己对他的爱，自己无法容忍他去碰别的女人，就让他放弃唯一解毒的机会吗？
她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云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肩上的头，心口的痛，各种痛齐齐涌上来，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落儿！快停下。”
手，猛地被人拉住，那力气大的将她整个人都拉转过身。
泪眼迷蒙间，她看到了一张满是担忧的脸，是谁的？这是谁的脸？
“落儿，你这是怎么了？”
这样的迷茫无措的云落，这样紧抿着嘴，强忍着满眶泪水的云落，不是他雪离认识的那个人。
这样的云落，让他很是心痛。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悸动，一把将几近崩溃的她拉进了怀中，紧紧地抱住，“落儿，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
片刻的怔忡，闻着那雪离所独有的味道，云落总算是反应了过来，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离，我好难受，真的，真的好难受。”
“我知道，所以才叫你哭出来的。”
雪离是个会哄女人的人，可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以往的那些招数全都没了用，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了，只能这么动作笨拙地轻拍着她的背。
“离，我该怎么办？我不要玄死，我不要。”云落抽泣着，此刻的她就好似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需要人来救赎她，需要人来安慰她。
“放心，玄不会有事的，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先别急。”这句话，雪离说的心虚无比，可是他也只能这么安慰她，因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抱着雪离哭了好久，云落总算安静了下来，而雪离的肩膀上，也已经湿掉了一大块。
云落有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挣了挣，退出了他的怀抱。
怀中空落落的感觉让雪离微微皱眉，抬头间，却看到云落已经在一边的假山上坐了下来。
“离，问你个问题。”
云落的双眼一片红肿，可是情绪显然已经平静了下来，她托着下巴看向了夜空中已然缺了一块的残月，声音轻轻幽幽。
“嗯，你问吧。”雪离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那凤眸，却看着她的侧脸。
“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你会允许别的男人碰她吗？”
微微一怔，雪离没料到云落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这要他，怎么回答呢？
如果他爱的人，原本就不属于他的，那何来的允许不允许？
许久，他才怔怔地问道：“那要看她爱不爱我，如果我们是两情相愿，那我肯定不会允许别人碰她的，而她，肯定也不会允许自己被别人碰的。”
云落转过头，看着面色纠结的雪离，这答案，在她的意料之内，然后又缓缓地道：“那如果，是为了救她呢？你愿意吗？”
“……”雪离的双眸猛地睁大。
聪明如他，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云落为何会问他这个问题，“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你想让苏冉救玄？”
嘴角扯起了一丝苦笑，云落低下头，手指拨弄着从石缝里钻出来的小草，万分无奈地道：“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的命，不是吗？我已经把《药王秘录》翻了好几遍了，找不到任何的办法，我没有办法了……”
片刻的沉寂之后……
云落的身子忽的一轻，被雪离整个地提了起来，“云落，你看着我！”
云落站稳了身子，却是撇开了头，没有正视他，她不想让自己的内心被雪离知道。
因为此刻的她，心在慢慢地被撕裂。
“看着我！”雪离一声暴吼，猛地捧住云落的脸，将她板正了过来。
伤和痛在她的眼中急闪而过，却让雪离看了个分明，“云落，你有没有想过，玄会同意你这么做吗？他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去碰别的女人，这样，他宁愿去死。”
“我知道……”云落深吸了一口气，玄那么爱她，肯定是宁死也不会去碰别的女人的，可是……
人都死了，还坚守着这份爱做什么？
强敛着坚强，嘴角的笑更深，“那如果对方是你深爱的女子，你会以这种方法去救她吗？你觉得是爱重要，还是命更加重要呢？”
雪离沉默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他为了让南逸玄救她，还不是提出那个阴阳相交的吸毒方法。
说那些的时候，他心中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都知道，所以……
手，缓缓地放了开来，因为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许久之后，雪离才憋出了一句话，“那你该……怎么办？”
这么骄傲的女子，她要怎么做下这个决定？怎么接受这件事情呢？
云落继续苦笑，抬头望天，再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凉拌。”
虽然那只是轻松的两个字，但是雪离的心却是蓦地一紧，因为他从中听出了凄凉的味道。
“你先别急，不是还有十天时间吗？或许事情还有转机。我们再去研究一下《药王秘录》，师傅那边，我也会继续想办法联系的。”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安慰她的话了。
云落点了点头，朝着雪离的胸口轻轻地捶了一拳，笑道：“谢谢你离，跟你说了之后，我心里好受多了，你真是我的好哥们。”